六人又行了三天的路,前麵三十裏便是荊門的地界了,天色已暗了下來。在這小小的村落之中,能找到客棧嗎?六人的心裏正在犯嘀咕。左側一排房舍的盡頭卻有人挑出了一盞燈籠,六人的眼前豁然一亮,隻見燈籠上有字,寫得是“掇刀棧”,六人心頭一喜,這是一家小小的客棧,現在正在掌燈了。


    六人行到“掇刀棧”的門前,店門四下敞開著,不待六人下馬下車,店內的一名小夥記已快步跑了出來,向趙為躬身行了一禮,笑著說:“六位客官是要住店嗎?”趙為說:“我們正是要住店。”小夥記說:“請各位先把車馬歇到我們院中吧。”說完領著六人走到店門不遠處的院門前,掏出懷裏的鑰匙打開院門上的銅鎖,推開院門,院門不是很大,走不進馬車,兩名萬富錢莊的夥記,隻好把馬車停在院牆邊上,卸下兩匹拉車的馬,牽進院中,六人將馬匹都牽進了院中,隻見院中西北牆邊搭有馬棚,便將六匹馬都拴在了馬棚裏,小夥記抱來一捆草料,散放入馬棚前的食糟中,又在水糟中注滿了清水。


    安置好了馬匹,六人隨小夥記走出院門,小夥記鎖好了院門,領六人來至“掇刀棧”店內。趙為在櫃中預付了房錢,仍是要了三間房。小夥記領著六人上樓,依次打開相鄰的三間客房。三位萬富錢莊的夥記進了一間,趙宛進了一間,趙為和歐陽越進了一間。每間房間原本是兩張床,店中的夥記在三位萬富錢莊夥記的房中又加了一張床。


    趙為讓店中夥記為六人送來晚飯,店中夥記將飯菜分成三份,分別送進了三個房間之中。吃完晚飯,趙宛來到歐陽越、趙為的房間中,問歐陽越:“我們這三天來,一路平安,會不會在這‘掇刀棧’之中,遇到李昂的襲擊?”歐陽越說:“這個難說,我們不能不睡覺,也不能睡得太沉,以防李昂暗中對我們偷襲。”趙宛說:“知道了。”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六人又各在房中休息了一下,逐次睡下。睡到子時三刻,歐陽越被吵醒了,隻聽聞店外人聲鼎沸,歐陽越翻身起床,手擎著‘寒冰’劍,要走出房間,走到趙為的床前,不想驚醒他。可趙為早已醒了。睜著雙眼對歐陽越說:“歐陽公子,一切小心!”歐陽越說:“趙大哥放心。”說完,推開房門,到了走廊,看見趙宛正立在自己的客房門前。


    歐陽越對趙宛說:“趙宛,我們出去看看。”趙宛說:“好。”


    兩人下了樓,櫃中隻有一名夥記在值夜,兩人走到店門口,推開店門,向外看去。隻見店外站著二十來人。都是左手持著火把,右手握著一柄長劍,一身的黑衣,身披黑色軟甲。為首一人四十來歲,兩手空空,一隻鷹鉤鼻在火光中,讓人映象深刻。


    歐陽越和趙宛走出店門外。歐陽越對那鷹鉤鼻的人說:“你可是穿心門的門主李昂?”那鷹鉤鼻的男人回答說:“你們擊殺我穿心門中十四太保,今天,可是來還血債的?”歐陽越冷笑說:“你們助紂為虐,都是罪有應得!”那鷹鉤鼻的人說:“從古至今都是成王敗寇,人在江湖中要憑實力說話。”歐陽越說:“跟蹤偷襲暗算圍攻,這些都是實力嗎?”那鷹鉤鼻的人說:“我說不過你,你可打得過我?”歐陽越說:“我已聽人說,你暗器和輕功是天下一絕,我也沒把握勝過你。”那鷹鉤鼻的人說:“那我李昂今天就殺了你!”說完右手輕輕抬起,三點寒星如流星般射向歐陽越的雙眼和眉心。歐陽越看得真切,疾揮手中的‘寒冰’劍,三點寒星被斬斷,可針頭還是疾射向歐陽越的頭,歐陽越於揮劍之時人已後仰,三枚針頭激射了過去,卻未射中歐陽越的頭。李昂不待歐陽越起身,左手再抬起,又是三點寒星激射向歐陽越的肚腹,歐陽越左手撐地,人向左側一個滾翻,三點寒星射向前去,卻又未射到歐陽越的身上。李昂縱身躍起,人在空中,左、右手中的銀針同時發射,有三支銀針向歐陽越的咽喉射來,另有三支銀針向歐陽越的小腹射來。歐陽越心知,若用‘寒冰’劍去斬斷銀針,可針頭的來勢卻不會遞減。所以,沒有揮動‘寒冰’去斬射來的銀針,人再向右疾速側翻,躲過了襲來的六根銀針。


    這時,那群黑衣黑甲人中,有人發了一聲喊,這群人全都挺手中長劍,湧向歐陽越。趙宛一抖手中的短銀劍,迎向這群人,這群人一見趙宛是個女人,都不把她放在眼裏,“呼喇喇”便將趙宛圍在當中,手中的長劍全都望著趙宛的身上招呼。趙宛身體輕靈,在人群中遊刃有餘,隻擱擋了幾劍,便一按劍柄上的機括,手中的短銀劍變為銀鞭,隻見人群中銀光閃動。不斷有長劍被卷入了空中,又不斷有人被銀鞭的鞭稍掃中,疼得發出“啊啊”的慘叫。


    歐陽越被李昂的暗器銀針射擊得前後左右的躲讓閃避,雖然一直未被擊中,但卻沒空還擊,遂使出‘移影法’化為一團青影。李昂驀然不見了歐陽越的身影,隻見一團青影在跳躍閃動。左手一抬,三根銀針射向青影,那青影一下閃動,三根銀針徑直向前飛去,沒射中青影,李昂右手再一抬,又三根銀針射向那青影,那青影又一下閃動,這三根銀針又沒射中青影。李昂心中詫異,略一停頓間,那團青影已卷到麵前,青影中射出一道劍氣,擊向李昂。李昂左腳尖點地,疾速向後退去,居然逃過了這道劍氣,饒是如此,胸前的甲衣都已被洞穿,險些被刺中胸膛。


    歐陽越心中也是一驚:“我已使出‘移影法’,身形加快了一倍,這李昂居然還能逃過我這一擊。”


    李昂雙手一抬,又是六根銀針射向青影,可那青影比閃電還快,已卷到了李昂的身後,一道劍氣從青影中射出,刺向李昂的後心,李昂的人也比閃電還快的向右側躍起到了空中,又躲過了這一劍,可是,卻正好掠過趙宛的頭頂,趙宛趁著李昂的來勢稍緩,身形在空中稍慢之時,一揚手中的銀鞭,纏向李昂的雙腳,李昂見銀鞭來襲,人在空中,疾速彎腰,右手中指在銀鞭鞭稍上一點,借力人向空中拔高出三尺,正暗自得意,卻突然感覺後心一涼。原來,歐陽越使著‘移影法’身形比閃電還快,就在趙宛揚動手中銀鞭去纏李昂雙腳的同時,歐陽越已縱身躍向空中,卻是躍起至李昂的頭頂,李昂手點鞭稍,身子拔高,卻是把後背正送到躍起至他頭頂的歐陽越的麵前,歐陽越手起一劍,‘寒冰’刺入了李昂的後心。歐陽越和李昂同時落地,李昂從‘寒冰’劍上掙脫出身體,掙紮著向前走了三步,撲倒在地,血水緩緩流出,浸濕了身周的土地。


    那群黑衣黑甲的男人,見李昂死了,“嘩”的一聲,都向街尾逃去,火把、長劍扔得遍地都是。


    歐陽越和趙宛返回“掇刀棧”店中,櫃中值夜的夥記一直站在店中看著門外發生的一切,這時人還呆立在那兒,歐陽越輕輕喚他:“小哥,小哥,”夥記猛然回過神來,驚恐的說:“剛才是怎麽回事?”趙宛掏出她六扇門的捕快令牌,舉到夥記的眼前說:“我是六扇門的捕快,方才是壞人來襲擊我們,被我們打跑了。”夥記說:“哦,你們是捕快啊,那門前的屍體怎麽辦?”說完一指門外李昂的屍體。趙宛問:“這村可有義莊或墳場?”夥記說:“義莊沒有,村西半裏地到是有一處墳場。”又說:“需要我去通報鄉署的官差嗎?”趙宛說:“你若不相信我的身份,盡可以去,你若相信,壞人已被打跑了,再通報官差來有何用呢?”夥記說:“我信,可是,屍體不需要官差來處理嗎?”趙宛說:“我們來處理。”夥記說:“哦。”趙宛又說:“你去拿把鐵鏟來,u看書 ww.ukanshu ”夥記答應一聲,去後麵的房中拿了一把鐵鏟來遞到了歐陽越的手中,趙宛和歐陽越一起走出店門,歐陽越拎起李昂的屍體扛在肩上,對趙宛說:“李昂生前作惡,可死後還是有人為他收屍掩埋,也算是佛法無邊,普渡眾生,願他來生行善積德。”趙宛說:“就你會說。”歐陽越住口不再說話。


    二人走了不一會兒,就來到了村西的墳場,隻見遍地都是墳塋墓碑,便在其中找了一塊空地,歐陽越用鐵鏟片刻之間挖好了一個坑,將李昂的屍體放入坑中,鏟土掩埋了。也不豎碑。二人又返回到“掇刀棧”之內。歐陽越將鐵鏟還給了夥記,二人上樓來到趙為的房中。趙為坐在椅子上,問道:“怎麽樣?”歐陽越說:“李昂和一幫穿心門的門眾,李昂被我們殺了,餘下的門眾四散逃了。”趙為說:“李昂的武功怎樣。”歐陽越說:“看來傳言不虛,李昂的暗器和輕功真難對付,我們也是僥幸將其殺了。”歐陽越略微一怔說:“要是以我之前的武功,早已死在李昂之手了。”趙為說:“為什麽?”趙宛接話說:“就是在我們與你那次交手之時,越哥的武功都還不怎麽樣,可後來,在他爹的指點下,突破了,把自己的劍術化有招為無招,又得了他爹傳授的‘移影法’將身形加快了一倍;所以這次才能殺死李昂。”趙為一點頭說:“原來是這樣,”又問:“你有你爹的幾成武功?”歐陽越說:“三成。”趙為略一思索,說:“現在如果我和你動手,也隻能打成平手了。”歐陽越問:“真的嗎?”趙為說:“確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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