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歐陽越對陸安說:“烏風幫派出的人武功是越來越高了,再派出的人,隻怕我們難以抵敵了。”李威死了,顧山的心裏正難受,不過顧山的考慮很簡單“大不了,一拚到底。”顧山說。陸安神秘的微微笑了笑,卻沒有說什麽。


    五人進到宿遷已是午夜之後,看著街邊的燈籠找到一家客棧,牌匾上書“金鯉居”三個隸書大紅字,陸安上前敲開客棧大門,裏麵的人應聲打開大門,有幾個店夥正在值守,給五人引進樓上客房中,兩個車夫將騾車上的兩個大箱子依次搬進客房,顧山就睡這一間,歐陽越想顧山有傷在身,恐怕晚上要守著兩箱黃金睡不好覺,就向夥記多要了一床被褥,鋪在這間房的地板上,自己就睡在這兒。陸安在隔壁的房中睡眠,兩個車夫睡在一間雙人間裏。騾車和馬匹被店夥牽到後院喂草料。歐陽越給顧山的肩頭上好了金創藥,給顧山掖好被子,躺在自己的褥子上睡下。


    第二天晌午歐陽越醒了,看到顧山還在睡,沒有驚動顧山,悄悄地走出房間,招呼樓下的夥記打來水,在房中梳洗,事畢,輕輕推開隔壁陸安的房門,陸安靜靜地坐在椅子上,輕扇著折扇,在喝著茶,好象在想什麽事情。歐陽越輕聲問他:“陸大哥,你在想什麽?”陸安回過頭來眼望著窗外說:“我的一件事,不知道辦得怎麽樣了;不說我的事,我們去吃午飯吧。”陸安又問歐陽越:“顧山的傷怎麽樣了?”歐陽越答:“顧大哥需要時間養傷,現在還在睡著沒醒。”陸安說:“讓他多睡一會兒。”說完走出房間,到走廊上招呼樓下的夥記送午飯上來。夥記送來酒食,歐陽越叫來兩個車夫,一起吃飯,吃完飯,兩個車夫要進顧山的房中看望顧山的傷情,歐陽越忙止住說:“讓你們鏢師多睡一會兒,這樣對他的傷勢恢複有利。”兩個車夫這才作罷,歐陽越又說:“晚飯再叫醒顧大哥。”


    這時樓下傳來琵琶樂聲,一女唱道:“昨日別君畫舫中,今日思君燭影下,花露月淚為君憐,聞聽雁聲如君信……”歌聲清麗宛轉,像是訴說一位女子思念郎君的情景。歐陽越和陸安走出房去,在走廊上向下看,見樓下歌台上端坐著一位青衣女子,麵容嬌嫩,粉頸微露,頭上高挽著宮髻,懷抱紫檀木的琵琶,紅唇輕啟,如泣如訴,娓娓輕唱。陸安一見那女子,麵上一喜,卻不動聲色,隻抱著雙臂繼續聽歌。不知不覺間,這歌女已唱完一曲,起身向眾聽客躬身行禮致謝,行罷禮略一抬頭,眼角餘光瞟見二樓走廊上的陸安,暗自露出喜悅的容顏,瞬間,一偏身子,放下懷中的琵琶,左手輕輕撩起裙角,從左腿上拔出一柄短銀劍,雙腳一點地,一躍而起,人劍合一,飛身刺向二樓走廊上的陸安。陸安一側身,甩開折扇,彈開歌女的銀劍,歌女已右手握住欄杆,身子翻進了走廊上,轉手一劍劃向陸安的咽喉,陸安一仰頭,向後一彎腰,躲開歌女這一劍,右手伸直折扇上蹺,銀扇刃劃向歌女握劍的左手腕,歌女順勢一抬左手,閃開這一劃,食指卻按在劍柄的機括上,短銀劍刹那間散開伸展成一條銀鞭,卷住陸安的折扇,陸安故意放開右手,任歌女的銀鞭將折扇卷走,拋向空中,陸安卻閃電抬起右腳點向歌女的腰際。歌女好快的身手,銀鞭卷住欄杆,人一躍起飛出走廊外,在空中轉了半個圈,恰好落在陸安的身後,陸安早已躍起在空中,接住下落的折扇,一翻身,折扇向歌女的頭頂拍下來,歌女前移一步,避開折扇的下拍,左手一挺,一劍望空中的陸安咽喉刺去,陸安一回手,折扇點在銀劍的尖上,人正好借著力,繼續向前躍去,穩穩落在走廊上,歐陽越在一邊看了一會兒,現在一躍上前,快劍刺向歌女的後背,這歌女好快的手,人還未完全轉身過來,手中的銀鞭已卷住了歐陽越的劍,用力向身旁一帶,歐陽越拚盡全力穩住手中劍,二人就此僵持住。陸安這時哈哈一笑,臉衝著那歌女說:“宛妹,打住吧!”歌女嘻的一聲笑,一按劍柄上的機括,銀鞭鬆開了歐陽越的劍,還原成一把銀劍。歐陽越聽見顧山的一聲宛妹,莫名其妙,開口問陸安:“你認識她?”陸安輕搖折扇說:“師妹,這是我的好朋友,歐陽越公子。”那歌女雙手一抱拳,微一躬身說:“歐陽公子,小女子這廂有禮了。”歐陽越怔怔地望著這青衣歌女說:“你是?”歌女嘴角微翹,微笑說:“我是陸安的師妹,我名叫趙宛。”歐陽越又問:“你既是陸安的師妹,豈非也是六扇門中人?”陸安插話道:“歐陽老弟好慎密的心思啊,趙宛正是我六扇門中的女捕快。”歐陽越連忙自謙說:“我也是瞎猜的,沒想到猜中了。”陸安繼續對歐陽越說:“趙宛是我叫來幫忙的。”歐陽越說:“我怎麽沒聽你說起過。”陸安說:“人沒來之前,說什麽呢?”原來陸安是個很實際的人。歐陽越打量著趙宛,陡然間發覺趙宛也在看著自己,心裏覺得不好意思起來,自己老盯著一個姑娘看,多不好,別把人家也弄得不好意思起來了。趙宛卻不象歐陽越一樣靦腆,大方自然地對歐陽越說:“不知道歐陽公子師出何處?”歐陽越謙虛地說:“慚愧,我是跟我爹學的。”趙宛微微笑著又問:“敢問令尊高姓大名?”歐陽越回答:“我爹名諱歐陽華。”趙宛接口道:“你爹原來是天下第二劍客歐陽老前輩。你也肯定不賴,怎麽樣,讓我再領教一下你的劍法吧?”歐陽越年輕氣盛,正要答應趙宛,陸安在一旁開口訓斥師妹道:“小宛,不要調皮,歐陽老弟的劍法,我見過,隻強於你,不會差於你。”趙宛又對陸安說:“師兄,你看我的武功有沒有精進啊?剛才,我與你交手,可還沒有盡全力喲!”陸安哈哈又是一笑說:“你沒有盡全力,豈看不出為兄也沒有用十分的本領與你過招;哪有為兄的不讓著妹妹的。”趙宛一嘟嘴,不高興地說:“哼,誰要你讓著,我們再來比過。”說完一抬左手,橫劍當胸,又要和陸安比試。陸安一看趙宛不高興了,趕緊說:“小宛,別鬧了,為兄的怕你了,還不行嗎?”趙宛一聽陸安這樣說,轉嗔為喜說:“這還差不多;說吧,叫我來幹什麽?”陸安說:“對付烏風幫。”趙宛說:“烏風幫,誰惹上烏風幫了?”一轉頭盯著歐陽越問:“你惹上烏風幫了?”歐陽越故意激她說:“怎麽,你怕了嗎?”趙宛一嘟嘴說:“切,我會怕烏風幫嗎?我是對你怎麽惹上的烏風幫感興趣;說來聽聽?”歐陽越正要回答她,陸安說:“我們都別站著了,到房中去說吧,你們看,樓下的人都看著我們呢。”歐陽越往樓下一瞟,嗬,樓下的眾人都伸著脖子在看走廊上的熱鬧呢,立時感覺臉上發燙,率先跨步走進房間裏,趙宛和陸安也走進房中,陸安給兩個車夫介紹趙宛說:“這是我師妹趙宛。”趙宛一躬身向兩個車夫行了一禮說:“小女子給兩位大哥見禮呢。”兩個車夫慌忙從瓷凳上直起身子答禮說:“小姐不必客氣,我們擔不起;你們談吧,我們去後院看看馬和騾子去。”說完走出房間去。陸安把房門關上。歐陽越見趙宛先坐下了,自己也坐下,對趙宛說:“先是烏風幫的人劫顧大哥的黃金鏢,就是邯鄲創武鏢局的顧鏢師顧山;我給顧大哥助拳,後來,我們,就是你師兄陸大哥和顧大哥和我。”說著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陸安,陸安一笑,向歐陽越點了一下頭示意歐陽越繼續說下去,歐陽越繼續說:“我們發現原來箱子中藏著一張地圖,烏風幫是為了地圖來的,後來他們綁架了我的夏伯父,要圖換人,陸大哥就畫了一張假圖,我們一起把夏伯父救了出來,後來他們可能是發現了圖是假的,接連不斷的派人來殺我們,想把真圖搶回去,一開始,我們還能夠應付,可最近兩批派來的堂主,武功一批比一批高強,再這樣下去,耽心我們難以應付了,這不,你師兄就把你叫過來了。”歐陽越說完話發現趙宛一直在盯著自己聽自己說話,這下,歐陽越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趕緊把臉轉到一旁,卻還是被趙宛發現了說:“你這個人太容易害羞了,簡直比我還像女孩子。”說完一想,不對,趕緊加言道:“嗯,你隻是象女孩子,我才是真女孩子。”說完又一想,還是不對,又說:“你怎麽會比我還象女孩子。”她怎麽說都不願意承認是自己說錯了話。歐陽越說:“你剛才說的我比你像女孩子。”趙宛一聽,苦笑道:“哎呀,不說這些了,對了,我們六扇門一直都想對付烏風幫,因為他們是對抗朝廷的。”歐陽越問:“這麽說,你幫定我們了?”趙宛不耐麻地說:“哎呀,你這個人真是囉嗦,我是六扇門的捕快,剿匪是我的義務,再說,是我師兄叫我來的,我會不看師兄的麵子嗎?”說完趙宛眯著眼睛怪笑著看向陸安。陸安也笑嘻嘻地看著她說:“嗯,真乖。”說完,伸出手,想拍拍趙宛的頭,趙宛一瞪美目說:“又把人家當小孩哄。”說完一歪腦袋,讓開陸安的手,陸安收回手,一正色說:“好了,你都知道了,等著看好戲吧;我先幫你開一間客房。”說完推開房門,走下樓梯。去叫客棧的店夥記給趙宛開一間客房。歐陽越對著趙宛,想到了夏情,不覺呆呆地出神,趙宛自顧自把玩著手中的銀劍,時間在沉默中慢慢地流逝。陸安回到了房中,對趙宛說:“小宛,你的房間開好了,我帶你過去。”趙宛起身跟著陸安走去自己的房間。此時,天色已是酉戌相交(也就是傍晚)歐陽越走進顧山的房中叫醒顧山,見顧山的氣色稍有好轉,不禁心中甚覺寬慰:“該到吃晚飯的時辰了。”顧山慢悠悠地醒過覺來,問歐陽越:“我睡了多久了?”歐陽越說:“你睡了一整天了。”顧山說:“噢,難怪肚子有點餓呢。”歐陽越說:“我這就去叫晚飯來。”


    等到店夥記端來飯菜,顧山一看,是一盤清蒸鯽魚、一瓦罐燒全鵝、一盤東坡肉、一盤素炒韭菜、一盤炸對蝦、一盤茴香整蛋,還有一壺桂花酒,顧山食欲大增,對歐陽越說:“歐陽老弟,你快去把大家叫過來開飯。”歐陽越答應一聲,出了房門,看書 w.卻不知道趙宛的房間是哪一間,正好看見陸安和趙宛一同從趙宛的房中走出來,便走上前去,對他們說:“顧大哥叫你們過去吃飯呢。”陸安對趙宛說:“我們去顧山房中吃飯吧。”趙宛說:“好。”歐陽越說:“你們先去,我去叫兩位車夫大哥。”陸安說:“好,你也快些來。”說完和趙宛一起走去顧山的房間。歐陽越獨自下樓,到這金鯉居的後院馬廄中找到兩個車夫,叫上他們一起來到顧山的房中,見他們還沒有動筷子,就說:“你們怎麽不先吃呢?”趙宛說:“我們在等你們來了一起吃。”顧山還在和趙宛套近乎:“趙宛妹子真是天生麗質。”趙宛嘻嘻一笑說:“多謝顧大哥誇獎。”然後扭頭看著歐陽越說:“呆子,快坐下,開飯了。”說完率先捏著筷子,夾了一塊清蒸鯽魚放到顧山的碗裏,說:“顧大哥先吃。”顧山心頭一暖,笑眯眯地看向陸安,說:“陸神捕,你有這樣乖巧的師妹,真是讓人羨慕。”陸安說:“你是沒見過她淘氣的時候,那真是讓人頭疼。”趙宛瞪了一眼陸安說:“誰淘氣了?”陸安說:“啊,我又沒說你。”趙宛被陸安說得沒脾氣了,伸出筷子,開始吃飯。顧山聽著他們師兄妹說話,嗬嗬一笑,端著酒杯,把杯中酒一飲而盡。歐陽越說:“顧大哥,你傷未愈,慢點喝酒。”顧山滿不在乎地說:“這點傷,不礙事。”說完,提起酒壺,又給自己斟了一杯酒,然後,起身要給大家斟酒,兩個車夫忙攔住顧山說:“顧鏢頭,還是我們自己來。”顧山執意不肯,硬是自己給大家都斟了一杯酒後,才又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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