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路張武林可是走了十多年了,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山賊。他下意識地摟了摟自己的錢袋子,正準備轉身逃跑。這時候他又似乎聽到幾聲“嘿哈”的聲音,但是很明顯不是男人的聲音。這年頭,連女的都出來做山賊了麽?他咽了咽口水,向左上方望了去。在左邊這麵山上有個不是很高的小平坡,憑他的力量是可以爬上去了的。於是他把背簍往上一提,“哧溜”地便上了坡頂。


    這個小平坡的地理位置的確很好,可以看到差不多整個山穀下麵的景色,而且有一些樹木遮蔽,不容易被人發現。張武林爬上去後,立馬往下看。剛才還不覺得近,這一往下看,才發現就在不遠處,有兩男兩女正鬥在一塊。


    這哪裏是山賊啊,其中兩女正是自己先前才遇到的身著青色長裙和紫色衣衫的姑娘!而那兩個男的中,一個是和那兩位姑娘一起的白衣男子,另一個卻是滿臉橫肉且凶神惡煞,身材健壯且手持鋼刀的男人。再看兩個姑娘和白衣男子架勢一樣,陣型一致,很明顯那個惡漢是一人獨戰剩餘三人。


    想來這四人已經糾纏了很久,無一不是呼吸沉重。那個手持鋼刀的男人一刀橫劈,破開三人的攻擊,接著向後縱了一步,把鋼刀插在地上,道:“你們這三個小娃娃,武功倒是不弱!隻可惜仍舊不是我南嶺黑狼的對手。我認得出來你們使的是柳劍派的劍法,我就讓給柳玄公一個麵子,放你們一條生路。你們趕緊滾蛋吧!”


    說話這人,便是江湖人稱“南嶺黑狼”的吳且雷。平日裏仗著自己的一套黑狼刀法,在南嶺附近打家劫舍,無惡不作。由於其刀法淩厲,殺氣盛人,一旦使出便如餓狼撲食,非要將對手撕個粉碎。所以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氣,被人稱做“南嶺黑狼”。時間一長,反倒是把他的真名給忘了。此番他連犯性命,逃遁至此,卻是被南嶺的名門正派------柳劍派給盯上了。


    說起這柳劍派,可算得上是南嶺第一大派,在武林正道中也是名聲不小,是江湖上舉正道大旗的支柱力量。柳劍派掌門人柳玄公望能給其教訓,令其改邪歸正,便派出自己的三名弟子不分晝夜地跟蹤南嶺黑狼至此,這番便是碰上了。雙方對戰雖久,卻是勝負未分,僵持不下。


    聽得南嶺黑狼發話,那位紫衣姑娘“呸”了一聲,道:“你這南嶺黑犬還真是胡說八道!就你這樣還敢說讓給咱們師傅麵子,你連給我們師傅提鞋的資格都不夠……”


    張武林身在高處,常人說話他應是聽不清楚。然而此時四人戰至正酣,精力未敢懈怠,所以說話中也夾雜著幾分內力,正好一字不落地傳進了張武林的耳朵。他初聽南嶺黑狼的話,便知自己這次是真的碰上了武林廝殺……廝殺本不貼切,但此時張武林又興奮又緊張,自顧自地認為他所見到的一定是武林高手對決的大場麵。這會再聽得紫衣姑娘答話,這百分百是*裸的挑釁啊!南嶺黑狼臉色越發得難看,本來就滿是橫肉的臉顯得更加可怖!


    “師妹,不可胡言!”青衣姑娘見南嶺黑狼臉色有變,趕忙製止紫衣姑娘再說下去。紫衣姑娘見師姐發話,也隻能把接下來還要罵的話硬生生吞了回去,幹瞪著南嶺黑狼。


    見師妹不再說話,青衣姑娘向前邁了一步,拱手道:“黑狼前輩,請恕師妹剛才口舌無禮之罪。晚輩是柳劍派柳玄公門下三弟子離如月,這兩位是我的四師弟白天和六師妹葉靈。其實前些年我們侍奉在師傅左右的時候,就常聽師傅提起黑狼前輩您。”


    南嶺黑狼聽得此話,臉色好了許多,道:“你這女娃子倒還會說話。我且問你,你師傅都是怎麽跟你們說我的?”


    離如月……真是一個好聽的名字。張武林想道。


    “師姐……”葉靈和白天正要發話,被離如月擺擺手製止下來。隻見離如月笑道:“家師常誇前輩您的一套黑狼刀法是耍得天衣無縫,出神入化,在南嶺無半個敵手。就算是家師本人,在刀法造詣上若和您比,也是自愧不如的!”


    南嶺黑狼聽罷,心下也是一陣高興,抬頭挺胸道:“柳玄公,你師傅他當真是這麽說的?”


    南嶺黑狼雖在南嶺久待,對柳劍派劍法也稍算知曉。卻對柳劍派的掌門人柳玄公所知甚少。他平日也不屑與正道人士打交道,若稍有了解,便可知柳劍派雖一向以劍法所長著稱,但對刀法卻是不怎麽涉獵。柳玄公刀法不如南嶺黑狼也是可以理解的。反倒是真為自己刀法高過南嶺第一大派而感到高興。卻見葉靈和白天在旁邊已是忍俊不禁。


    張武林在高處卻是聽得雲裏霧裏的,隻是盼望這兩方趕快打起來,好讓自己見識見識真正的江湖比武。但是心裏又默默希望離如月那一方能贏。


    隻見離如月頓了頓,道:“晚輩絕無半點虛言,隻是……”見她欲言又止,南嶺黑狼趕忙問道:“隻是什麽?”


    “隻是,家師時常感歎,前輩空有一身好武藝,卻不做為人正道之事。心入歧途,實在可惜!若是前輩能放下屠刀,改邪歸正,定能成為江湖中一段稱道佳話,武林中一股浩然正氣!”


    離如月說這話時卻是少了幾分恭敬,多了幾分英氣。南嶺黑狼“嘿嘿”地笑了兩聲,道:“好一句放下屠刀,改邪歸正!柳玄公什麽時候也成了佛門中人?他可是教得一幫好徒弟,個個伶牙俐齒,說話半點不饒人!”離如月道:“還望前輩能聽晚輩一言,這……”


    “勿需多言!”南嶺黑狼打斷了離如月的話,“如今朝廷昏暗,武林正道也好不到哪去!嘿嘿,這裏麵的渾水我老狼以前也是趟過一次,不想再趟第二次了!你們三個就一起上吧!”說罷,他單腳一跺,鋼刀就從土裏飛蹦出來,握於手中。


    葉靈見狀,已是忍無可忍,道:“師姐,這種冥頑不靈的家夥太氣人了!我非要好好教訓教訓他……”話音未落,便持劍向南嶺黑狼衝去。


    “師妹!”離如月和白天齊聲叫道。


    隻見葉靈手中長劍直指南嶺黑狼胸口而去,南嶺黑狼也不躲閃,鋼刀一橫,用刀身接住葉靈一劍。再看他身子微斜,運氣於左掌,忽得就抓住了葉靈右胳膊。葉靈心中大驚,沒想到自己貿然進攻,僅一招就受製於敵!“小女娃子,你還嫩得很!”南嶺黑狼說話間稍一用勁,葉靈隻覺右手酸麻,長劍便是握不住了。不過葉靈從小就跟隨柳玄公習武,根基自然不錯。這般境況,她也不做多想,運氣於全身,雙腳蹬地而起,整個人在空中旋轉起來。這樣南嶺黑狼自是握她不住,鬆開了手。


    葉靈見此機會,右手長劍斜揮,一招“飛柳似花”順勢而下。南嶺黑狼驚異中急忙向後一縱,uu看書 .uunhu.m 身子竄出了四五米,立在一塊大石上,為自己方才輕敵而後悔不已。


    葉靈立在原地,一臉得意。隻見她內力早已運走全身,劍氣奪人,英氣勃發。躲在高處的張武林卻是看得傻了,就剛才這麽一下,雙方就分開了這麽遠。話說真的和書上寫的一樣,是練了什麽內功就可以一蹦就蹦那麽遠麽?還可以在空中旋轉不怕暈?


    離如月和白天站到葉靈身旁,道:“師妹,你真是太胡來了!”葉靈道:“哪有?你們看那南嶺黑犬不是給我*到那塊石頭上去蹲著了嘛!我們柳劍派的武功可不是吃素的喲!哼!”離如月搖搖頭道:“你這傻丫頭,老是這麽衝動!你瞧這南嶺黑狼輕輕一縱便飛出去四五米遠就可見其內力深厚!若剛才你真出事了,我怎麽跟師傅和你哥交代!”葉靈也笑道:“白師兄,你看師姐這樣是不是很像師傅啊!”白天卻被問得不好說話。


    南嶺黑狼見此景,“嘿嘿”笑道:“柳劍派武功果然名不虛傳!不過,剛才若非我輕敵,你這小毛丫頭怎能占到這點便宜?我老狼這名號,可不是胡吹來的!”


    葉靈轉過頭來,看著南嶺黑狼道:“有什麽本事你就使出來吧!看本小姐打扁你這南嶺黑犬!”隻見南嶺黑狼也不搭話,手中鋼刀卻是握得更緊。就一瞬間,他腳下的大石突然崩裂成好幾塊飛將出去。離如月三人正當驚訝不已之際,南嶺黑狼已是身在半空,手中鋼刀殺氣盛然,如一頭惡狼就要向他們撲過來。


    張武林暗道:“我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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