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笑倉促之間足下驀然使出伏羲淩然虛步法,當真是於千鈞一發之間躲過了藥長老迫麵而來的一掌。


    藥長老叫了一聲“好”,語聲未落,足下生風,迅速踏前兩步,他一掌不中,三掌又是接踵而至,絲毫不帶半點遲疑。


    譚笑這才穩住腳步,但覺風聲呼呼,藥長老攻勢又到。


    此時他借著伏羲淩虛步法緩得一緩,雖然隻是在須臾之間,卻有了喘息的機會,腦海之中一麵急速轉著飛雪連三城的招式,一麵足下也不停歇,走乾位,踏太陽,連連閃躲。


    “好小子,看你躲得幾時?”藥長老長笑間,卻並未和譚笑一樣施展伏羲淩虛步,他武修實力比起譚笑可謂是雲泥之別,全是憑著遠快於他的速度步步緊*,呼吸之間就已經又欺到了譚笑麵前。


    不過此時藥長老三掌之中已然落空兩掌,譚笑的身體就在眼前,這第三掌,怕是再也躲避不過了,藥長老不由嘴角露出了笑意。


    譚笑雖然仗著伏羲淩虛步的精妙步法避開了藥長老的兩掌,但他武修實力畢竟和藥長老相去甚遠,到了此時,他本絕無退路,誰知就在這間不容發之際,他不退反進,一招地雪回天陡然使出,右掌自下而上,徑取藥長老下巴處。


    這一招實乃飛雪連三城中釜底抽薪,險中求勝的招式,正是攻敵人之必救,取敵人之必避。


    藥長老何等老辣,暗暗嘉讚譚笑聰穎靈機,心中自也雪亮,若是他這一掌繼續打向譚笑,自己的下巴定然也要受他一掌,再者他這第三掌看似淩厲,終究是勁力已老,而譚笑這招地雪回天卻是後發而至,威力不可同日而語,當下撤掌反扣,半道裏來封譚笑的攻勢。


    隨著“啪”的一聲脆響,兩人一個對掌,藥長老紋絲不動,巋然而立,譚笑卻是連連退了三四步,這才穩住了身形。


    藥長老捏須長笑道:“小鬼頭,不錯不錯,你能如此機變應付,實在也算難得。”話語間頗有讚許欣慰之意。


    譚笑此時心中也是激奮不定,剛才他急切之中連施伏羲淩虛步法,其實還暗自運起了體內玄寒靈氣,若非如此,他也難以將速度提升至他的極致。


    至於那招地雪回天,也是情急之下的險招,完全是破釜沉舟的打法。


    這一連串的動作,本來隻不過是被迫無奈,自己胡亂發揮,想不到竟而產生了不錯的效果,躲過了藥長老的攻擊。


    看著譚笑臉上安奈不住的喜悅之色,藥長老也是心感欣慰,喟然長歎,爾後道:“你已經學會了將你體內的玄寒靈氣運用於伏羲淩虛步法中,這點很好。老夫希望你可以舉一反三,好好利用那神秘強大的冰心眼,這對於你而言,或許比潛心參悟本門《暮雪千山訣》還要合適,這也是老夫為何單單隻傳授你一套飛雪連三城的原因,技不在多而在與精。”


    譚笑重重點頭。


    藥長老繼續道:“好了,你這小鬼頭,還真有你的,天雪門至上而下,人人隻是以為那郝蓮熠小娃兒和你那仙兒師妹是眾新弟子當中的翹楚俊彥,個個認為你這封印之體除了幫我這個老頭子掃掃地,做做飯一無是處,其實於武修一道,老夫以為,天賦潛力,你絕計不比他們差了去。”


    這麽多時日下來,他一路看著譚笑從一個被斷定為封印之體而與武修有緣無份的落魄少年,到他體內冰心眼覺醒和收服,到傳授他伏羲淩虛步,再到此時的飛雪連三城,一天天地成長,一步一個腳印地走來,憑著他小小內心的堅韌,不懈,刻苦,用心,雖然如今論武修實力,還尚無突出之處,但單是這一份對武修的執著和毅力,卻不得不令藥長老這個向來清高孤、作風頗俱逆經叛道的丹藥行家也頗感側目佩服。


    望著眼前這個年紀不大,卻滿臉成熟滄桑之色的清秀少年,藥長老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自己,心中無限悵然,又倍感欣然。


    譚笑聽藥長老如此誇讚自己,頗有點不好意思,搔頭赧然道:“弟子可不敢和師兄弟們比,隻不過……”他說道此處,忽而把目光投向了遠處,頓了片刻,他才一字一句道,“隻不過,我也不服輸!”


    “好一個不服輸!”藥長老深深看了他一眼,旋即長笑一聲,轉身踱著方步緩緩離開,“好了,接下來這一個多月,老夫就再也不管你啦。倒是被你害的煉丹都耽誤啦,害人的小鬼頭啊。老夫將該教的都教給你這小鬼頭了,你好自為之吧。”說話間,人已去得遠了。


    此時又近黃昏,靈峰斜陽,銀雪映照著金輝,卻不知人間幾多晚霞絢爛若夢?


    譚笑靜靜地站在當場,對著藥長老的被夕陽拉長的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默默道:師父,謝謝!


    接下來的時間,譚笑又開始了一個人的修煉,他白天在雪杉林裏踏著伏羲六十四卦方位練習伏羲淩虛步,間或打一趟飛雪連三城,晚間趁藥長老睡得深沉之時,便偷偷溜出去,到雪泉潭石洞之中捏起雪虛指訣按著冥思之術打坐修習冰心魂的玄寒靈氣,倒也過得極為充實。


    南宮仙兒在旁晚的時候還是會時常來夕藥峰看譚笑,常常就是到了月上高天,星河遠耀才回去,兩個少年在月光下安靜的行走,時而說上一兩句,時而就那麽默默看著腳下走路,美好如初。


    所有的新弟子們,為了一個多月後的門內測試,更是早出晚歸,朝五晚九,個個勤勉努力,倒是讓天雪門的眾位長輩頗感欣慰。


    至於孫宇,雖然白天依舊是帶著他那班師弟在天雪山上到處閑逛,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可到了晚上,他便馬不停蹄得偷偷一個人修習,那神秘黑衣人給他的迫潛丹端的是妙用無比,大大激發了他的潛力,令他的武修實力飛速進步。


    當然了,雖然他武修天賦一般,卻又並非毫無心機,在與黑衣人的交涉過程中,他漸漸覺得那黑衣所提出的問題敏感而危險,開始懷疑黑衣人的用心叵測。


    又是一個夏夜,這一天,正是一個月中孫宇和黑衣人暗中相約的日子,子時不到,孫宇已經是等著那片小樹林邊了,過了片刻,隨著破空之聲,那黑衣人如夜梟詭鴉般落在了地上。


    “前輩,晚輩在此恭候多時。”雖然孫宇對這來曆不明的黑衣人越發覺得厭煩,但為了迫潛丹,他還是極力保持一副恭敬的神態。


    黑衣人隨意揮了揮手,單刀直入問道:“老夫讓你去打探貴派‘寒江雪’的藏匿之所,你可有線索了?”


    孫宇心中凜然,暗罵一聲“得寸進尺”,口中卻是為難道:“寒江雪乃是我天雪門鎮派神兵,實不是我們這些弟子敢過問的,晚輩私下裏將我們天雪山上晚輩能夠去的地方都找遍了,還旁敲側擊地向四大堂的弟子打探,卻是依然毫無音訊。”


    孫宇這話說的倒也不假,寒江雪自從天雪門開宗立櫃的恨古祖師建門以來,一直便是天雪門的鎮派神兵,唯有掌門和天雪門曆代第一高手才知道其存放所在,就連四大堂堂主和各位位高權重的長老也是無權得見,更何況孫宇他一個普通雜役弟子?


    再說近幾十年來,正道大昌而魔道式微,武修界幾乎是六大門派的天下,世道實屬太平,像寒江雪啊、東風破啊這樣的神兵絕器,u看書 ww.uuanshu.om 怕是有幾十年不曾問世了,持有六大神兵的六大門派,自也是嚴加保管,諱莫如深。


    “哼,廢物。”黑衣人冷冷哼了一聲,雖然他也清楚要打探天雪門寒江雪的消息實在無異於登天采月,大海撈針,但他自有他的打算目的,不然他處心積慮花如此多的時間在孫宇身上,豈不是庸人自擾得不償失?


    孫宇麵色微變,心中咬牙切齒,口上卻是更加恭謹:“晚輩一定多做努力。”


    黑衣人輕蔑一笑,又問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孫宇都是如實告知了他。


    臨別之時,黑衣人盯著孫宇道:“老夫頂多再給你一個月時間,若是下個月再說不出點老夫想要的信息,你這破潛丹,也就不要指望了。”


    孫宇臉色大變,忙道:“前輩息怒,晚輩定當竭盡所能。”


    他話沒說完,隻聽得那黑衣人衣袂帶風之聲微響,抬頭看時,他人已是到了五六丈開外。


    孫宇連衝兩步,大聲叫道:“前輩慢走,那迫潛丹……”


    隻見月色之下一個閃著丹紅微光的東西破空射來,孫宇心中微寬,縱身躍起,在半空中一把抓住中,接著一個後空翻,穩穩落地,動作竟也是如行雲流水般瀟灑自如,顯見這段時間來他的武修實力已然今非昔比。


    “多謝前輩。”孫宇將手中裝有迫潛丹的瓷瓶收入懷中,向著黑衣人離去的方向喊道,隻是此時夜風徐來,月色寧靜,那黑衣人早就鴻飛冥冥,不見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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