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平地還好,此時踏在這石階之上,奈何譚笑個子矮小,兩個水桶前高後低,時不時碰到石階,蕩來晃去,冷不丁撞在他腿上,當真是苦不堪言,不過譚笑性子堅韌,竟是一聲不吭。


    如此拾階而上,耳中的水聲越來越響,到了後來,嘩嘩之聲猶如奔雷轟鳴,譚笑心中不由生出神往之感。


    如此走了約有二十丈的高度,隻聽見管師兄在前麵道:“好了,就是這裏了。”


    譚笑不由鬆了口氣,身上早就流了一層薄薄汗水,此時他探頭看去,隻見兩人已經到了石階的盡頭,眼前則是一個一間房大小的平台,看樣子顯然是人工所為。


    平台的裏麵靠近崖壁處有一汪清澈碧綠的水潭,麵積足有二百丈之寬,一條十數丈的瀑布從不見盡頭的峭壁上直泄而下,宛如九天銀龍自天穹而來,直直落入水潭之中,濺起無數水花銀珠,玉碎珠跳,真乃玉穹墮天,瀑布衝擊形成的圈圈巨大無比漣漪蕩漾開來,卷起萬千漩渦激流,聲勢龐大,壯觀已極,叫人不得不讚歎大自然的造化無匹,天工巧奪。


    此時巨大的水聲充盈著耳朵,令人鼓膜竟然微微發麻,那管師兄倒還好,譚笑首次麵對如此巨瀑,不由被震得心跳加速,若不是那瀑布離二人所在之處相去甚遠,他早就抵受不住了。


    “怎麽樣,壯觀吧?”管師兄臉上帶著自豪,娓娓道來,“我們天雪山乃上古靈山寶地,這雪泉潭也是因這瀑布長年累月衝擊之後天然而成,誰也不知道它到底有多深。”他頓了頓繼續道,“聽師父說,這水潭之中生活著一種遠古異水獸,名為幽心寒蛟,是天雪山的守護神獸。據說這幽心寒蛟每三十六年一現,現世之時天地為之變色,整個天雪山方圓千裏之內平均氣溫下降十數度,可謂威力無比,神力滔天呐。”


    譚笑身處如此壯闊場景,耳中斷續傳來管師兄的講述,心中早已神搖意醉,激動不已。


    “好了,我也不和你多說閑話了,我們負責的水源,就是每天從這雪泉潭中打的。”管師兄走到潭邊一處人工搭起的石台,輕鬆打了兩桶水,回頭對譚笑道,“小師弟,你照我的方法試試。”


    譚笑依言走到潭邊,隻見潭水清澈如碧,映出自己的倒影。不知為何,他感到腹中某一個地方有一種說不出的異樣感覺,那感覺仿佛是身體中的某一個部分與這潭水有一種微妙的關聯,不過這隻不過是一種輕微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感覺,譚笑隻是以為自己產生了錯覺,當下也不多在意,滿滿地打了兩桶水。


    那管師兄默默看著他,臉上帶著一絲似笑非笑的表情。


    “啊喲。”當譚笑想挑著兩桶水起身的時候,他才發現,這兩桶水竟然如此之重,小小年紀的他,根本無法挑起。


    “小師弟,所謂萬丈高樓平地起,我們武修之士,講的是循序漸進,罷了,你年紀尚小,有些一步登天的無謂想法也是情有可原的。”管師兄搖頭道。


    譚笑小臉一下就紅到了脖子根,連忙將兩個桶中的水倒出了一半。


    管師兄讚許地點頭道:“不錯。”說完率先挑著水走向來時的石階。


    譚笑挑起隻有一半重量的一擔水,勉強可以承受,不過也是吃力無比。他雖出身農村,但他姐姐譚心從小對他愛護有加,挑水這種活他是從來沒有做過的,後來他遭受莫名天雷擊中,丹田氣海幾乎被毀去十之八九,身體更是羸弱,而今這隻有數十斤重的一擔水壓在他雙肩之上,也令他舉步維艱。


    但譚笑自從姐姐譚心被害之後,小小內心早已較一般的同齡人成熟許多,他性子裏本也是堅韌要強,所以此時雖然肩上如負千斤,也是一聲不吭,蹣跚著跟在管師兄後麵。


    管師兄顯然是輕鬆的很,隻見他在前麵健步如飛,雖腳踏台階,卻是如履平地,仿佛他肩上挑的不是超過百斤的水桶,而是扛著輕便的鋤頭。


    反觀譚笑,他可遠沒有那麽輕鬆了,隻見他亦步亦趨地拾階而下,每一個台階他都分外小心,饒是如此,他肩上的水桶也是晃動不已,仿佛隨時都會連人帶桶滾將下來。


    管師兄在前麵走一段就停下來等譚笑一段,他好整以暇,也不見如何著急,隻是臉上微帶戲謔之色,偶而哼一支不知名的小曲,倒也自在。


    如此,二十來丈的石階,這一大一小兩師兄弟足足走了半個多時辰,這才到了平地之上,此時譚笑早就累的氣喘籲籲,雖然氣溫不高,他一張小臉上卻是汗流不止。


    “怎麽樣小師弟,要不要休息一下啊?”管師兄見他如此,心中也有些不忍。


    譚笑緩緩搖了搖頭,隻是略做調整,就跨開了步子。


    “額?”管師兄不想他小小年紀耐力意誌竟如此之強,不由驚咦了一聲,心中卻是暗道:你若不是資質實在一般,怕也不過來我們這裏,你如此賣力,大不了也就把身體練得強壯些而已,到頭來,還不是和我們一樣終究是碌碌無為?他心中如是想著,微微歎息一聲,跟了上去。


    這一天當中,譚笑就那樣半桶半桶的來回挑水,uu看書 .uuanhu那兩隻大水缸,直到了傍晚時分,他才勉強注滿,而其他的水缸,其他幾個師兄不到一個時辰就完成了日常任務。


    在此過程中,他們倒也對譚笑這個新來的小師弟多了些刮目相看,不過大多的想法都和那管師兄差不多。


    當天晚上,譚笑躺在自己的硬板床上,整個身體仿佛是散了架一般,兩條腿更是酸痛不已,不停地微微顫抖。


    入侵之前馮大洋過來和他攀談了一會,見譚笑看似丟了半條命,也頗為關心,問他要不要和孫宇師兄說一下第二天休息一天。


    “不用了,睡一覺就可以了,師父說,我們武修一道,根基最為重要,我一定要堅持下去。”譚笑婉拒道。


    馮大洋欲言又止,頓了頓道:“話雖如此,你也不由如此拚命嘛,你年紀還小,武修一道也非一朝一夕的事情,來日方長。”


    “就因為如此,我才要好好把握珍惜每一天。”譚笑眼中堅毅之色不斷閃動,道,“為了姐姐。”


    馮大洋也大概知道一些譚笑的身世,心中雖然在歎息,但他知道不能說出口,拍著譚笑的肩膀道:“你說的也不無道理。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馮師兄晚安。”譚笑衝他微笑道。


    馮大洋也道了聲晚安,轉身出了譚笑的房間,幫他帶上了門,又默默歎息了一聲,這才離開。


    或許是累得有些過了,譚笑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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