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連老漢刻意將車子放慢了速度,也專門挑近的、平整的路走,但畢竟這不是高檔的貴族馬車,譚笑躲在馬車下,身體猶如翻江倒海,顛沛不已,但他知道隻要出了城,離開了北望,這一劫,就算是熬過去了,所以他雖然難受無比,但仍然是咬牙堅持。


    馬車終於趕到了北望城門。


    果不出所料,城門口早就添置了遠比平時多出兩倍的守衛巡查,其中自然有不少北望城城主府的人,他們都是杜明安排來的。


    那天祭天,譚小雲和譚笑突然中途出現,那本是杜明始料未及的,不過杜明智珠在握,他們的出現,反倒省了他杜明日後去譚家村斬草除根的力氣。但事與願違,雖然譚小雲身死當場,卻被譚笑這小鬼趁亂逃跑了,雖然他一個小小少年,就算逃跑也成不了氣候,但杜明心狠手辣,眼睛裏從來進不得半點沙子,趕盡殺絕更是他對付敵人的原則,所以事後一邊處理祭天儀式場地,平息百姓疑慮和混亂,一邊連忙派出北望城城主府護衛兵丁滿城搜查譚笑這條漏網小魚。


    或許還真是冥冥之中上天的安排,譚笑終是在樓大媽家躲過了木老大兩人的追殺。


    派出如此多的人手竟然找不到一個農村小子,杜明大發雷霆,把木老大等一班屬下罵了個狗血淋頭,啞口無言:“哼,我城主府平日裏是白養了你們這一幫廢物,區區一個十歲的小子,你們竟然讓他給跑了,難道這小子長了翅膀不成?還是這小鬼會潛行遁地的通天本事?”


    木老大等人知道他們這個少城主絕非善類,哪裏還敢搭腔,一個個噤若寒蟬。


    “少城主,您也無需如此震怒,屬下早就派相關人等去了城門護衛處,現在的巡衛數已是增了兩倍有餘,我諒那鬼小子插翅也難飛。”吳道子突然在一邊躬身道。


    聽吳道子如此說法,杜明怒氣稍遏,點頭道:“還是老師想得周到。對了老師,為了保險起見,你傳我的話,叫楚龍帶人親自把守城門,務必不放過任何有嫌疑的人。”


    吳道子低頭應道:“是,屬下這就去通知楚先生。”


    “還有,此事就不用讓我爹爹知道了,他需要安心調養,如果誰將此事告知了我爹爹,擾了他老人家的靜養,哼!”杜明森然對著眼前的一眾屬下,目光陰冷。


    “是,屬下告退。”吳道子等眾人心中一凜,哪敢多言,一起行禮退下,各辦各的事去了。


    杜明冷眼看著他們離去,突然喃喃自語道:“這幾天是六大門派之一的驚雷殿‘香火傳承’儀式的進行期間,想來驚雷殿招收弟子的人馬這兩天就該來我們北望城了。”他那原本陰鷙無比的眼中,竟然露出了些許亢奮憧憬之色。


    六大門派,天雪門、驚雷殿、禦風堂三大巨派領袖武修之風騷,青木峰、元水塢、紫金閣雖然聲勢稍遜,但也是正道武修之大家,而今武修成風,修武之人多以加入這六大門派為目標,更以能成為六大門派的弟子為榮。


    杜明從小對武修一道心馳神往,早就有加入武修巨派的理想,他父親也知道他的心思,早就托人在驚雷殿為他鋪出了一條道路,況且他自身本也是塊武修料子,又頗有練武的根基,進入驚雷殿恐怕是意料之中的事。當然,那一係列進入驚雷殿的考核還是要通過的,畢竟驚雷殿泱泱武修大派,資質平凡的尋常人也是入不了他們殿堂的。


    話說連老漢趕著馬車抵達城門口,遙遙看到城門口遠遠比平時多了許多護衛,心中微驚,但他畢竟老於世故,又在這北望城門裏外跑了幾十年,送了無數的柴火,心下馬上定下了神。他稍一停車,回頭道:“孩子,馬上要過城門了,你好自為之。”


    譚笑心中也是一陣緊張,知道命運如何就在此一關,他默默咬緊了牙關,雙手更是緊緊抓著馬車的底部。


    連老漢驅車向前,遠遠得看到了平時熟悉的幾位守城守衛,臉上堆起笑來叫道:“嘿,黃軍爺,您老早,今天怎麽那麽多軍爺啊?”


    那姓黃的守衛不知為何,平時裏還和連老漢打招呼,今天卻是滿臉寒色,隻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答話,低頭走了開去。


    連老漢心裏嘀咕了一聲,已經將馬車趕了過去,隻見十數個護衛將出城的百姓細細得搜身檢查,特別是小孩子,更是被他們抱起來左看右看,絲毫沒有一絲大意,而那楚龍,赫然就在其中指揮。


    “你……喂,這你家孩子嗎?多大啦,帶他幹嘛去?”一個護衛二話不說,拎起一個女人身邊的小孩。


    “啊喲軍爺,這是我的女兒,我帶她出城看外婆去呢。”那女人嚇得連忙道,她的女兒看上去也不過五六歲的樣子,此時早已經嚇得哇哇大哭。


    “走走走,哭個什麽?”那護衛一看是個小女娃,隨意還給那女人,口中不耐煩道。


    “你,快下車,你這是什麽車?”另一個粗眉大眼的護衛攔住連老漢的車,不客氣道。


    連老漢跳下車來,臉上堆笑道:“這位軍爺,我是這北望城裏一個運柴火的,這不,那邊那幾個軍爺還認識我呢。”


    “管你什麽運柴火的運大糞的……”那護衛一把推開連老漢,走到車前,uu看書 ww.ukansh 轉了兩圈,隻看到空空的一輛破車,唯一有點奇怪的是,這輛破車的車廂中央堆著一大把粗繩子,他一邊抽出腰間的佩刀要去挑斷那繩子,一麵問道,“這繩子是幹什麽用的?”


    連老漢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他連忙道:“軍爺,這是用來綁柴火的繩子,軍爺可別弄斷羅!”


    刀已出,冷氣砭砭,繩子若是被挑起,那薄薄的木板下麵的玄機一旦被發現,那麽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刀光印出銀白色的寒光,透過木板的縫隙正好落在譚笑的眉眼之間,那是多麽刺目冰冷的光芒啊。


    他那小小的一顆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命運,你莫非真的那麽無情?


    “等一下!”在這間不容發的時刻,一個聲音突然響起,正是楚龍。


    “楚督頭。”那護衛見楚龍過來,連忙收刀退到一邊,低頭恭聲道。


    “這輛破車能有什麽玄乎?好了,放他過去吧,你們幾個,快到那邊去看看。”楚龍淡淡地道。


    “是,屬下遵命!”那護衛帶著幾個人走了開去,其他的護衛也給馬車讓了道。


    連老漢揪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了回去,譚笑早已是汗流浹背,額頭發燙,此時心下一寬,險些就沒抓穩車板。


    “多謝軍大爺。”連老漢急匆匆趕著馬車出了城門,背後,楚龍明亮的目光深深地望著那一顛一起的破馬車,似乎有異樣的神色掠過。


    他在想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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