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益權便對掌櫃道:“借問下掌櫃,鎮南的早市可還在?”


    掌櫃頭道:“客人可是要出藥材山貨?”


    伍益權道:“正是,好幾年沒跑這條路了,不知道鎮上是不是如舊。”


    掌櫃笑道:“難怪,我看客人倒挺熟門路的,早市還在,明日卯時開市,未時後便收市了。”


    伍益權又道:“方才經過的那幾位,似乎穿的是歐陽老爺的家仆服飾,怎麽他們不回府上,反而跟咱們住客棧了?”


    掌櫃向樓上一張,低聲道:“客人別問了,他們不是歐陽家的仆人,仿佛是常往來的貴客,不過歐陽家的管家親自送他們來住下,我也不好多問。”


    伍益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既是如此,我也不多事了,掌櫃,半個時辰後請小二上來給我們送些酒菜,就點這裏最好的幾樣送來便是。”說完,他放下一小錠銀子。


    待伍益權到房中,見地上鋪了上回收來的山貨,三人卻是麵有異色,忙問發生何事。


    蘇雲蹲下抽過幾個布袋打開,說道:“大哥,你來看看,這些藥材是不是少了許多?”


    伍益權也蹲下來一一看了,皺眉道:“確實少了,尤其是最貴重的山參和猴頭菇,少了約莫一半,這是怎麽回事?”


    蘇雲便道:“我們也不知,卸下車時隻覺得輕了些,但每人分擔了些,倒也沒注意,但阿九方才發現這個,”他將布袋翻了翻,隻見袋子底側破了一個小孔,破損邊緣極不規則,蘇雲繼續道:“我們隻道這個袋子破了,漏了些藥材,誰知再清點下來,這餘下幾隻,都有這麽個口子,這決計不是偶然之事。”


    伍益權又仔細查驗一翻,點頭道:“確實並非偶然之事,而且這些破口不想剛弄開的,應該不是小二做了手腳,小涵子、阿九你們在這裏看行李,小蘇子跟我去後院瞧瞧。”


    二人走到後院,憨騾已解開套索,拴在馬廄內吃食料,小二果然給它倒了不少草料,還摻了不少黃豆,隻是這貨吃的一臉不爽,見伍益權來到,竟嘶鳴了幾聲,似在埋怨夥食不好。


    伍益權不理它,徑自走到空車旁,上下裏外檢查了個遍,並無任何發現,連車內的各個鉚釘也無脫出。伍益權回頭對蘇雲攤攤手:“許是無頭公案了,當日在村裏我倒也沒有仔細查過,山民淳樸,不可能幹出短斤少兩的事情,許是原本袋子就破了,大家都沒留神,搬動的時候掉了些,也罷。反正明日我們出了貨,就換馬車便是。”邊說話邊和蘇雲回房去了,那憨騾耳朵一抽一抽,見二人也沒搭理它,隻得悲鳴了一聲,鬥氣別過頭去,再不看槽內的食料。


    四人在天字五號房中用過小二送來的酒菜,打發收了碗碟杯皿,伍益權將房門栓好,向眾人打了個眼色,在房中四角、房梁之上各放了一隻木雕,對諸人道:“我方才布下了天地絕音陣,半個時辰內,我們這裏所說的話,隻限製在屋內,便是房外有人偷聽,也是一點聲音也傳不到他們耳朵。”


    九芸因道:“莫非你有什麽發現?”


    伍益權點頭:“可記得方才經過我們身邊那四個男人?”


    蘇雲答道:“這四個人身上有些氣息,說起來,那六頭白角犀的傷口斷麵上就帶有這些氣息。”


    張涵低聲道:“莫非,他們和藥……那個有些關係?”


    伍益權繼續道:“不止如此,坪山鎮四大土豪中有一家是大理的歐陽家,雖然跟大理五大家族相比還排不上號,但專做藥材交易,水陸上的黑白道都有交情。這四個人身穿他們家的仆裝,又住在這客棧中,並不在歐陽府居住,想來他們與歐陽家有些交易關係,但是又不算諳熟。”


    九芸聽罷,點頭道:“你說的極是,我們還需小心才是。”


    伍益權又道:“小心駛得萬年船,我們也不必太過擔心,等會早早回房歇息,一概陣法不要布置。明日卯時我們便去鎮南早市出貨,再換馬車,那四人如果是……那裏的人,或許明日也會到早市,畢竟坪山鎮南早市是南嶺藥材集散地。若是遇到,也不用刻意去留意,免得引起他們懷疑。”


    四人合計好,伍益權便將房中隔音陣去掉,九芸和蘇雲回天字六號房去。九芸道:“你去歇息吧,我來守夜。”


    蘇雲卻道:“我每日不過睡兩個時辰便夠,你我可各自打坐,若你累了,便去休息,我來守夜。”


    九芸沉吟了一會,點了點頭,二人各自盤膝而坐。到了中夜,九芸睜開眼睛,看蘇雲依舊打坐,身子動也沒動,輕輕一笑,又閉上雙目。


    不過寅時末刻,後院突然出來一陣喧嘩,將客棧住客驚醒,眾人推窗探頭一看,隻見小二正在後頭嚷嚷:“哪來的賊子竟把上好的酒壇子砸個稀爛!”


    有人便問:“賊子偷了什麽沒有?”


    小二摸了摸頭:“還有些肉菜。許是偷吃的罷了。”


    眾人聽了,一個二個抱怨:“這也值得吵醒我們的,”便關門關窗,去睡回籠覺而來。


    伍益權四人聽到不過是廚房失竊,也不理會,收拾後行禮便到後院準備牽車還鑰匙。


    四人走到院中,卻見車還在,騾子卻不在馬廄裏,因而追問小二,小二一看,拍腦袋奇道:“這賊子真是奇了怪了,其他馬一匹沒偷,竟將主意打到幾位的騾子身上。”


    伍益權等人一時便苦惱起來,uu看書 ukanshu 雖說要換馬車,但也得將貨載到墟市裏去,這下騾子不見了,車架也無用處。


    小二因道:“這後院隻為客人提供便利,停停車馬,也不收費用,因此失竊一事,小棧是概不賠償的。隻是客人要運貨到墟裏去,要不先我們先將推磨的驢兒借給客人用,客人去墟市買到馬後再還回來可好?”


    伍益權想了想方道:“借就不必了,我們早市後直接從南門趕路回鄉,不如賣給我們罷?”


    小二便道:“這個我拿不了主意,請諸位等等,我去問問我們家掌櫃的。”過了不到一盞茶時分,他便回轉,點頭道,掌櫃已同意,收一兩銀子即可將買走驢子。


    伍益權見那頭驢子又瘦又小,比之前的憨騾更為不如,但整個客棧就隻有這麽一頭,其他的馬屁都是客人的,不好再費周章去敲門索求,也隻得罷了。


    待車套上驢身,貨物行禮放上車中,便隻能再坐一人,多了驢子也拉不動了,便讓九芸坐車,伍益權、蘇雲與張涵牽著驢車往南市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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