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轉頭一看,二女已站起身來,九芸卻是邊走邊道:“師姐,分明這裏的廚子見內門弟子不多,汙了采辦的錢糧,隨便拿這些東西來打發別人,豬食似的,扔地上狗也不吃!”


    突然間伍廚子矮壯身子攔在飯廳門外,將圍在頸上的一條毛巾一手扯下,扔在九芸腳前,指著她鼻子罵道:“你哪知眼睛看到我汙了錢糧?黃毛丫頭,乳味都沒幹吧,說話一股腥臭!既然看不上咱這裏的東西,你便將九蜀皇宮的禦廚也帶來啊!”


    薄煙正要好言相勸,見伍廚子罵到興頭上,“黃毛丫頭”一類的話都說出來了,聽入耳中粗鄙不堪,柳葉眉一皺,便道:“這位師兄,阿九說話直了些,不好聽,你便體諒下她年紀輕輕好了,那麽難聽的話,還是不要罵出來比較好吧,畢竟都是同門。”


    伍廚子叉起腰道:“她說話直?狗嘴吐不出象牙,直毛線啊!直便能隨便栽贓人家貪汙嗎?還說是同門,你說說看,她哪有把咱們這裏頭的人都當同門來看的?”


    九芸冷笑道:“他心裏有鬼,自然怕人說。”


    伍廚子氣的脖子青筋都蹦出來幾條:“行啊!你,咱們這邊去取賬本來,一同到外門執事處查驗,讓大家看看,我伍益權有無貪過天墨山一個子兒!”


    九芸雙眼掃了掃伍益權,還是冷笑:“若是有心,怎會在賬本上留破綻,你有本事,讓在這廚房吃飯的師兄師弟們公投一票,看看他們怎麽看你有無貪汙好了。”


    伍廚子喝道:“公投就公投,去啊!你就跟我一起去找紫瑛做見證,讓內外門的弟子一起公投老子,要是老子輸了,自己滾蛋好了,要是你輸了,你給老子把剛才的話收回去。有種你便現在跟我去,哦,我忘了,你一個臭丫頭,身上不帶把的,那可能有種!算了,不管你沒種有種,跟我去找紫瑛!”


    薄煙見伍廚子已然罵得太過,攔在二人中間說道:“這位師兄。對姑娘家,這些話還是不要說的好。不然,憑誰聽了剛才的話,你便是有理在前,別人也不會覺得你占理了,不是麽?這次是阿九說話衝撞了你,我待她陪個不是。但請師兄你也收回剛才那些話,跟阿九道句歉,好麽?”


    伍廚子雙眼瞪圓,直著脖子嚷道:“道歉?老子不覺得需要道什麽歉,老子好端端的在這裏做事,你們自個兒跑來吃飯,可不是老子請你們二位來的,菜沒有少你們二位一份,別人吃什麽,就給端什麽。便是長老來這裏吃飯,也是一樣的菜。她又憑什麽,一進來便說咱菜少,味道不好,這也算了,老子也忍了,愛吃不吃。是誰剛走的時候陰陽怪氣都的說老子貪汙來著?誰先挑釁誰就得接著,老子是粗人,粗人說話是這樣的了。不愛聽就回去,以後別再來了。老子伺候不起你們這些嬌貴的內門子弟。”


    九芸還欲說話,薄煙已搶著說:“行了,不道歉就不道歉吧。我們先告辭了,走吧,阿九,我上午修煉得累了。”說完,也不等九芸說話,急急挽起她的胳膊就走了。


    蘇雲與張涵飯沒吃完,見九芸與伍廚子幹起口水架來,怕出事,已守在旁邊,隨時準備攔住,見薄煙已架走了九芸,根本沒有留意他們二人便走上去拉起伍廚子,寬慰了幾句,伍廚子不怒反笑:“果然是個紮手貨,誰碰到這個公主都要倒黴幾天。行了,我沒事,你們飯都涼了,趕緊吃去。”


    蘇雲與張涵吃完飯,便慢慢溜達回如意館,張涵拍拍心口說:“哎喲我的媽呀。我原先以為自己召來隻老鼠嚇到女兒家,招人討厭了,也沒反應過來你叫的九芸是誰,原來便是那個九蜀的寶貝公主。”


    蘇雲眨眨眼,笑道:“可不就是她。剛我叫她的時候,以為你後麵罵不還口,已經猜到了她的身份,把一口氣咽了回去,沒想到你這家夥,居然蹲在那裏半天,想的是自己的老鼠惹惱了女孩家。她長得挺美的,莫非你第一眼就喜歡上她了?”


    張涵連忙擺手:“開什麽玩笑,喜歡她!她嘴巴那麽毒,你沒看伍師兄都氣得不行了。便是天下女子都死絕了,我也不可能喜歡的。再說容貌不過是一副皮囊而已,生的再美,老了一樣是雞皮鶴發。在家時祖父就說過,娶妻求淑婦,才能美滿。”


    蘇雲拍了他屁股一記,笑道:“你才十歲,便知道自己將來要娶淑婦了麽?要是日後娶了個母老虎,我可要在嫂子麵前取笑於你了。”


    張涵臉上一紅,跺了跺腳:“不和你說這個了,沒意思,以後的事情,現在說什麽都不準。我且來問你,那個九芸待會還會在如意館中時吧?”


    “她剛才提過,應該是了。”


    “那不成,我得跟你一起過去,她嘴巴太尖酸刻薄了,你這個老實頭,怎麽懂得還嘴,我得在旁邊看著,u看書 uukansu 萬一吵起嘴來,還有我。”


    “她能罵我什麽,總不會又說我貪汙了如意館的藏畫罷。你去無所謂,但是你師傅那邊呢?”


    “放心好了,我今天是跟師尊請示過再出來的,他知道我在這裏,晚點回去沒關係,可以和你一起吃晚飯,順便和伍師兄嗑嗑話嘮。”


    “切,什麽嗑話嘮,你分明是纏著伍師兄,讓他給你做些小吃帶回去罷了。小心別落在九芸耳裏,坐實那誣陷的惡名。”


    “行啦,你見我哪次不是拿自己的銀錢給師兄買食材的?不就圖師兄手藝好麽。說真的,師兄便是炒個齋菜,也比東頭和內門的夥食好吃太多了。便是在家的時候,祖父聘的大晉禦廚,出品根本比不上伍師兄的手藝。真真是越簡單的材料做出來的味道才考功夫。那個九芸是不是舌頭有病啊,居然說那種話。我聽說九蜀那邊喜食辣椒,難道是吃多了上火了,把舌頭給麻痹了,哈哈哈哈!”


    蘇雲悄悄拉了拉張涵的袖子:“好了,別說啦,人家在前頭,當心給聽見了。”


    張涵一看,果然遠遠的看到九芸與薄煙二女在前頭的竹林蔭處,鋪了一塊方帕,盤膝坐下,雙目緊閉。


    張涵立即放慢了腳步,又扯著蘇雲慢慢度到旁邊小路上,將路邊的草木摸來扯去,佯裝散步,心下卻道:“熱死你個毒舌女。”蘇雲熟知張涵腹黑的脾性,隻好由著他去。二人繞來彎去,走了好一會兒,才到如意館前,正正趕在未時準點抵達如意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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