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曾想,反倒是她成親了以後,兩個人卻能平靜麵對了。是她身份的改變,也是她出嫁那日清晨刺下的一刀,讓他一夕之間成熟了嗎?


    秦胤執拗的抱著野火,不許她亂動。好不容易逮著她了,豈能讓她現在就離開。


    她總是滑的像條魚兒,一個不小心就會跳到別的地方,他不想一次次的錯過,每次回首之後都是兩手空空。


    “你小心掙裂了我的傷口,還沒好呢,你知道嗎?你刀子再偏一點的話,就刺到我的腦子了,我可就廢了!你成親之日,可就變成我的忌日了。”秦胤恐嚇著野火,說完後,長舒口氣,將腦袋埋在野火身前。


    “你說你當時怎麽狠下心來刺了那一刀呢?”他低聲咕噥著,聲音有些發顫。


    野火一時出神,安靜的聽著。


    與此同時,同一片天幕之下,即將回到秦宅的秦淮猛然停住了腳步。


    他回頭看去,身後是無邊暮色,東方泛出魚肚白,一抹血紅在天邊升起。他看著,微眯著寒瞳,視線閃過一抹懷疑,繼而,是一分肯定。


    “回天香樓!”他說完,邁開步子走在前麵。


    齊倉等人一愣,旋即回過神來立刻跟上。


    他們不是才剛剛見了秦胤從那裏出來了嗎?為何四少又要回去了?剛才在天香樓大堂的時候四少就好像有心事回頭看了一下,莫非四少在那裏看到了什麽?


    野火繼續跟秦胤在天香樓的房間內說話,卻不知秦淮已經步步逼近。


    秦胤抱著野火,全身上下都是累極了,見不到野火的時候,精力總是極端旺盛的,一旦見到了,方才覺得四肢百骸的力量都用光了,隻想抱著她好好地睡上一覺。


    他拇指摸索著野火手腕上的守宮砂,慕容流風沒有碰她?其實,這也算是他意料之中的。如野火的性子,若是不喜歡,斷不會做出什麽的。


    “剛才你帶著那兩個人走進來的時候,我就看到你了,本想著過來的,可是四哥卻來了,好不容易他走了,我才有空過來看你。”秦胤低聲說著,目光瞥了眼緊閉的房門,那兩個人還在外麵守著呢。


    “他們是杜森跟小貝,我的暗衛。”野火冷靜的說著,對於秦胤的心思,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他們是我從秦靖歡手裏接收來的人。”


    “什麽?秦靖歡?他人呢?”秦胤震驚的開口,目光一寒。竟是沒料到野火何時跟秦靖歡又扯上關係了。


    “他現在失蹤了,所以我來這魚龍混雜之地想打探點消息,誰知你會在這裏逍遙快活。”野火的話不無揶揄,不過秦胤此刻也顧不上跟她鬥嘴了,迫切想知道野火跟秦靖歡之間是怎麽回事。


    野火見自己跟暗衛已經被秦胤發現,也不準備隱瞞下去,畢竟,之於秦胤,有些方麵她是可以信任的。於是便將她如何認識的秦靖歡,以及將秦靖歡帶到了慕容家的事情,都告訴了秦胤。


    不過關於慕容家的事情,她是隻字不提。


    秦胤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先前還是疲憊憔悴的容顏,瞬間就變得精明決絕。


    “你倒真是瞞著我做了不少事情!”秦胤那語氣聽不出是嘲諷還是氣惱。她竟然說他來這裏逍遙快活?他還不是為了躲著莫紫衣才將處理公務的地點搬到這裏的。


    野火卻不以為意的說道,“也不是瞞著你一個人,所有人都瞞著呢。”


    “誰說的,慕容流風你不就沒有瞞著嗎?”秦胤的話語終是讓野火聽出了一分嫉妒。


    “我都嫁給他了,想瞞也瞞不住啊!”野火依舊是隨意無所謂的語氣,聽的秦胤牙根癢癢。恨不得將她壓在牆上。


    “你還頂嘴了?”他低吼一聲,先前的壓抑跟平靜再次消失,有的又是那混世祖的臭脾氣。


    “還以為你變了呢!原來還是這個臭脾氣!”野火推開他,冷淡的開口,轉身後坐到了他的對麵。


    “說說你今天跟秦淮見麵有什麽壞勾當在醞釀吧。”野火說著端起桌上的香茗,淡淡的品了一口。


    一抹精光在眼底迸射,被她快速抹去。纖纖素手,白嫩細膩的幾乎透明,她輕輕握著杯子,看似是甜美嬌俏的一個柔弱女子,可那深寒的眼底卻是冷幽絲絲溢出。


    秦胤瞪了野火一眼,學著野火先前的樣子,不以為意的說著,“我跟他下棋聊天,其他的什麽也沒有。”


    秦胤說完,報複性的看向野火。


    “幼稚!小心跟他下棋,把命都下丟了!”野火打趣秦胤。


    她回身看著窗口的位子,小手看似隨意的一指,輕然開口,卻是字字珠璣。


    “你跟秦淮今晚談了什麽大買賣吧!否則,也不會連你身邊的四大護衛都齊齊出動來保護你,還有呢,剛剛秦淮來的時候,除了齊倉,身後還跟了八個頂級高手。如此陣仗,難道不是擔心被人偷聽了你們在說什麽嗎?”


    野火一席話,說的秦胤心底升起絲絲欣賞。這個小妹,越來越讓人覺得可怕了。一點細節都逃不開她的眼睛。


    秦胤這下不再否認了,低聲道,“知道了對你沒什麽好處的,反正不會傷害到你,這就行了。”他說完,冷毅的唇角綻放一抹苦澀,不管野火心中有沒有他,他能為她做的,都做了,若是日後,她的心裏有了別的男人,他還會這麽做。


    一直不停的為她做下去……直到他要離開這個世界的那一天……


    突然覺察到秦胤神情一分悲壯淒冷,野火心神一顫,旋即回過神來。微微垂下眸子,長長地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道陰影,遮擋了那眸中的光華,也掩蓋了那一分無奈。


    “你跟莫紫衣的婚事,如何?”野火輕聲問著,她相信,此時的秦胤,已經有魄力麵對那天的事情了。


    秦胤神情一僵,繼而,冰冷的視線也跟著野火移到了窗口的位置。


    “成親了,拜堂了。不過什麽都沒發生。她被強暴的事情我找人查了,那些人都被滅口了,當晚有人目睹,聽到強暴莫紫衣的人說她還是處子之身。所以說,莫紫衣指控我的那些根本就不存在!”


    秦胤如今再說起那件事情,已經平複了很多。


    成親當日,他眼睜睜的看著野火將刀尖紮入他的風池穴,那一刻,他徹底的絕望了……心痛伴著絕殤侵襲身體每一寸肌膚,那時候,他甚至覺得,就這麽死了算了。


    可是,當他倒下的一刻,卻有什麽砰然醒悟,擊中他一直灰蒙蒙的心。如果他死了,便再也看不到野火幸福。至少,他活著的話,還能看到她,聽到她的消息。


    跟她在同一片土地上,他便覺得,自己的呼吸還是真實的。這種感覺,是不甘,亦或者是不肯罷手,他已經不去多想了。


    野火說過,凡事,多想無益。


    的確是這樣。


    “那強暴莫紫衣的暴徒你想過是誰的人嗎?”野火平靜的發問,心底,還是有一分唏噓的。


    “肯定不會是四哥的人。他娶了莫紫衣隻會更容易得到搖紗神弓,而不想四哥迎娶莫紫衣的人,也隻有他了。”秦胤說到這個他的時候,神情很冷靜,也很淡漠,仿佛,之於他跟秦淮,這個他,代表的並不是一個父親的稱呼,而是一個並不熟悉的人。


    “這種作風的確是他能幹出來的。”野火冷嘲一笑。看來秦天霖是快瘋了,用如此下三濫的手段對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莫紫衣,真夠狠的!


    “所以你跟秦淮合作,他要搖紗神弓,而你,能得到什麽?”野火定定的看著秦胤,直覺覺得,秦胤跟秦淮的這番交易中,必定少不了她的成分。


    秦胤微微挑眉,旋即淡然的看著窗外,似乎是在思忖著什麽事情。


    他安靜的坐在那裏,讓野火一時生了錯覺,記憶中,秦胤總是風風火火,說一不二的,何時這麽安靜的看過風景?這不像他……所以,野火此刻心底會有怪異的擔憂。


    半晌,他清朗的聲音方才低低響起,“我要那搖紗神弓也沒用,不如想辦法幫四哥得到,如果給了爹,他得了那神兵利器之後,一旦成功了,他會六親不認的殺了所有人,可是四哥不同,至少,他還是有底線的。至少,你會無恙。”


    秦胤說完,幽然一笑。那笑容是野火未曾見過的純粹幹淨,不染瑕疵。仿佛時間一切都結束了,隻要野火活著,便足矣了。


    野火移開視線,眸光閃爍了一下,心底翻騰著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點點滴滴,侵入心扉。


    過了一會,她清雅的聲音才低低傳入秦胤耳中。


    “傻瓜。”


    她說完,秦胤楞了半晌。他定定的看著野火,她垂下的眸子看不到情緒的宣泄,那聲傻瓜是他幻聽了嗎?為何好似天籟之音,讓他聽了以後,此生就覺得這算是最好聽的聲音了。再無能出其右。


    “野火……如果你能喜歡我,我寧願做一個傻瓜。”秦胤低聲咕噥著,心底所有的酸澀都匯湧在一起,衝到了麵上,鼻子裏酸酸的,如果繼續這麽做下去,是不是代表,遲早有一天野火會被他感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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