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子找到了,但生病了。


    “是梅毒。”大夫從房裏出來,對龐勤春道,“不過症狀是才開始,可以吃藥治療控製。”


    龐勤春頷首,讓大夫去開藥。


    半個時辰後,永子就認罪了。


    承認他在家中,以辮子為搶劫目的,引著男女去並殺害對方。


    永子也承認了,十年前在城北那個羅體被剪了頭的老年女性的案子,是不是他做的。


    永子說是,並非常準確地說了,拋屍的位置在哪裏,但他不記得女屍的衣服丟在哪裏。


    刁良玉問他為什麽要脫光受害人的衣服。


    他的意思,不想讓人通過衣服來認出屍體的身份。


    “大人!”刁良玉很興奮,“案子,破了!”


    “近年來,最大的一個案子。”刁良玉興奮地在房間裏溜達。


    龐勤春很讚賞他。


    “你速速將案件整理出來,明日就升堂審理。”


    刁良玉應是,難得勤快地去整理案件卷宗,他以前是很少做這些的。


    隨後,十年舊案被查破的消息,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府衙辦事的能力越來越好了。蓮花莊的案子那麽大,才用了三天就告破了。”


    “葉家小姐是不是慘了?說是半個月內,要查破這個案件,否則要被打板子來著。”


    “她當時也太單純了,查到案子後,怎麽能請衙門的人去,應該直接自己辦的。”


    如果不喊府衙的人,案子就不會被人搶走。


    那這個功勞就是屬於她的了。


    伏成很厭棄,借口辦事離開了府衙,他有意往順安康那邊走了走,本以為葉文初不在,沒想到她在順安康。


    “那是誰?”他問他的隨從,隨從回道,“好像是劉大人家的寶貝疙瘩,蓮花童子!”


    “神神叨叨那個?”伏成問道。


    隨從應是。


    看他們在醫館裏說說笑笑,伏成看了一會兒就走了。


    葉文初和圓智與劉紅台說話。


    劉紅台一直盯著葉文初,眼神幾乎不離,他今天還多帶了一個婆子來,婆子也盯著葉文初,是非常露骨的打量。


    “那這麽說,你父母隻有你一個孩子?”葉文初問道。


    劉紅台點頭。


    “你身體如此差,可曾在佛前燃燈祈福?”圓智問他,劉紅台正要說話,婆子驕傲地道,“當然,京城內外十七廟,我們都燃燈了。”


    十七座?不是十六嗎?


    劉紅台想邀請葉文初去蓮花莊玩。


    聞玉坐在葉文初的隔壁,給她遞了茶,茶灑了一點水漬出來,他故意用帕子給她擦手。


    “燙著了嗎?”聞玉親昵地問葉文初,葉文初搖頭,“沒有。”


    聞玉頷首,鬆了口氣的樣子。


    對麵,原本笑盈盈的劉紅台,立刻就沉了臉色,他蹭一下站起來,指著聞玉質問葉文初:“他是誰?”


    他的眼神,一改先前的平和、純淨,此刻赤紅,決絕!


    像是已經屬於他的東西,被人搶走了。


    大家都是一愣。


    葉文初揚眉,看著劉紅台:“這是我師兄,方才介紹過了。”頓了頓問他,“你怎麽了?”


    “你、你們,太過分了,肮髒!”劉紅台憤恨地瞪了聞玉一眼,拂袖而去。


    “他很偏執,你有沒有覺得?”聞玉問葉文初,葉文初點頭,“可能不僅僅是偏執。”


    聞玉讓她小心點,這種人做出什麽事都不奇怪。


    “不著急,他還會回來的。”葉文初繼續翻看經書,“我有種感覺,他回來的時候,我想要的謎底就能解開了。”


    府衙迫不及待升堂,審理永子的連環殺人案。


    全京城都轟動了。


    大家都去衙門看戲。


    姚先陽特意從後門到衙門,聽龐勤春審理案件。


    “這案子大雖大,可是簡單也是真的簡單。”姚先陽問刁良玉,“就這,那小丫頭都沒有查明白嗎?”


    在他看來,案子的順序就是拿到了卷宗、順藤摸瓜找到永子、然後就挖到了屍骨、找到了殺人凶手。


    就是如此的水到渠成不費吹灰之力。


    “這麽簡單,我這門外漢都能查明白。不是說她在從化很厲害的嗎?”


    刁良玉陪著笑,道:“確實簡單,她就是個花架子。”


    伏成聽不下去,開門出門去前堂。


    一句“順藤摸瓜”就以為真的是順著藤就能摸到?


    鼓響,龐勤春升堂了。


    一切都很順利,永子認罪了,並很痛快地簽了認罪書。


    “嘖嘖,這也太簡單了,你們挑的案件也太簡單了,差點就讓她查明白了。”結束後,姚先陽對龐勤春道,“龐大人,這案子結了,你趕緊將那個葉醫判請來啊。”


    “就,就在這門口打。”姚先陽很興奮,“讓全京城的人一起來看大戲。”


    “姚三爺,這女子是瑾王爺護著的,這要是公開打,不合適吧?”龐勤春有點擔憂,“要不,報上去後看上頭的人怎麽處理?”


    瑾王問罪,姚先陽不怕,他怕啊!


    “怕什麽,有我在!”姚先陽道,“我做事,有我自己的想法。難道你是覺得我就想為難一個小姑娘?”


    龐勤春心道,您有什麽打算也沒告訴我,我猜不到。


    “打,今天就打!”姚先陽道。


    上午,瑾王出城去水軍右衛了,他才接管左軍都督,事情多到他覺都沒時間睡。


    那有空管這些閑事。


    再說,瑾王也不會為了她和他以及太後翻臉。


    “行!有三爺您的話,按下官這就讓人去辦。”龐勤春喊刁良玉,“你去請葉小姐來。”


    姚先陽更正他,譏諷著:“是葉醫判,醫判哦!”


    “對對對,醫判,葉醫判。”龐勤春對刁良玉道。


    葉文初將一本經書翻了第二遍。


    城中已經非常熱鬧了,到處都在聊天,說府衙辦了大案的事情。


    “現在怎麽辦?”馬玲很擔心,“我有種感覺,府衙那邊肯定會來刁難您的。”


    葉文初將放在桌子底下的一把匕首摸出來,塞自己荷包裏。


    大家都看著他。


    圓智問道:“有緣人,你打算去打架嗎?”


    葉文初問他:“對啊,你會嗎?”


    圓智搖了搖頭:“出家人不打架。”頓了頓又道,“但可為知己死。”


    葉文初點頭:“那一會兒就靠你衝鋒陷陣了。”並將匕首給了圓智。


    圓智:“……”


    就在這時,門口走來四個人,刁良玉帶著雜役到了。


    “葉醫判,大人請您去一趟府衙。”刁良玉還特意看了一眼門上掛著的醫判的牌子,“葉醫判不知道吧,今天上午,連環殺人案查破了,永子認罪了。”


    葉文初沒什麽表情:“那恭喜你們了,用了十年終於破案了。”


    刁良玉本來以為會看到她氣急敗壞,可沒想到她居然還恭喜他們,他被噎住,冷笑道:“葉醫判,走吧!”


    “好的,我喝口茶。”葉文初起身,正要出門,門外又停了兩頂轎子,隨即劉紅台從轎子裏走了出來。


    依舊是憤恨的眼神。


    他盯著聞玉,走去前麵的轎子,扶著一位三十七八歲,圓臉、身材瘦小打扮華貴的婦人,從轎子裏走了出來。


    劉紅台和這位婦人有幾分相似,那這位應該是他的娘了。


    就是不知道,他帶他娘來什麽意思。


    母子二人由婆子簇擁著進門來。


    “娘,她就是葉文初。”劉紅台指著葉文初,對婦人介紹,劉太太走進來,刁良玉和她行了禮,往邊上讓了讓,既驚訝又難掩興奮。


    婦人停在葉文初的麵前,問她:“你是葉文初?!”


    葉文初微微頷首。


    “賤人!”劉太太猛一出手,衝著葉文初的臉招呼,要扇她。


    葉文初怎麽可能讓她打自己,抓了她的手腕,冷聲道:“劉太太,你莫不是腦子壞了,來這裏看病的?!”


    “放手!”劉太太抽自己的手,她的婆子上前來幫她,其中一個抓起葉文初的茶盅,就砸在了地上。


    葉文初一麵抓著劉太太的手沒有鬆,一麵和馬玲道:“丟出去!”


    馬玲抓起婆子的衣領,就將人丟路上去了。


    這一下,驚動了街上的百姓,大家都朝這邊看。


    “賤人,你敢和我動手!”劉太太怒道,葉文初擰她的手臂,“劉太太,把話說清楚!”


    劉紅台站在邊上,看葉文初有點害怕,想上來幫他娘又不敢。


    “你勾引我兒子。”劉太太咬牙切齒地壓著聲音,“你算什麽東西,也配勾引我兒子!”


    葉文初看向劉紅台:“你告訴你娘,我勾引你了?”


    劉紅台點了點頭。


    “你站在蓮花邊對我笑了。”劉紅台道。


    外麵圍觀的人聽著都笑了,有人道:“劉家的那個蓮花吧?神神叨叨的那個。”


    “哦哦,對!一天天披著頭發到處跑。”


    葉文初挑了眉梢:“看來,你們母子都有病。我這是醫館,你要來看病,診金給足了,我也能幫他看一看。”


    “你要是鬧事,就立刻滾。”


    劉太太一聽說她兒子腦子有病,立刻就崩潰了,吼道:“我兒子幹淨,純粹,他不是你們這些俗人能觸碰沾染的。”


    “他隻是來人世渡劫的,他是神仙。”


    神仙?葉文初聽著劉太太的話,忽然心頭一動。


    劉太太見葉文初笑了,更是怒火中燒,對她的婆子吼道:“給我砸,將這破醫館,全部砸了!”


    幾個婆子進來砸東西。


    三個婆子,哪是馬玲和八角的對手,何況聞玉還袖著手沒動。


    轉眼,三個人婆子全部被丟了出去,劉太太怒不可遏:“回家喊人來,我今日非將她收拾了。”


    “喊什麽人。”葉文初看向刁良玉,“我報官,有人鬧事打砸我的藥行和辦公衙門,請將當事人一並帶回去。”


    她說完,刁良玉都驚訝了:“葉醫判,你不曉得劉太太是誰?”


    能是誰,皇後快出五服的堂姐妹。葉文初道,“我初來乍到,隻曉得有人仗勢欺人,不知她是誰。”


    她說著,左手抓著劉太太,右手攥住了劉紅台的手腕。


    “二位,我們衙門說理去。”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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