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話,不可全信,當然,在曼君心裏,卓堯是例外的。


    多多難受地低聲嗚咽起來,終究是止不住自己的悲傷。


    能說多多傻嗎,說她是被愛情衝昏了頭腦了,在愛情裏麵,有多少的癡情女人前仆後繼,智商幾乎為零,為愛死為愛生,為愛戰鬥,連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原來可以為一個人連性命和生存都可以不顧。


    “多多,你別這樣,你這樣,我心裏也很難受,我理解你,我和你一樣,我為了馮伯文,我什麽都扛下來了,我當時也以為我自己很偉大很無私很能扛,為所愛的男人奮不顧身,我和你一樣癡迷瘋狂過。”曼君抱著多多的肩膀,說。


    曼君給多多遞著紙巾,除了能做這些,說幾句貼心的話,曼君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麽,多多給了她太多的幫助,如果沒有多多,她也許根本不會有現在的阮曼君,要感激的話太多,安慰的話卻說不出口。


    多多擦幹眼淚,眼睛有些紅腫,她掀開T恤,腹部上露出了讓人觸目驚心的傷痕,一片片紫色的傷痕,像是剛被人打過不久,那些傷痕,似乎也不及多多心裏上受的傷來的痛,因為多多在說這些傷的時候,眼裏都是無所謂。


    “肚子上的傷,是袁正銘踢的,那一刻,我徹底對這個男人絕望,我還傻逼以為他公司要破產了籌錢想拯救他,我真傻,我以為自己是救世主嗎,我連自己都保不住。袁正銘好不容易來找我,我都好長時間沒看到他了,他見我的第一句話,就是問我是不是找他媽了,說了什麽。我當時眼神都沒勁了,我轉身倒杯熱水想喝,我說我沒說什麽,就說我懷孕了。曼君你知道嗎,他居然打我,那麽溫文爾雅那麽紳士下車都回給我開車門的袁正銘,居然打我,他從背後一腳把我踹倒在地上,就踢我的肚子,嘴裏還罵著說賤人,你膽子可真大,看我不打你,懷的是誰的孩子拿來汙蔑我。哈哈,曼君你知道嗎,其實我沒懷孕,我說著玩的,他們都當真了。”多多說著,冷笑了。


    曼君憤怒了,沒想到袁正銘看起來衣冠楚楚,竟會打女人,他還是卓堯最要好的朋友,曼君覺得這口惡氣一定要幫多多出,看著多多身上的傷,曼君都不敢再看下去了,她問道:“傷還疼嗎,有沒有去看醫生。袁正銘這個混蛋,我一定要幫你出這口惡氣。”


    多多擺擺手,說:“算了,他有他的不容易,他媽媽給了他太多的壓力,他打完我,他自己抽了很久的煙,他走之後,隻是說我們以後斷了往來吧,我明白,他對我是愛恨交加,他愛我,他也恨我,恨我不是明媚的女子,倘若我和你一樣,明媚而幹淨,我想,我不會輸的,我輸在了我敗壞了我的名聲上,女人的名聲,太重要了。”


    多多說袁正銘走了之後,她把煙灰缸裏那些袁正銘吸過的煙蒂都裝了起來,她知道,也許她再也不能和這個男人有瓜葛了。這些寂寞無形中的煙蒂,留作紀念。多像是張愛玲筆下的嬌蕊,振保走後,坐在床上抱著振保的大衣貪婪的呼吸,吸他剩下的那些煙頭。


    和多多聊了一下午,最後從咖啡廳聊到了酒店,兩個人一起喝了酒,多多要曼君請她喝茅台,曼君要了一瓶茅台,兩個人邊吃邊喝,茅台再好,和那些酒一樣,辣人。曼君很少喝這樣烈的酒,她辣出了眼淚,多多嚷著要劃拳,兩個人瘋著到深夜還在酒店包廂裏坐著。


    最後兩個人都醉爛如泥趴在包廂裏的桌子上,曼君的手機就放在餐桌上,手機不停地震動,是佟卓堯打來的,他此刻就在曼君公寓的樓下,公寓裏的燈是關著的,他本想打電話給她,給她一個驚喜,他是熬夜工作了兩天才換來了一天的休息,還想著第二天計劃帶她出遊,她的手機卻一直無人接聽,家裏的座機也是留言狀態。


    他急的不停地打她的手機,他可以確定,她一定不在家裏,她獨自在家,是不可能不開燈的,她怕黑,這麽晚了,可惡的女人又野到了哪裏去了,不會是又喝酒去了,這個酒鬼。


    酒店的服務員見兩個女客人醉成這樣,身邊的手機一直響也不接聽,於是接聽了,佟卓堯掛了電話,驅車直奔酒店,他真的是生氣了,上次還告訴她,晚上不要一個人在外麵喝酒,不安全,她怎麽就屢教不改就不聽話呢。


    卓堯的心裏,有些難過,他並不是計較付出和回報,他原本持續長時間工作完成手頭上的事就是想爭取到時間和曼君在一起,興衝衝的來找她,準備了驚喜,車的後備箱裏有一大束百合,還有他早先畫漫畫的手稿,她不是曾說讓他給她找一個會畫漫畫的王子漫畫師嗎,他不是王子,但他差點就成了漫畫師。


    他是打算要告訴曼君,其實她看的那些漫畫,不是出自別人之手,而是他畫的,她一定會驚訝的嘴巴都合不攏,她一定會歡呼雀躍的吧。精心準備的一切,卻遭到了迎頭冷水,電話竟然是酒店的服務員接的,電話中,服務員告訴他,客人喝酒喝多了,醉在包廂裏,似乎是睡著了,讓他馬上來接人。


    他想要是看到了她,非要拎著她的耳光把她拎醒,怎麽一點都不聽話呢,也不知道是和誰一起喝酒喝醉了,是自願喝的,還是工作需要,會不會受欺負,他腦子裏都是擔心和不安,車速很快,連闖了幾個紅燈,他都顧不得了。


    到了酒店,服務員領著他走進了包廂,包廂的門一推開,酒氣衝天撲麵而來,兩個服務員打著哈欠還竭力保持著端正的站姿,也許是見到了帥哥,馬上就提起來了精神。


    他見是和女人在一起喝酒,他多少有了些放心,看醉酒的狀態,是喝了不少的酒,他眉頭皺起,他問一位服務員:“她們喝了多少酒?來了有多久了。”


    “先生,她們從晚上七點一直喝到了現在,喝了一瓶茅台。”服務員答道。


    “埋單。這是小費,幫我把這位小姐扶上車。”他給了服務員消費,服務員攙扶著多多,他攔腰抱起了曼君,聽到她的胃裏傳來了咕嚕聲,他心想這個小酒鬼可千萬別吐。


    將兩個女醉鬼放到了車上,她們倆依偎在座位上,還是醉醺醺睡著,他開車,從後視鏡裏看著她的睡相,她嘴裏斷斷續續在呢喃著,似乎是在喊他的名字,一聲聲的,她一定是在做夢了。


    好不容易把她們倆都送到了曼君的公寓裏,車後備箱裏的百合花,隻有孤單的插在客廳裏,準備的驚喜隻有下次再說。卓堯向來是不喜歡多多這樣的女人,在他眼裏虛榮輕浮而拜金,是會教壞了曼君的,


    卓堯將多多放在客廳沙發上,將曼君抱回了臥室,用熱毛巾給她擦臉,她雙頰在酒精作用下緋紅一片,她嘴裏嘟噥著,呼喚著他的名字,好像說:卓堯,別走,別離開我......


    他的心一下就柔軟了下來,立即就忘了她不聽話喝醉酒的事,他擦淨她的臉和手,在她臉上深深一個吻,給她蓋上一條空調被,坐在床邊,摸著她的頭,溫柔地凝視著她一會,才關上燈,離開。


    他知道她怕黑,但她這副樣子,醒來的時候,一定是天明了,她總是開燈睡覺,這樣對眼睛一點也不好。如果他可以每晚都伴隨在她身邊,她不會再獨自麵對黑暗,也就不會有恐懼了。


    他回到家,想著她醉意的樣子,他倒覺得十分可愛,好像不管她做錯了什麽,他都可以原諒,哪怕當時真的會生氣,可隻要她無辜的一個眼神,他就放棄了所有的責備,統統都化作柔情蜜意。


    怎麽會遇上她之後,自己就變得這麽多情而溫柔了呢,在公司裏,有時都會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這讓下屬都大感意外,尤其是伴隨著他多年的季東。


    為誰溫柔呢?這種心動的感覺,已經好幾年都沒有了,一生之中,遇到一個令你怦然心動的人固然不是難事,但可以讓你的心動越來越強烈,最後變成是無盡的溫柔和守候,這樣的人,能遇到幾個?


    他想是曼君改變了他,他不再那麽冷漠,讓他變得一往情深,變得包容而溫暖。


    曼君醒來的時候,窗外陽光明媚,她發現在自己的房間裏,昨晚發生了什麽她都不記得了,隻記得和多多在酒店裏喝酒喝得爛醉如泥,之後,之後的事都想不起來了。


    她忙起身四下尋找多多,她按著太陽穴,喝酒的滋味還真不好受,聽他的話,都很少喝醉了,曼君看到多多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桌上有一張便簽條,她拿起一看。


    小漫畫,昨晚喝醉酒了,我帶你回家的,看你睡得很香,沒有叫醒你,下午約二姐見麵,在我們公司樓下的咖啡廳。


    她捂著微燙的臉,想著自己醉酒不知道說錯什麽話沒有,醉相是不是很糟糕,他會不會生氣呢,好不容易的周末,居然變成了他滿街尋找醉鬼女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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