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扶月這麽受歡迎?”


    鍾子昂一愣,看向他:“什麽?”


    不是沒聽明白,而是覺得謝定淵居然會對這種問題感興趣?


    簡直


    不可思議。


    “需要我重複一遍?”


    “不、不用”鍾子昂訥訥搖頭,忽而反問:“她難道不該受歡迎?”


    男人未置可否,幽邃的黑眸一片深靜。


    少年卻已經掰著手指開數:“首先,她長得漂亮吧?特別是眼睛,又黑又亮,雖然看人的時候冷冰冰,可總有一種讓人渾身著火的魔力。”


    說著,少年眼中光芒大盛,好像下一秒真的會燒起來。


    “著火?”謝定淵嗤之以鼻。


    “你還別不信,她就這麽看著你,隻看著你的時候”鍾子昂似乎陷入了某段回憶,嘴角不自覺蕩開笑容,隨即又倒抽一口涼氣。


    謝定淵還是第一次同時在他臉上看到這麽多表情。


    不自覺挑了下眉峰。


    “其次,人身材也好啊!反正比帝都那些所謂的豪門千金盤更正、條更順,光看看都眼饞得不行”


    一邊說,一邊蒼蠅搓手。


    謝定淵當即給了他一下:“臭小子,正經點!”


    “哪兒不正經了我?”鍾子昂捂著腦門兒,疼得俊臉扭曲,“你搞偷襲!”


    “還饞不饞?”


    鍾子昂:“”


    男人作勢抬手。


    “不饞了,不饞了!”認慫保平安。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她優秀啊!”鍾子昂眼冒紅心,化身癡漢。


    “優秀?”謝定淵兀自咂摸這個詞,突然來了點興致,“怎麽個優秀法?說說。”


    “她是個天才,考場睡覺最後都能拿滿分的那種。”


    “嗯,”謝定淵點頭:“學習是不錯。”


    否則也不能同時入圍兩門學科競賽的夏令營,聽說還都是滿分。


    “你喜歡學習好的女孩兒?”


    鍾子昂撓頭:“也不一定,如果江扶月哪天學習不好了,我也覺得沒什麽啊就、不是必要條件”


    謝定淵若有所思,半晌:“可她打過你。”一擊。


    “”


    “還不止一次。”二擊。


    “”


    “況且,她這麽優秀,你配得上人家嗎?”直接錘死。


    鍾子昂:“?”


    江扶月準備直接回家,剛穿過馬路,就聽見旁邊小巷傳來一聲尖叫。


    夜店外發生這種情況很常見,不過king有規定,方圓五百米內不許尋釁滋事、打架鬥毆,否則店內保鏢會讓你知道花兒為什麽這麽紅。


    不過,這條小巷


    剛好出了保護區,據說是教訓人的“聖地”,裏麵經常傳出慘叫,路過的人不想管,也不敢管。


    誰知道會惹上什麽窮凶惡極之徒?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江扶月也不打算管,每個世界都有既定法則,她不是拔刀俠,也跟聖母不沾邊,沒那麽多同情心泛濫。


    隻是這個聲音


    怎麽有點耳熟?


    瘮涼的月光照不進漆黑的小巷,白天這裏是菜市,晚上就變成煉獄。


    一個纖瘦的身影被摜倒在地,她掙紮著想爬起來。


    但下一秒,一隻男式皮鞋踏上她右肩,狠狠碾動,雪白的肌膚留下腳印,最終被磨出血痕。


    可女孩兒緊抿著唇,沒有呼救,也不曾求饒,就這麽強撐著一語不發。


    隻有緊繃的背脊和顫抖的肌肉在無聲昭示著她此刻的痛苦以及恐懼。


    但男人對此並不滿意,大笑的同時加重踩踏的力道,“叫啊!怎麽不叫了?剛才不是還來了兩嗓子?”


    柳絲思發紅的眼盯著他,“要打就打,廢話真多。”


    “嗬,打你?”男人收了腳,蹲下來,因常年吸煙被熏黃的手指撫過女孩兒嬌嫩的臉蛋兒,混濁的眼底生出癡迷之色,“打壞了怎麽辦?爺會心疼的。”


    “呸——”柳絲思吐了一口唾沫到男人臉上,“惡心!”


    男人臉色大變,眼中最後一絲憐惜被席卷而來的憤怒徹底取代,啪——


    抬手一記耳光。


    “臭婊子,給臉不要臉!”


    罵完,反手又是一下。


    清脆的聲音回蕩在小巷內。


    柳絲思眼前發黑,兩耳嗡鳴,嘴角和鼻孔同時淌血。


    男人卻悠哉起身,接過小弟送上的手帕,慢條斯理地擦去臉上的口水。


    接著,又擦了擦染血的手指。


    “三爺,您看需不需要兄弟們”


    “急什麽?魚兒才上鉤了一條,等剩下兩條到了,咱們一起算總賬!”


    最後三個字,男人咬著牙,其中狠意令人心顫。


    連小弟也忍不住縮了縮脖頸。


    原本快要暈死過去的柳絲思聞言,驀地睜大眼:“你想幹什麽?”


    男人低笑。


    “什麽‘剩下兩條’、‘算總賬’,我一個字都聽不懂!”


    “是嗎?既然聽不懂,那你緊張什麽?”


    “”


    男人笑得愈發開心:“怎麽,怕我收拾你那兩個小姐妹?”


    柳絲思驚怒:“你敢?!”


    男人仿佛聽見什麽笑話,笑得前俯後仰:“哈哈哈你們來聽聽她說了什麽?我敢?我魏三有什麽不敢的?!”


    身後一群小弟跟著哄笑起來。


    “這世上居然還有我們三爺不敢的事?哈哈”


    “這妞兒沒長眼啊!”


    “說到底就是欠教訓,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


    “”


    魏三朝她挑眉,順手整了整衣袖:“你都問敢不敢了,如果不敢,那三爺我豈不是很丟份?得!那咱就試試。”


    柳絲思瞳孔一縮:“得罪你的人是我,要報複衝我來,別牽扯無辜!”


    “無辜?嗬絲思,捫心自問,你那兩個小姐妹真的無辜嗎?”


    “瘋子!你到底想幹什麽?!”女孩兒大吼,被嘴裏的血水嗆到,咳得撕心裂肺。


    “都說了不要急,你看遭罪了吧?”男人大掌輕撫女孩兒後背替她順氣,明明是溫柔的力道,卻生生透出一股陰寒,“等時候到了,人齊了,總會知道的。”


    “人齊了?”柳絲思臉色發白,頭皮繃緊,“你什麽意思?”


    “哦,剛才用你的手機給她們發了條消息,好姐妹有難,你猜她們來還是不來呢?”


    “你無恥——”


    “哈哈哈罵吧,盡管罵,爺就喜歡你這潑辣勁兒,就是太不乖了,撲騰得厲害,想想也隻能把翅膀剪了,往後才好安心待在籠子裏,別整天想著往外飛,你說是不是?”


    柳絲思被對方變態的想法嚇出一身冷汗:“你、這是犯罪會坐牢的!”


    “哈哈哈,小家夥又說笑了。臨淮地界有哪座監獄容得下我魏三?你去打聽打聽。”


    柳絲思眼裏閃過絕望。


    她已經逃不掉了,注定摔進泥坑發爛發臭,但她不能連累蔣涵和葛夢


    思及此,她反倒冷靜下來:“沒用的,我們早就鬧翻了,平時碰到連招呼都不打,視對方為陌生人,所以——”


    柳絲思深吸口氣:“就算你發了消息,她們也不會來!”


    “鬧翻了?”男人挑眉,故作驚訝,“那你這兩個小姐妹還真不錯,為一個鬧翻的朋友來套我麻袋,爺現在下巴都還是青的,夠義氣啊?”


    “你想多了,她們還是高中生,怎麽可能幹出這種事?”柳絲思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無波。


    “是啊,我也好奇,兩個高中生哪來的勇氣對爺下手?一會兒得好好問問。”


    這時,留在巷口望風的小弟傳話,“三爺,人來了!”


    魏三俯身,笑著拍了拍柳絲思的臉:“你看,剩下兩條魚不就乖乖上鉤了嗎?”


    後者渾身一僵。


    男人站直,笑容收斂得幹幹淨淨,唯餘一片森寒:“愣著幹什麽?去把外麵那兩個小朋友請進來!”


    很快,蔣涵和葛夢就被押到魏三麵前。


    男人挑剔的目光落在兩人臉上,掃過蔣涵的時候,眼底掠過嫌惡,對葛夢也隻一眼便移開視線。


    一個太肥,像豬;一個太瘦,像柴。


    都醜出天際!


    麵對這樣兩個人,魏三腦子裏那點旖旎的想法徹底沒了。


    還以為柳絲思的朋友至少也該和她不相上下,誰知


    就這種貨色,他手下的小弟都看不上。


    “行啊,小同學,看了幾部電影就學人套麻袋,想過後果沒有?”


    “你、誰啊?我們認識你嗎?”蔣涵抬起下巴,誓將裝傻進行到底。


    “喲,還挺有章法,難怪敢動手。既然不認識,那兄弟們就教她認識認識”


    說著,後退兩步讓出地方,一群小弟開始挽起袖子靠近。


    魏三口中的“認識”就是先打一頓!


    葛夢害怕地揪住蔣涵衣袖,後者同樣驚慌,可餘光掠過倒在地上、滿臉是血的柳絲思,她又覺得自己不能這麽認慫——


    “等等!”


    魏三抬手,眾小弟止步:“怎麽,現在想起來了?”


    蔣涵:“好像似乎應該可能大致有點印象。”


    葛夢:“”


    魏三:“”


    眾人:“”


    “既然有印象,那這筆賬咱們是不是應該好好算一算?”


    蔣涵點頭:“行,算吧。”


    “嗬,還挺有擔當,千萬別嘴上說得好聽,結果嚇得尿褲子!你——”魏三轉身,朝最近的一個小弟抬了抬下巴,“先給我卸她一隻手。”


    “是。”


    蔣涵一驚,呆若傻雞。


    葛夢哇一聲哭出來:“涵姐,怎麽辦啊?他、他們來真的!”


    躺在地上的柳絲思強撐著想要爬起來,可不等她站穩,又重重摔回去,掌心摁到玻璃碎渣,滿手鮮血。


    “三爺,我求你,別這樣求求你了”


    她淚如雨下,所有骨氣和驕傲都在這一刻被碾成碎渣,灰飛煙滅。


    柳絲思爬過去,死死攥住男人褲腿:“你要什麽我都答應,隻要你放過她們”


    “早這麽乖多好?”男人抬手示意停止,小弟便將已經橫架在蔣涵胳膊上的西瓜刀收起來,別回身後。


    魏三蹲下來,拂去女孩兒臉上的淚,又用大拇指揩掉她嘴角的血漬,“真醜。”


    柳絲思渾身一顫,不敢再哭,生怕他出爾反爾。


    這個瘋子不是在開玩笑。


    他真的會要了蔣涵和葛夢的命!


    “不是說鬧翻了嗎?”魏三冷笑,“她們不惜冒險來救你,而你又犧牲自己求我放過她們,真是好感人的一出姐妹情深啊”


    男人說著,開始鼓掌。


    啪啪的聲音在幽暗的小巷深處回蕩,有種說不出的詭異與荒誕。


    “行,既然你願意用自己來換,那爺就高抬貴手放過她們。”


    “柳絲思——你不要答應他!”蔣涵大吼。


    魏三一個眼色,近旁小弟上前,抬手就是一耳光,啪——


    葛夢心驚肉跳:“你、你們怎麽能打——”


    啪!


    她也被打偏了頭。


    誰知蔣涵轉回來,右邊鼻孔還掛著一管血,繼續不管不顧地喊:“柳絲思,老子不要你救!不需要你犧牲!你個大傻x !”


    啪!


    又是一耳光。


    另一個鼻孔也流血了,但她仿佛感覺不到痛:“不就是一條胳膊嗎?!老子不怕!今晚就算我整個人都交代在這兒,也照樣不虛!反正來之前我已經報警了,還留下了線索和遺書,我丟一條命,就得有人賠我一條!


    “而且我還有保險,死了賠幾個億那種,正好留給我爸養老,我還不用端屎倒尿,賊特麽爽!你們有保險嗎?死了能拿幾個億嗎?!辣雞!”


    小弟呆了呆,連耳光都忘了繼續扇,不由思考起蔣涵說的問題——


    是啊,他們有保險嗎?


    三爺好像沒給買。


    葛夢一邊哭,一邊打嗝:“涵、涵姐,我沒保險怎麽辦啊?”


    “放心,我已經幫你投過了,就上回問你要的身份證,還讓你簽字了,雖然沒有我幾個億那麽多,但上千萬還是有的。”


    “真、真的?”


    “當然!你跟著我混,隨時丟命的差,我怎麽能讓你沒個保障?”


    “謝、謝謝哦。”


    魏三眼皮猛跳,氣得額上青筋暴突:“把她嘴給我封了,既然不怕死,那就兩隻手一起取!”


    小弟還在恍惚中,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就在這時,原本趴在地上的柳絲思突然起身,抓了地上的玻璃碎片往魏三喉間一抵。


    她攥得用力,碎片割破手指,一滴一滴往下淌血,眼中狠意讓人心驚。


    “放她們走,不然就一起死在這裏,選吧。”


    沒有歇斯底裏,也沒有癲狂瘋魔,女孩兒的聲音仿佛從崖底傳來,空洞幽冷,滲著死亡之氣。


    “三爺——”


    “你趕緊放手,不然別想活著走出這條巷子!”


    “”


    小弟們開始七嘴八舌,有威脅放狠話的,也有服軟試圖勸說的


    從某種程度上講,局麵已經開始亂了。


    魏三不敢相信柳絲思居然還有力氣反抗,也正因為這點“不相信”導致了他的疏忽大意,如今才會被一個女人當眾挾持。


    “絲思,我一直以為你是個聰明的姑娘,可你這麽做就”


    “閉嘴!”碎片刺入皮肉,紮破的小口已經有血滲出。


    魏三眉心一擰,眼底掠過殺意。


    本以為是隻可心的鸚鵡,沒想到是隻會咬人的八哥,那就不必再留了!


    柳絲思:“我再說一遍,要麽放人,要麽大家一起完蛋!我已經被你逼得走投無路,既然橫豎都是死,那我拚盡全力也要拉個墊背的!”


    說完,碎片再入兩分。


    嘶!


    魏三倒抽涼氣,原本還算鎮定的表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龜裂,“有話好好說,不就是放人嗎?”


    “少囉嗦!”


    “把她們放了。”


    一聲令下,蔣涵和葛夢得了自由,迅速退到柳絲思身後。


    “快走!別管我。”


    蔣涵:“要走一起走,我們三個把他帶出去,到了馬路上這些人就不敢亂來。”


    “對,”葛夢點頭:“我們來就是想救你,現在有機會當然要一起走。”


    柳絲思眼中泛起淚光:“對不起,我之前”


    “不提這些,先出去再說。”


    “好。”


    三人合力將魏三挾持著往外,她們進一步,那些小弟就退一步。


    眼看馬上就能離開巷子,卻冷不丁躥出一隻野貓。


    突來的動靜對神經高度緊繃的人來說,無疑是場巨大的驚嚇,柳絲思手一抖,立馬就被魏三抓住機會反手壓製。


    快得蔣涵和葛夢根本來不及反應!


    “賤貨!給臉不要臉!”他一個用力將柳絲思抵在牆上,後腦勺碰到堅硬的磚牆發出砰一聲悶響。


    柳絲思兩眼發黑,劇痛襲來。


    可盛怒中的男人根本沒有理智,下一秒從衣兜裏掏出一把瑞士刀


    刀鋒在月光下折射出瘮人的寒光,直接朝柳絲思刺去!


    “不要!”蔣涵目眥欲裂。


    葛夢已經發不出聲音,隻能瘋狂搖頭。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影突然出現,一腳踢歪魏三的手,刀尖插進磚縫裏,竟然拔都拔不出來。


    可想而知下手有多黑!


    魏三惱羞成怒,兩次用力無果後立馬放棄拔刀,迅速轉身,警惕地看向來人。


    隻見黑影長衣長褲,一頂鴨舌帽幾乎遮完整張臉,身形在男人中也不算魁梧,甚至有些偏瘦,但那一腳的力量卻不可小覷。


    他現在虎口都是麻的!


    魏三不由目露忌憚:“你是誰?”


    江扶月看都沒看他一眼,徑直走到柳絲思麵前。


    女孩兒已經順著牆麵滑坐在地,臉上全是血,看不清原本的樣貌。


    衣服在掙紮中被撕破,領口大敞,露出半個肩頭,上麵沾著血和灰,紅的黑的糊成一團。


    狼狽不堪。


    可那雙眼睛卻很亮,在月光映照下鋒芒畢現。


    像山坳上的一匹孤狼。


    柳絲思看著眼前靠近的男人,月光太暗,照不清他的臉,隻有一個大概的身形輪廓。


    她有些防備,即便對方才剛從魏三手裏救下自己。


    所以,她不動聲色摸到那塊碎片,再悄悄攥進掌心,收攏。


    這時,男人卻突然蹲下來。


    她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氣,不等她分辨究竟是什麽香,男人已經抓起她的手,輕輕用力,五根手指便不受控製地張開,碎片滑落在地。


    下一秒,柳絲思隻覺肩頭一暖。


    男人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到她身上,也一並蓋住了那些狼狽與不堪。


    那一刻,柳絲思看見男人背後高懸的月亮,周圍暈開淒離朦朧的光,似乎也給這個男人罩上了光環。


    猶如神降。


    她發黴發臭的前半生裏終於也有了值得銘記和懷念的東西。


    “嗬,哥們兒你想英雄救美?”魏三抹掉脖頸處的血,語氣囂張,“怕是來錯了地方!”


    江扶月示意蔣涵和葛夢過來接手照顧柳絲思,自己則緩緩起身,正對魏三。


    “如果我一定要救呢?”她壓低嗓音,顯得沙啞又磁性。


    “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說完,一個手勢召攏所有小弟,準備隨時迎戰。


    江扶月勾唇,陰影下麵孔始終模糊不清,透出一股詭秘:“你以為就你有小弟?”


    話音剛落,一群訓練有素的黑衣人迅速湧入巷口,將魏三和他的人團團圍住。


    遠處傳來腳步聲,包圍圈自動留出一個缺口,虎奔高大的身影踏月而來,黑色西裝襯得他愈發凜然不可侵犯。


    可這般人物卻徑直走到江扶月身後,垂眸斂目:“老板,人齊了。”


    “老板?!”魏三震驚。


    不久前,他才從king離開,就在今天他以常客的身份見到了這家酒吧的新老板——虎哥!


    魏三知道這家酒吧能在臨淮屹立不倒,背後肯定有人撐腰,而這位突然空降的“虎哥”更是他得罪不起的人物。


    所以言辭之間不免帶上幾分討好,雙方倒也相談甚歡。


    沒想到短短幾小時後,他就親眼目睹了這位虎哥開口叫另一個人“老板”。


    而這些黑衣人明顯是king高價雇傭的保鏢,不僅一個比一個能打,還出了名的忠心。


    不然king能這麽風平浪靜?周邊區域也無人敢尋釁惹事?


    這些人起碼要占百分之六十的功勞!


    而自己的小弟是個什麽水平,魏三一清二楚,真杠上,他絕對討不了好!


    “虎哥,您這是什麽意思?我可沒在king的保護區內鬧事啊!”


    虎奔麵無表情,好像根本不認識他:“你動了king的人。”


    柳絲思在king兼職做服務生,魏三對她下手,就是對king的挑釁。


    “這話就不對了,感情的事,你情我願,怎麽能叫我動了她?”


    虎奔:“king處理問題從來不聽狡辯。”


    說完,微微抬手,一個保鏢上前,直接朝魏三腹部一拳,又往他膝蓋踹了一腳。


    兩招就讓人單膝跪地,捂著腹部躬成蝦米狀,嘴裏發出一聲接一聲忍痛的悶哼。


    一群小弟麵麵相覷,對方過於簡單粗暴,他們反而不敢輕舉妄動。


    魏三猛地抬頭,因疼痛而充血的雙眼直勾勾望向虎奔,咬牙切齒:“你不要太過分!”


    “還敢撂狠話?”虎奔冷笑,朝保鏢看了一眼。


    後者上前,又是一頓拳打腳踢。


    魏三嘴裏包著一口血:“別以為隻有你才有後台,老子也有,今天你敢動我,明天就做好被清算的準——”


    江扶月:“聒噪。”


    虎奔:“去,把他嘴堵了。”


    很快,煩人的嗶嗶聲消失,隻剩拳拳到肉的悶哼。


    江扶月聽得心情舒暢。


    蔣涵和葛夢在一旁瘋狂叫好——打打打!打死這個人渣!


    而柳絲思則靠在牆角,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道身影。


    五分鍾後,魏三死狗一樣趴在地上。


    一群小弟見勢不妙,早就腳底抹油,跑得一幹二淨。


    大家都不傻,知道三爺這回踢到鐵板了,不想被推出去當炮灰,就隻有逃。


    “嗚嗚——嗚嗚嗚嗚——”回來!你們都給我回來!


    一群廢物!


    江扶月踱步上前,虎奔緊隨其後,保鏢識趣地停手,退到一邊。


    “現在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她笑,居高臨下。


    男人瞳孔一縮。


    虎奔拽掉他嘴裏的東西,讓他可以開口。


    “你才是king的老板?”


    江扶月不置可否。


    魏三:“我不認為自己有得罪過你。”所以,為什麽要借題發揮?


    沒錯,在魏三看來,king幕後老板出手不可能隻是單純為了救柳絲思和她那兩個小姐妹,肯定還有別的什麽原因。


    “還以為是個人物,倒也不過如此。”江扶月徹底失去耐心,轉身就走,剩下的事交給虎奔處理。


    突然,她看到蔣涵,仿佛想起什麽,腳下一頓:“難得出來一趟,總不能空手而歸。”


    虎奔稍愣,不明白她想表達什麽,隨即一句輕飄飄的話傳到他耳朵裏——


    “那就留點東西當紀念吧。”


    虎奔渾身巨震,早已冷汗如注:“是。”


    留什麽呢?


    手?


    江扶月看了眼牆角,對上三雙黑亮黑亮的眼睛:“愣著幹什麽?還不跟我走?”


    “哦!走!現在就走!”蔣涵立馬應聲,扶起柳絲思。


    “嗯嗯!”葛夢忙不迭點頭,扶住另一邊。


    而柳絲思則看著他微微皺眉,“你的聲音”


    江扶月直接轉身,大步往外走去。


    糟糕!剛才用了本音!


    king,二樓。


    柳絲思坐在沙發上,私人醫生正幫她處理傷口。


    嘴角破裂,鼻腔毛細血管受損,外加一手的玻璃碎渣,以及可能造成輕微腦震蕩的頭部外傷。


    還沒算她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擦刮磕碰。


    蔣涵:“姓魏的狗東西!真不是人!早知道那天套麻袋的時候就該多揍他幾拳。”


    葛夢:“可以直接拿棍子敲。”


    蔣涵:“我覺得磚頭也行。”


    葛夢:“可磚頭沒棍子好使。”


    蔣涵:“行,那還是棍子吧。”


    背對幾人的江扶月:“”


    正在忍痛的柳絲思:“”


    仔細處理傷口的醫生:“”


    “你好。”蔣涵突然走到江扶月身後,見他一個勁盯著牆上的畫看,可能大佬都喜歡“背對進門處,負手而立”吧,所以也沒靠太近,生怕冒犯到對方。


    “今天謝謝你突然出現救了我們,不然我們三個就死定了!”


    “”


    “雖然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麽出手相救,還對我們這麽好,帶我們來處理傷口,但還是謝謝。就、我也沒什麽可送的,家裏房子還挺多,要不我送你三呃五套?”


    不是蔣涵摳,而是目前她名下就隻有這麽多。


    原本應該有七套的,可這次期末考試化學退步了,她爸就扣了她兩套,小氣!


    江扶月:“你確定要送我房子?”


    蔣涵:“確定啊!跟命比起來,房子算什麽?”


    江扶月語氣幽涼:“你不是買了保險?不怕死嗎?”


    “嗐,能活著誰想去死啊?保險那是最後一步。”


    “幾個億?”


    “我誆他們呢,一群傻x,居然真的信了,就幾千萬而已,還不夠我爸買兩套江景別墅”說著,她還挺遺憾地歎了口氣,“我決定了!這次回去我要把保額加加加,再加,爭取能賠幾個億!”


    江扶月嘴角一抽:“那提前報警?”


    “誰知道這麽危險?我還沒來得及報呢不是,大佬,我怎麽覺得你的聲音有點耳熟呢?”


    這時,一直低頭配合醫生處理後腦傷口的柳絲思猛然抬眼,滿臉震驚:“你”


    ------題外話------


    八千字,兩章一起更。


    今天的月姐是撩得小姑娘心花怒放的“感情騙砸”


    柳絲思:我戀了個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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