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惺惺,不去!”媯芷冷哼道。


    明明就是通知她,偏偏還裝模作樣的詢問意見。


    白蘇被拆穿,也無半點不好意思,苦著臉道,“你不去,我半路再被人截了可如何是好?”


    “與我何幹?”媯芷說完這句話,倏地起身,從閣樓上跳了下去。


    身後兩個侍婢驚叫出聲。


    白蘇張了張嘴,嘟嚷道,“不去就不去,嚇人作甚!”


    起初白蘇隻以為媯芷是不待見她,甩袖而走,這種情形已經不是一回兩回了,但隻是在她跳下去的一瞬便傳來了青銅劍相擊的響聲。


    有刺客?白蘇連忙從榻上爬起來,跑到圍欄邊向下看。


    夜雨中蒙蒙,但在燈火的照明下,隱約能看清兩人的麵容,媯芷劍出如風,招招狠辣,而與她對打之人,居然是婆七!


    這還得了!她的兩條大腿擰起來了,不管結果如何,吃虧的可都是她啊!


    “你若是再跟著我,別怨我心狠手辣!”媯芷冷冷道。


    “阿芷!我斷無糾纏你的意思,隻是聽屬下說你來了,便過來看看......”婆七擰眉。


    白蘇本想下去阻止,一聽婆七這話,立刻止住了腳步——有內情!赤果果的有內情!


    婆七一個八尺大漢,尚無正妻亦無美姬,因此主動送上門的女子多不勝數,然而一夜纏綿後,從未有人在他心上留過痕跡,可與媯芷那一夜後,卻總想見著她,縱使隻能遠遠看一眼,也覺得滿足。


    “你走。”媯芷說罷,也不管婆七走不走,兀自收回劍,轉身躍上閣樓,淡淡的看了白蘇一眼,“看夠了?”


    那周身的冷氣逼的人渾身發顫,白蘇縮了縮脖子。


    “哼!”媯芷甩袖而走。


    “那,我同你說的事?”白蘇想去北疆找顧連州,若是沒有媯芷的保駕護航,恐怕還沒出尚京便又會給寧溫截去。


    “明日就走!”媯芷的聲音還在回蕩,人卻早已消失。


    白蘇才不管她,隻要她答應去了,什麽時候走還不是盡在掌握之中?


    雨中,婆七已經被淋透,他無奈的收起劍,轉身離去。


    其實白蘇很好奇,但她與媯芷有一種默契,便是從不打探對方的私事。


    “記住以後不要惹醫女,否則她不開心殺了你們,我也是沒奈何。”白蘇滿臉溫柔的恐嚇兩個侍婢,豎立起媯芷的負麵形象。


    兩名侍婢早已經嚇得麵色發白,聽聞白蘇的“好心”提醒,立刻點頭。


    大雪留人,白蘇便不曾返回少師府,直接歇在了碧夏園裏。


    躺在榻上,白蘇想到過不了多久便能見著顧連州,心中禁不住激動,最後竟然失眠了,所以便幹脆計劃這幾日的事情。


    是不是可以稱病,然後去白府養病?她有足夠的把握說服白老爺幫她隱瞞此事,顧連州不在府中,隻要買通管事,還是很容易瞞住......


    這個行不通,白蘇隨即否定,尚京城中眼巴巴等著揪她尾巴的人可多著呢!尤其是上次秋棠詩會薄了絮女的麵子,指不定她早就尋機會報複。


    胡亂想著,睡意漸漸襲來。


    次日清晨,白蘇未曾返回少師府,便直接去了太學。


    馬車裏,白蘇怨念的盯著媯芷一襲巫袍,“要不你換一身?”


    明目張膽的把雍國皇巫帶來帶去,是不是太高調了點?


    “更衣豈不麻煩,我可以不去。”媯芷道。


    “好吧,你還是穿著吧。”白蘇扁扁嘴,這個不用花錢的大神級別保鏢,脾氣大點也可以忍受,白蘇向來很會權衡利弊,有時候忍氣吞聲是很有必要的。


    馬車進入城中以後,便將少師府的標誌掛了出去,一路暢通無阻。


    到了太學門口,白蘇先下的車,站在下麵等了一會兒,竟不見媯芷下來,白蘇撩開馬車簾子,車中居然空無一人。


    “姬,可是忘了甚麽?”車夫問道。


    白蘇平複了一下心情,坦然道,“嗯,也不甚重要,我回頭再想想,你且去停車吧。”


    那車夫全然不疑,答應了一聲,便揮鞭趕著馬車往少師府的偏門去。


    難道媯芷上車時車夫也不知道?


    白蘇思忖著走到大門,守門還未迎上來,便見一個灰色影子衝了過來,清脆的聲音喚道,“先生!您病愈啦!”


    白蘇微微一笑,“是明啊!”


    左豎明恭敬的施禮,“先生快請進吧,上舍的生員成日問我,您何時才來授課,我的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了。”


    “是嗎?”白蘇不知道自己何時這麽受歡迎了,當日第一次見麵時,那一群生員像是打量稀有動物一般,忽然之間熱情起來,倒是令人覺得奇怪了。


    “是,許是他們聽了您第一堂課,覺得新鮮有趣。”左豎明解釋道。


    左豎明說也許,必然也就是事實,他年紀雖小,卻處事穩重,應當不會妄自揣測。


    “先帶我去見祭酒大人。”白蘇道。


    “是。”


    這次繁湛的院中清靜的很,無人聚集,大片的菊/花被白雪覆壓住,偶爾能看見一抹即將枯敗的黃色。


    左豎明上前敲了敲門,“大人,師雲來訪。”


    裏麵應了一聲,門被打開,一個豎子迎了出來,“先生請!”


    白蘇剛剛踏入房門,一股清雅的檀香和著墨香便撲麵而來,繁湛跪坐在幾前,幾上堆滿了書籍,他一襲寬大的暗紫袍服,俊朗且成熟穩重。


    繁湛看著白蘇,做了個請的姿勢。


    白蘇在他示意的幾旁跪坐下來,頷首致禮後,白蘇道,“素昨日身子不適,未能前來授課,今日特來請罪。”


    繁湛定定看了她一會兒,才出聲道,“生病也是無可奈何之事,師雲無需自責。”


    頓了一下,他轉向身側的兩名豎子道,“我有要事與師雲相商,你們都去外麵候著。”


    “是!”三名豎子垂首退了出去。


    白蘇暫時壓下想說的話,靜靜等著他先說。


    “睿之有件私事,想詢問於姬,冒昧之處還請見諒。”繁湛先行想白蘇行了一禮,以表歉意。


    白蘇道,“先生不必如此,請說便是。”


    “請姬嫁於我為妻!”繁湛麵神色嚴肅,不自覺的邊流露出一種威嚴。


    “大人,您......”白蘇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幻聽了。


    繁湛道,“在下知雲姬很受少師寵愛,在下也不及少師萬一,但願以正妻之位,聘娶姬。”


    時下,姬妾根本不能算是男人的妻子,其實也無需白蘇同意,繁湛隻需向顧連州提婚,顧連州若是同意,那白蘇便是繁湛的人,他如此做法算是十分尊重白蘇了。


    “那......那個......”白蘇兩輩子也沒遇到求婚,更沒遇到如此突然的求婚,一時有些懵了,但很快便穩住心神,疑惑道,“大人如何會生出這種想法?”


    她與繁湛不過見了一回,而且,白蘇也不認為自己的姿色能迷倒他。


    “是家父授意,家父認為姬才絕驚豔,氣度高華,是婦人中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繁湛絲毫不隱瞞實情。


    白蘇愣了一下,道,“繁大夫過譽了。隻是,大人結發妻子要怎麽辦?”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沒有什麽好奇怪的,可是繁湛已近三十,家世顯赫,長相俊美,怎麽可能還沒有娶妻呢?


    “在下妻子六年前已亡故。”繁湛語氣略有些憂傷。


    白蘇歉意的道,“素無意提起大人傷心事,深感不安。”


    “無妨,都已過去多年。”繁湛麵上泛起淡淡的笑意,“方才在下所說之事,不知姬以為如何?”


    白蘇正了正身子,答道,“素今日前來亦有事與大人相商。”


    繁湛道,“姬請說。”


    “北疆戰事吃緊,素憂心夫主安危,想向陛下請旨,赴邊陪伴夫主左右,若是有幸能得允,太學授課便要耽誤了,素特先來與大人知會一聲。”白蘇說出此話,便是委婉的拒絕了繁湛的求婚。


    繁湛俊眉微微攏起,“莫非姬嫌棄在下鰥居①多年?”


    在雍國人看來,顧連州地位超然,人生的又俊朗如月,將來必然是要配一個公主的,一旦公主進門,絕不會容得下她這個受寵的姬妾。


    相對而言,繁湛給出了正妻之位,雖然隻是填房,卻比守在顧連州身旁好許多,若是拒絕簡直是不知好歹。


    “素並非不知好歹之人。”白蘇目光顫了顫,顯然也明白繁湛的意思,頓了一下,緩緩道,“人人都當素嘔血為寧溫作絕命詩,而事實上,素在那之前曾自縊。”


    繁湛怔住,他被白蘇的剛烈震驚,但更多的是疑惑,疑惑她戀慕如此之深,卻如此輕易的又戀上顧連州,又疑惑她為何要說起這些。


    “那次,素已看見了忘川奈河。”白蘇知道這時候的人不知道地府的神神鬼鬼,便解釋道,“那處是人死後,靈魂會去往的地方。然而素轉了一圈,竟又回來了。”


    繁湛奇道,“竟有此事!”


    “素隻當自己是重生了,往事如塵煙,種種都不在與我有任何關係,也覺得日後必不會再為哪個男子用情至深。”白蘇抬起頭,直直盯著繁湛,一字一句的道,“然而竟又遇見了夫主,這是一個值得素為他心甘情願而死的男子,而非傷我至死之人。”


    白蘇很想說,從一而終,然而她既是占了白素的軀殼,便必將她的所作所為都算到自己頭上,這是沒可奈何的事。


    屋內安靜非常,繁湛直直盯著白蘇的眼眸,他能看見這個嬌弱女子眼中的固執,她是真的情願與顧連州同生共死。


    “也寧願永遠為他妾嗎?”繁湛問道。


    “是。”白蘇心中暗道,為妾也行,她必然會讓顧連州身邊隻剩下她一個女人。


    不過這個想法太過驚世駭俗,白蘇自己心中知道便好,她不打算對任何人說。(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a href="http://www.qidian.com" target="_blank">www.qidian.com</a>,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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