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跑進村長家,還沒進院就聽到了村長媳婦的牢騷:“你看看你看看,這送的叫個啥子?這麽一丟丟還不如雞蛋大咧!他們兩父子靠你的關係弄了魚塘,咋?現在有錢了就想過河拆橋是咋地?”


    這村長媳婦聲音好大,站在院牆外麥穗都聽得真亮的。


    不過聽她這話裏話外也對這富貴很不滿,看來文村長和富貴是真鬧翻了。那不就是說,來找村長解圍豈不是正好!


    “村長,在家嗎?”快步走到大門口,麥穗脆生生喊了一嗓子。


    聽到聲音文村長最先從套院裏走出來,看到麥穗視線習慣性往下一滑看到她兩手空空後臉色一沉,聲音裏透著八九分的不悅:“你這丫頭也是來恭賀佳節的?”


    “當然當然,今兒是端午呢,咱們怎麽能不來恭賀村長佳節愉快!隻是……”麥穗說著偷偷往院裏瞄了瞄,就看到了被村長媳婦扔出來的一地角黍。


    雖說那是她看過的最小的角黍了,可是她卻看得眼直了。


    說實話這輩子她還沒有吃過角黍,也不知道角黍是什麽味道。不過她眼直可不是因為饞角黍的味道,而是眼饞這角黍的數量。


    天啊,這麽多的角黍足有二十來個!


    這些得吃好幾天才能吃完吧?可是村長卻把這些都扔到了地上,這……真夠糟蹋食物的!


    文村長看到麥穗兩手空空就頓住了腳步,又見她眼睛直往地上的角黍上瞄,一甩袖子就朝套院裏麵喊:“你做啥呢?眼看就要開晌午飯,還不趕快把地上的角黍拾掇拾掇拿去熱了?”


    “嚷什麽嚷,這不是來了!”村長媳婦把剛做了一半的布鞋往脖子上一掛,伸手在身上的圍裙上摸了摸就到了外院開始拾掇地上的角黍。


    聽出文村長話裏話外攆人的意思,麥穗隻是微微一笑。


    不讓她進院,那她就隻好站在門外繼續說了。不過相信隻要她開口,這文村長就算不動心她那愛財的媳婦也會心動的。


    想到這裏她忍不住唇畔上揚,笑著說道:“這是富貴叔給村長送的角黍嗎?嘖嘖,還真是——小啊!他們家到處訛錢今天可又是魚又是肉的,怎麽也不說給村長送點過來呢!”


    她這刻意挑撥的話在文村長聽來猶如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臉色猶如被潑了墨一樣迅速拉黑。


    他這會兒還沒有做出啥反應,可他媳婦聽到麥穗這一說可就炸開鍋嘍!


    “瞧吧,人家吃肉卻隻給我們吃這爛貨,當我們是臭要飯咋地?我不管,你今兒個不給我出這口氣,你就別想回屋!”說著村長媳婦拎著幾捆角黍怒氣衝衝就要往裏院走。


    麥穗一瞧村長媳婦開始發威,就知道時機到了。


    “叔、嬸,我倒是有法子整治這富貴一下,隻是不知道村長需不需要我……”麥穗小聲說著,一邊說還一邊往村長媳婦身上瞄,好像在等她開金口似的。


    文村長聽到麥穗的話忍不住吼道:“這是你玩的地方嗎?去去去,小丫頭片子!”


    “你這叫辦得啥事,你自己想不出法子還不準別人出主意?來來來,丫頭,把你那法子跟嬸說,嬸就給你做主!”說話間這村長媳婦就走到了大門口,把大門打開拉著麥穗就進了院。


    向來就有些懼內的文村長看媳婦做主要答應雖然感到不滿,可說實話他對麥穗的辦法也深感好奇,最後幹脆就站在一邊看她們兩女人準備唱什麽戲。


    麥穗知道村長媳婦已經被她說動了心思,急忙趁熱打鐵把她的想法就說了一遍。當然她沒有忘記這村長媳婦比村長還愛貪錢的性子,講好辦法後不忘添了一句:“如果事成,我們賭贏了得了錢,會分給村長十個銅板!”


    “十個銅板?”村長媳婦聽到說不僅能整治富貴還有錢賺,就忍不住兩眼直發光。


    倒還是文村長比較冷靜,雖然早已經因為麥穗說的辦法而心動,不過麵上可沒有表現出來。看著自家媳婦已經忍不住要答應麥穗,文村長急忙上前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道:“你回屋去拾掇吧,這兒的事還是交給我!”


    “我不去,就在這裏聽著!”村子媳婦執呦勁兒一上來,任誰也拉不動她。


    看自家媳婦這倔脾氣又上來了,文村長歎口氣隻得任由她來。


    “丫頭,你這出戲聽起來好像我占便宜,又是出了口氣又是得了銅板。可是說到底還是你們最得實惠!你說我說的是也不是?”文村長想了想才開口和麥穗討價還價。


    麥穗甜甜一笑,沒有答話。


    她早就料到文村長會趁機獅子大口,所以隻等著他提出要求,隻有他提價這事就準成。說起來就是因為來找村長她才可以用打賭來戲弄富貴兩父子並從中得利的辦法,所以這銅板不管分給文村長多少隻要最後他們還有得拿就算是大賺了。


    文村長見有戲,急忙往上添價,“我看這樣吧,這出戲我幫你們唱了,不過這銅板——至少要給我二十個!”


    “二十個?”麥穗聽著直咂舌,忍不住泛起合計,小嘴一張一合不知道嘟囔了些什麽。


    最後她衝著文村長連連搖頭道:“不成!賭贏了總計才得來三十個銅板,你一口氣就要了二十個,剩下的我們連買兩鬥米都不夠!”


    “舍不得?那就算了,媳婦,咱回屋吃飯!”文村長像是成足在胸一樣,衝著麥穗做了一個送客的手勢,“慢走,不送。”


    麥穗看他這樣子,不禁咬了咬下唇最後一跺腳真就扭身就往院外跑。


    村長媳婦本來就不知道文村長要做啥,一下子要那麽多她正怕麥穗會不同意,這就眼見著麥穗拔腿往外跑。


    到手的鴨子要飛她能不急嗎?


    一個箭步衝出去這村長媳婦就把麥穗的手腕給拽住了,“別急別急,咱還有得商量!要不要不……”說話間村長媳婦的視線忽然落在她左手上的角黍上,“要不你就答應了你叔,嬸拿這個補償你!”


    說著她還真把手上的角黍拆下來了一捆,就硬塞到了麥穗手裏。


    看了看手裏的五個角黍,麥穗在心裏算計了一下。去掉分給村長的二十個銅板,他們還剩下十個哩!還有這角黍根本不是窮人家能吃得起的!角黍是用很貴的糯米做的,裏麵又有肉還有很甜的赤豆等,就是在集上這角黍都要賣到兩個銅板才一個。


    麥穗偷笑了一下,看來今兒個這買賣怎麽算她都算是大賺了。


    不過她當然沒有把心裏的高興表現出來,而是扭過身看著村長媳婦又看了看文村長,最後又是咬牙又是跺腳才勉強點頭答應了。


    注解:


    真亮:東北話,兩個字都讀平舌。意思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一丟丟:意思是一點點,很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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