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昭寧去定遠侯府做客,並且和蘇瑾瑜一起回府的消息很快傳到了長安侯府各房人的耳中。


    蘇珍宜聽了這個消息,搗了一半的鳳仙花都被扔到了地上。搗碎的鳳仙花汁鮮紅鮮紅,潑到地上,就跟鮮血一般。


    下學回來的的蘇瑾軒陡然看到這鮮紅的顏色,被嚇了一大跳。


    他三兩步快行,走到蘇珍宜的麵前,十分擔心地問她:“姐姐可有傷到手?”


    蘇珍宜伸出自己纖細白皙的雙手,給蘇瑾軒看,她答道:“哪有的事,我怎麽可能讓自己受傷。”


    瞧見姐姐那雙手確實沒有半點傷痕,蘇瑾軒頓時鬆了一口氣。他將地上搗花的石杵撿起來,放回桌上。


    “姐姐近來都心情不太好,不如明日我帶姐姐一起出城遊玩。春日風光正好,最是適合近遊。”他說道。


    蘇珍宜卻一點也提不起興趣,她朝蘇瑾軒問道:“供奉祖先的佛經,你抄得怎麽樣了?”


    “那佛經一直是由大哥抄的,祖母和父親都沒有吩咐,姐姐何必多此一舉地讓我去抄。”蘇瑾軒對這話一點都不以為意。


    蘇珍宜卻不這樣認為,她不悅地蹙眉道:“姐姐說的話,如今半點都不中用了是嗎?讓你抄,你就抄。蘇昭寧也在抄寫佛經,她一個二房的無娘女,有什麽資格去祖宗們麵前出風頭。”


    被自家姐姐這般數落,蘇瑾軒有些不快。就像他大哥說的,男兒不該耽於後宅算計。他姐姐是尤愛反著來,總喜歡讓他也參加這種事。


    蘇瑾軒望了眼桌上的石杵,然後站起身,答道:“那我先回去了。”


    “站住。”蘇珍宜靠近蘇瑾軒麵前,替他整了整衣領,這才擺手讓他出去。


    門外麵,蘇瑾軒的丫鬟一臉溫順地等在外麵。見蘇瑾軒出來了,那丫鬟忙迎上前來。


    “去書房吧。”蘇瑾軒在姐姐麵前不想說其他,他索性順著她的所望來說。


    小丫鬟手中原就捧著蘇瑾軒從學堂帶回來的書袋,這裏得了吩咐,便把那書袋微舉了舉,說道:“二少爺這樣發奮,大少爺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


    蘇瑾軒目光往那書袋上隨意地掃過。書袋上的繡樣正是他姐姐蘇珍宜繡的。看到那圖案,他心底的不滿便頓時煙消雲散。


    姐姐一直是很疼自己的。他不應該讓姐姐操心。


    先前惹姐姐不高興真是太不應該了。


    隻是那書袋邊上……是破損了嗎?蘇瑾軒緊張地將書袋從丫鬟手中拿過來,仔細檢查。


    確實是壞了。


    他麵色十分不舍。


    丫鬟從旁看了他神色,說道:“奴婢這就帶回去縫補。這個壞的地方,繡朵梨花如何?”


    “不必這樣麻煩。這書袋上本就有梅花,和梨花夾雜著,恐怕弄巧成拙,會甚不好看。”蘇瑾軒轉過身,望向房中的姐姐。


    蘇珍宜正坐在房中圓桌前,她見蘇瑾軒望過來,便站起身,走向他。


    “哪裏壞了?”蘇珍宜將書袋拿過來,問道。


    蘇瑾軒忙指了指那邊角的位置。


    蘇珍宜卻是將目光從書袋上,移轉到了丫鬟的臉上。她早些年一直和蘇瑾軒相依為命,因此他人對蘇瑾軒的示好,蘇珍宜都忍不住要敲打一二。


    “梅花是冬日的,梨花卻是春日的,這樣夾雜著繡,隻會讓人恥笑你們二少爺沒有學識。”蘇珍宜望向麵前的丫鬟,等待對方認錯。


    丫鬟忙行禮答道:“是奴婢想差了,奴婢是過去在二小姐那看過這樣的繡法,才這樣出主意。奴婢錯了,還請二少爺和三小姐不要怪罪於我。”


    丫鬟解釋的其他話,蘇珍宜聽得都並不在意。但是二小姐三個字,迅速就挑起了她的注意力。


    蘇珍宜挑眉望向丫鬟,問道:“你服侍過二小姐?”


    如果是個服侍過蘇昭寧的丫鬟,應當能知道許多與蘇昭寧相關的事情。


    最好有對方什麽不為人知的小秘密就好了。


    丫鬟如實回答蘇珍宜的話,她道:“奴婢並不是在二小姐院中見到的。是之前二少爺去廟裏接二小姐的時候,奴婢在那小尼姑手中看到的。”


    “小尼姑。”蘇珍宜的心中極快地閃過一絲光亮。她似乎想到了什麽,但又不十分確定。


    壓抑著興奮的心情,蘇珍宜抬手壓著胸口,小心翼翼地問:“你是說,家廟的小尼姑手中,有二小姐留下的東西。還是她親手繡的?”


    “奴婢那日是見了的。”丫鬟答道。


    “那就好!”蘇珍宜忍不住歡欣喊出聲。她想報複蘇昭寧想得都要發瘋了。周二公子的機會就在眼前,蘇珍宜卻一直沒有十足的把握把一些事情推到蘇昭寧身上。


    可有了親手做的貼身之物那就不同了。


    蘇珍宜眼角眉梢都是狂喜,她抬手壓住自己跳得飛快的心,問小丫鬟:“那是樣什麽東西,你同我描述一二。”


    “是塊帕子。”丫鬟依照蘇珍宜的吩咐,將那日見到帕子的前因後果,以及帕子的形狀繡圖都仔細一一說了一遍。


    蘇珍宜聽完以後,心中便漸漸完善了一個計劃出來。她絕對是不會放過侯夫人要替周二公子牽紅線的機會的。


    雖然周二公子家世說起來,配蘇昭寧簡直算是綽綽有餘。可是一個毀了容的丈夫,任他是什麽身份,就算是皇子,也讓人覺得惡心可怕。


    能讓蘇昭寧下半輩子的每一天都生活在惡心之中,這簡直是太美好了。


    蘇珍宜同蘇瑾軒道:“你明日若是不用去學堂,便去想辦法探聽周二公子去寺廟的路線。之前,你不是打聽到了,周二公子如今每月都要有十來日要住到城外的清泉寺中去嗎?”


    蘇瑾軒前一刻,其實才下過決心,要不再惹他姐姐生氣了。可是聽了蘇珍宜的吩咐,他卻仍然猶豫了。


    把要說的話在自己心中來回滾了三遍後,蘇瑾軒終於帶著不確定的語氣開口說道:“姐姐,二姐那麽聰明,我們就算有了塊帕子,算計她也不一定能成功吧。”


    上一次自己算計失敗的事情,實在是讓蘇瑾軒有了心理陰影。


    蘇珍宜也知道弟弟如今的不自信是從何而來。她轉過身望了一眼蘇瑾軒,半晌才徐徐答道:“你上次的事情,並不是蘇昭寧聰明,而是因為你自己的法子,太笨!”


    蘇瑾軒受到了莫大的打擊,深深地垂下頭去。


    蘇珍宜沉浸在自己馬上要成功的喜悅之中,也沒有關注到弟弟的沮喪。


    隻有服侍蘇瑾軒的小丫鬟從蘇珍宜桌上倒了一杯水,遞給自己的主子。


    翌日,蘇昭寧原是在房中靜靜地抄寫佛經,卻是又收到了以南宛宛名義送來的請帖。


    請帖之上,明明白白的寫著,上次與蘇昭寧約定的東西已經買好,希望她有時間再去定遠侯府做客。


    早就答應了的事情,蘇昭寧自然不會推辭。她將抄了一半的佛經疊放起來,放到硯台下麵壓好,又將手中的筆也掛回了白瓷筆架上。


    做完這一切,蘇昭寧便再次準備往定遠侯府赴約。


    馬車穩穩當當地往定遠侯府駛去,街道上的小販叫賣聲,孩子嬉鬧聲,都漸行漸遠。


    唯有一個聲音十分清晰,越來越近。那十分有節奏的馬蹄聲,讓蘇昭寧忍不住好奇地挑了車簾往外看去。


    馬蹄之聲並不少見,可這樣噠噠得十分有規律,長短輕重都控製得極好地,卻是十分少見。


    蘇昭寧從車窗中看過去,隻見不遠處兩匹棗紅色的馬一前一後疾馳而來。


    兩馬之上,正好是一男一女。男的容貌昳麗,將周圍景致都襯得毫無色彩。女的神情歡心,那喜悅的心情全然現於臉上。


    馬匹與蘇昭寧所坐的馬車擦肩而過。那女子的聲音也落到了蘇昭寧的耳邊。


    “天揚……”


    在蘇昭寧的印象中,安怡郡主一向是高傲的、冷漠的、挑剔的、刁蠻的。


    這樣溫柔的聲音,她從來沒有想過會出自安怡郡主口中。


    可偏偏方才耳畔就是那樣清晰地傳來了安怡郡主的聲音。


    一前一後的兩匹棗紅駿馬之上,真真切切就是安怡郡主和陳小將軍。


    同樣是貴女,身份更高的七公主,卻似乎還不如安怡郡主順遂滿意。


    蘇昭寧望著麵前的定遠侯府,心中發出輕聲的感慨。


    一張少女嬌嫩可愛的臉出現在定遠侯府門口。


    那黃衣的少女先是探出一個頭,看到蘇昭寧後,她友善地笑了笑,又完全從門內走出來。


    “蘇家姐姐,你可來了。”南宛宛聽了哥哥的解釋,對蘇昭寧分外熱情。


    這位蘇二姑娘能做出和母親一樣的東西。雖然一樣的外形並不等於就是母親做的,但好歹日後她無論嫁去哪裏,都不用害怕不能睹物思人了。


    蘇昭寧卻是從來沒有見過定遠侯府的大小姐南宛宛。


    她見那少女一臉熟絡地含笑走過來,又伸手握住了自己的手,心中就揣測起來。


    十有八九這是定遠侯府大小姐。隻不過定遠侯爺今日不在嗎?


    她下意識往南宛宛身後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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