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似控訴一般地說著,說到最後,語氣更是變得帶著幾分激動,但從頭到尾,她的身體都是一動不動。


    楊岸飛轉過身看向她。


    風從窗口吹進來,吹得她的卷發微微地向後飄舞,如果僅僅是這樣看著她的背影,的確會讓人有一種莫名的心動,也會讓人有一種想要對她倍加嗬護的感覺。


    可是在此刻的楊岸飛看來,他的眸中卻隻有心痛。


    心痛她的真心,心痛她的遭遇,但比起這樣的心痛,楊岸飛更加痛心於她的不知改悔。


    他沒有想到,即便是到了這個時候,安寧竟然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什麽,反而一念執著地將一切都歸咎於別人對她的不理解。


    楊岸飛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他甚至有那麽一瞬間覺得,自己還管她,是不是真的做對了?


    而就在他胡亂地想著這些的時候,安寧突然忍不住哭了起來。


    “嗚嗚”的聲音順風傳來,似乎比無風的時候更加清晰。


    她的哭聲並不大,可是卻因為密集的關係,她的雙肩抖動得很厲害。


    她低下頭,雙手緊緊地捂在臉上,如同決堤的淚水從指縫裏溢出來,連心髒都似被扯得一抽一抽地疼痛。


    聽著她的哭聲,看著她顫動的肩膀,楊岸飛竟是無法做到一走了知。並且緊接著,安寧甚至還身子一晃,直接跌坐到地上。


    楊岸飛見狀,生怕她出了什麽問題,於是來不及多想,一個箭步奔至她的身側伸手握住她的肩膀把她從地上扶了起來。


    他的手很大,強健而有力,安寧剛從地上站起來,便順勢一撲撲進他的懷裏。@^^$


    她突然的動作令楊岸飛有些反應不及,一雙手張在她的身側,一時間竟是不知該抱她還是放下。


    而懷裏的這個人,明明是自己曾經那麽想要擁有的女人啊。


    想比楊岸飛的尷尬,安寧卻是自如許多。


    她緊緊地抱著楊岸飛,將臉貼在他的胸膛上,初秋,並不厚實的穿著,安寧甚至能夠聽到他胸腔裏傳來的心跳聲,一下一下地擊打著她的耳膜。


    眼淚在楊岸飛的西服上溢開,也從他的懷裏低低地傳來,一聲一聲直他的心髒。!$*!


    楊岸飛終究還是收了雙臂,將安寧擁在懷裏。


    “岸飛哥……岸飛哥……”安寧一邊哭,一邊聲聲地喚著楊岸飛的名字。


    心痛得像要碎掉一般,楊岸飛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受。


    即便是明明知道她的心裏有有賀文淵一個人,從來沒有愛過自己,但他也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這一刻,他也深深地體會到了什麽叫心如刀割!


    對安寧的一切他都無能為力,他甚至連安慰的話都不知道該如何對她開口。


    安寧隻是喚他,卻不說話,於是楊岸飛就這樣靜靜地任由她抱著自己,也就這樣溫柔地擁著她任她用眼淚發泄著心中的情緒。


    也不知道她哭了多久,隻是聽到她的哭泣聲漸漸地小下去的時候,楊岸飛這才輕輕地將她剝離自己的懷抱,卻仍然雙手握著她的雙肩。


    “好受一些了嗎?”


    他終於開口問她。


    安寧垂著眼睡,眼睛已經哭得紅腫,睫毛上還沾著幾滴晶瑩的淚珠。


    她不說話,楊岸飛也不多問,隻是攬著她走到床邊坐下,然後蹲到她身前溫柔的說:“累了就睡一覺好不好?”


    他的語氣溫柔地就像在哄一個幾歲的孩子,安寧哭到現在,情緒相對之前稍微地趨於平靜,聽到楊岸飛的話,她終於微微地定了定眸光看向他。


    兩人目光相觸的時候,安寧分明地感覺到了他眸光裏的溫柔,心裏有那麽一瞬間的微動,卻又很快地轉瞬即逝。


    她輕輕地點了點頭,於是楊岸飛又伺候她上床睡下。


    幫她揶了揶被角,看她聽話地躺在床上,楊岸飛的神色總算有了一絲輕鬆,眸中也染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無論如何,不管他有多痛心於安寧的不知悔改,他終究還是無法用那種厭惡的目光與態度來對她。


    “岸飛哥,你別走,好不好?”


    安寧看著他,輕柔的聲音,帶著一絲哭意,眼中有淚光閃動。


    這樣的她讓楊岸飛心疼。


    “我還有很多工作,不能一直在這兒陪你,不過我可以等你睡著了再走,好嗎?”


    楊岸飛揉了揉她額前的頭發,溫柔的說。


    安寧點點頭,聽話地閉上了眼睛。


    趁著她沒有睡著之際,楊岸飛就一並地將心裏的叮囑對她說了出來。


    “中午要是醒了餓了,就打電話到餐廳訂餐,我下午下班再過來看你!”


    安寧沒回應他,但將他的話聽進了心裏。


    或許是有楊岸飛陪著的關係,安寧感到稍許安心,又或許是真的太累,片刻過後,她真的沉沉地睡去。


    握著楊岸飛的手軟軟地滑落到被子上,楊岸飛小心地幫她把手放進被子裏麵,又體貼地揶了揶角,這才起身離開了房間。


    在房間門口,楊岸飛站了幾秒,重重地吐了口氣,才終於走向電梯間。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房門合上的刹那,床上的安寧卻是微微地睜開了眼睛。


    她目不轉睛地望著頂上的天花板,眼中有濃濃的恨意湧出。


    回到公司,出了電梯楊岸飛正準備回辦公室,卻不料在走廊裏碰到賀文淵。


    兩人見了麵,竟是顯得有些相對無言。


    幾秒鍾後,還是賀文淵先打破了沉默。


    “準備一下,等會兒有個臨時會議!”


    這個原本是他回到辦公室的時候秘書會通知他的,為了緩解氣氛的尷尬,賀文淵主動代了勞。


    楊岸飛點點頭,回了辦公室。果然剛到門口,秘書就連忙喚他,告訴他有個臨時會議。


    “我知道了!”他應了一聲,進了辦公室。


    這個臨時會議一直持續到中午十二點多才結束!


    從會議室出來,楊岸飛一個人走在前麵,賀文淵連忙跟了上去。


    “一起吃飯吧!”他提議。


    楊岸飛未置可否,於是跟著,兩人放完東西便一起下了樓。


    公司附近的餐廳裏,兩人坐在角落的地方。


    點完餐,氣氛頓時又沉默了下來。


    “去接寧寧了?”


    雖然並不願意提到安寧,但賀文淵還是主動開了口問他。而現在隻有背了安寧,他才會習慣性地用上“寧寧”這個稱呼。


    “嗯!”楊岸飛低聲回應,接著又順勢問:“你怎麽知道的?”


    賀文淵笑笑,說:“兮琳給我打電話的時候隨口提了一句。”說著,賀文淵頓了頓,又道:“兮琳說對你很抱歉!”


    楊岸飛蹙蹙眉,一臉不解,於是賀文淵再次繼續。


    “她說為了她的事,讓你看到寧寧的另一麵……”


    “太太多心了,即便我不查,寧寧做的事早晚也是藏不住的。與其被公布於眾,現在這樣也許反而更好,至少沒有更多的人知道,她也會好過一些!”


    “那她呢?你接到你那兒去了?”


    楊岸飛搖搖頭,說:“沒有,她怎麽會願意去那裏!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子,寧可一個人躲起來哭,也絕不會接受他人的好意。她就是那麽好強那麽看重所謂的自尊!”


    賀文淵垂了眸子有些無奈地揚了揚唇角。


    接著,他拿出錢夾抽了一張卡遞給楊岸飛,說:“這個你拿去給寧寧!”


    楊岸看了他一眼,不解的問:“什麽意思?”


    賀文淵重重地吐了口氣,說道:“雖然她做的事我的確無法原諒,也不能把她留在賀家,但不管怎麽說,賀家欠她的的確無法用金錢來衡量,而且她已經知道了她父親會因病去事的真相,所以,這算是我對她做的最後的補償!”


    事實上就像賀文淵說的那樣,一條人命的確不是金錢能夠衡量的,尤其是除了人命之外,還有許多人情上的東西。但事到如今,除了錢,他已經無法給予更多。


    當然,如果一個人已經開始用金錢來作為衡量某件事物的標準,並且用金錢來試圖補償,那也說明這個人對那個承受補償的人已經不再有任何感情上的東西。


    而他之所以還會給安寧這筆錢,無非隻是不想看她太過落魄,想要給予她最後的照顧,自然的,這也是最後的照顧!


    安寧畢竟隻剩孤身一人,又是個女孩子,有錢在身邊,自是更方便!


    楊岸飛接過卡,他不是安寧,所以他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能做的隻是代她收下,然後轉給她。


    吃過飯,楊岸飛給安寧打了個電話,一連響了許多聲安寧都沒有接聽,就在他暗想安寧還在睡覺所以不方便接聽的時候,安寧又突然接了。


    惺忪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楊岸飛微微地安了安心。


    事實上他是很不放心安寧的,受了這樣的打擊,他真怕安寧出點兒什麽事兒。


    “吃過飯了嗎?”楊岸飛問。


    安寧老實回答:“沒有!”


    “那一會兒記得吃點東西!”


    “嗯!”


    “吃過飯要是沒事就繼續休息休息。”


    “嗯!”


    “我下班就去看你!”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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