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通電話,紀遠猶豫了很久才鼓了勇氣撥通。


    “呃……我晚上沒空!”路兮琳婉拒,紀遠原本還想再說說什麽,但轉念,終究還是什麽都沒再說,隻是說了一句那改天再約便掛了電話。


    “紀遠的?”


    電話掛斷,賀文淵便隨口問她,心裏有些別扭。


    路兮琳不理他,別開臉將視線投向窗外。


    賀文淵不自然地掃了一眼後視鏡,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她:“晚上想吃什麽?”


    不過這次跟剛才一樣,沒等路兮琳回答,她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媽……”接了電話,路兮琳喚了一聲,又繼續:“嗯……好……拜拜……”


    “媽的電話?”聽到她剛才的稱呼,賀文淵問。心裏卻是有些狐疑,謝嬌容怎麽會主動給她打電話的。


    不過隨後他才知道,那是葉家夫婦打來的。


    昨天路兮琳已經找了借口推托,今天再用同樣的理由多少有些說不過去,於是隨後,路兮琳隻好把葉家夫婦讓兩人回家吃飯的事說了。


    賀文淵聽罷,便直接驅車去了葉家。


    晚上,葉家難得熱鬧了一番。


    而為免葉家夫婦擔心,路兮琳還破天荒的一改近日的漠然,對賀文淵和顏悅色了幾分,不過從葉家出來過後,又立即恢複了常態。


    難得看到她的笑感受到她幾分溫柔,這突然的變化自然讓賀文淵好不鬱悶。


    “送我回新家!”車剛駛出不久,路兮琳便淡聲吩咐,語氣帶著不容拒絕的堅定。


    賀文淵怔了怔,未置可否,但最後仍是順了她的意。


    到家後,路兮琳當他不存在一般,自顧地換衣服洗澡洗漱,完全把他晾在一邊。明明是在自己家裏,卻因為被路兮琳冷落,而變得像是私闖了民宅一般,讓他好不尷尬。


    就這樣坐在房間裏看著路兮琳收拾好上床,他才終於受不了她的無視,訕訕地開口。


    “過幾天我會帶寧寧去醫院做手術!”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開口就提到這件事,他隻是覺得自己有必要匯報,好像隻要這麽說了,路兮琳就會好過一些,就會原諒他一樣。


    路兮琳原本並沒有打算理會他,但最後,她還是沒能忍住,嘲諷地輕哼了聲,說:“難不成她還真當那是你的種,打算生下來嗎?”


    她這一說,竟是讓賀文淵有些啞口無言。


    “兮琳,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麽意思?”路兮琳反問,“事實上她打不打掉孩子跟我有什麽關係?反正現在大家都認為那是你的種,到時候孩子沒了,最多就是讓大家覺得是我容不下那孩子,所以強迫她去墮胎,把我當成惡毒的女人罷了。”


    賀文淵無言以對,路兮琳心裏難受得不行。


    即便是自己已經這麽說了,賀文淵卻還是不做任何表態,依舊護著安寧,不僅心甘心願頂下那個爛包,現在連就算她受委屈,他也可以不管不顧。


    “我要休息了,你回去吧!”


    他不說話,路兮琳也懶得再跟他多說,於是開口對他下了逐客令。


    大概沒有人會像賀文淵這麽悲劇了。


    明明是在自己家裏,自己的妻子就在麵前,可是她卻對自己說叫他回去?


    為免路兮琳不高興,賀文淵很快從房間裏退了出來。


    當然,他沒有就此離去,而是一個人去了客房。


    路兮琳沒聽到客廳開關門的聲音,倒也不真的起來強要他離開,反正她隻是不想看到他而已。


    由於夏季有多個項目要啟動,賀文淵最近幾天忙得焦頭爛額,以至於他也暫時沒有那麽多心思去管安寧的事。


    好在眼看主要的事情差不多定了下來,於是看看時間,打算周末這天陪安寧去醫院。


    晚上回到家裏,吃過飯他特地找到安寧跟她說了這件事情,安寧對此也沒有提出異議。


    周末的前一天,謝嬌容一個老友的兒子結婚,她早些時間已經接到喜貼,同樣接到喜貼的還有賀文淵和鄧琪一眾。


    於是周六上午,一行人一起出現在了婚禮現場。


    分為上下兩層的中央禮廳被裝飾得二盼的豪華,鮮花迷眼,連牆上也點綴著白色的玫瑰花。


    路兮琳原本並沒有打算參加,但因為賀文淵在受邀之列,而自己作為他的太太,自然免不了同行。


    於是在這樣的被迫無奈之下,她不得不一同前來。


    不僅她,連安寧也一起來了,當然,她是陪同謝嬌容來的。


    見賀家一行人到來,主家連忙熱情招呼,一陣恭喜祝福過後,幾人便一起去了禮廳。


    路兮琳雖然也陪賀文淵出席過不少宴席聚會,但對於這個圈子,路兮琳是陌生的。


    她跟在賀文淵的身邊,陪他與人寒喧,安寧則陪著謝嬌容,而相比之下,路兮琳則顯得遜色得多。


    比起她的陌生,安寧似乎有不少熟識的人,沒一會兒,便見她和幾個同樣年輕貌美的女孩聊得火熱,舉手投足一顰一笑都顯得優雅完美。


    路兮琳並不喜歡這樣的場合,沒一會兒,她便找了個借口離開禮廳去了廳外透氣。


    廳外也三五成群的站了不少人,路兮琳穿過人群一路來到走廊。


    走廊的中間的樓梯上,仍有許多道喜的賓客絡繹不絕的前來,路兮琳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站在門口迎接賓客的一對新人。


    路兮琳已經不記得自己第幾次參加別人的婚禮了,每次的婚禮都很有自己的特色,不同的環境不同的氛圍。


    說起來自己也是有過婚禮的人,但是每一次,在麵對別人的婚禮的時候,她的心裏都會有一絲隱隱的遺憾,就像上次在葉芳婷婚禮上的時候一樣。


    路兮琳趴在走廊的欄杆上胡亂地想著,忽然聽到有人喚自己。


    “芳婷?!”


    微微地定了定神,循聲望去,竟是見著紀遠站在離自己不到一米的地方,正微笑著看著自己。


    “紀、紀遠?!”


    結巴出聲,路兮琳不禁麵露訝色。“紀遠,你怎麽在這兒呀?”說著,她眨了眨眼,伸手指了指新人的方向,又問:“你也是來參加婚禮的?”


    聽說這裏今天被包下來了,除了這場婚禮之外,並不接待其他的客人。


    “嗯!”紀遠點點頭,“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


    他倒不奇怪路兮琳出現在這裏的原因,畢竟今天結婚的人是商賈之子,也是個年輕有為有頭有臉的人物,賀文淵受到邀請本來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就像他自己一樣。


    而路兮琳在得到他的回答後,也瞬時釋然。於是她笑了笑,說:“裏麵有點悶,我就出來透透氣!”


    紀遠也勾了勾唇角,隻是眸中,卻是劃過一絲心疼。


    看著路兮琳臉上的笑容,他竟是覺得那笑容帶著憂傷。


    想到安寧說的那些話,雖然他很不想觸及她的傷痛,卻還是忍不住問她:“芳婷,你……最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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