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她死了,或許皇上會記住她一輩子,可是他永遠都得不到她,她也不用擔心有一天花無缺會進入後宮,分她的寵愛和權勢,隻要她有後位,姚家在前朝就無人能及。


    周燕陵親率大軍和姚家的暗衛一起出發,直奔蜀地平南大軍,也就是剛剛建立的戴國。


    而他們剛剛出發,端木家的人就消失在了盛京,甚至於牢中的端木磊都消失了,留下的隻有端木家的金銀和百年基業。


    周燕陵沒有想到有一天他會和花無缺在戰場上相遇,而且是麵對麵,他習慣了她站在他的旁邊,現在站在對麵,讓他不習慣,也讓他生氣。


    兩軍對峙,未開戰之前,周燕陵便約談花無缺,就在懷鹿書院的山上。


    連秉正本來打算跟著一起來,可是花無缺沒有答應,她相信周燕陵還不會這麽卑鄙。


    懷鹿書院已經破敗不堪,隻有幾間簡陋的房舍,夫子和學子已經跑光了。


    站在半山腰,山上的風光盡收眼底,滿目蒼翠,遠望去,卻又是戰後的滿目蒼夷。


    周燕陵看著花無缺,覺得有些不認識她,以前的她笑的無憂無慮,現在的她,目光竟然也有些複雜了。


    “為什麽?”


    花無缺沉了沉心思,再次見麵,她才發現,她對周燕陵的喜歡比自己想象的要深,“平南大軍征戰沙場,卻糧草不濟,眾位將士為你開疆擴土,可是你剛剛登基便苛待軍士,我覺得你不是一個明君!”


    周燕陵眉頭一皺,“糧草不濟?兵部戶部並沒有……”


    “你才登基幾天就聽不到下麵百姓的聲音了?就算聽不到百姓的聲音,自己的兵士的聲音你也聽不到,你不覺得很危險?周燕陵,你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聰明!”


    “小七,我不想聽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周燕陵搖頭,“你還沒有注意到嗎?你從來就不是憂國憂民的性子,你隨性自在,你可能會心疼受苦的百姓,可是卻不會為了他們去做什麽大事,比如謀反叛逆,小七,我知道我……對不住你,可是我願意彌補,即便我不能給你後位,即便你是皇貴妃,我也不會讓你低於任何人,我心中你是不同的!”


    花無缺有些想笑,她放了心思,付諸喜歡的人,似乎很讓人失望,“周燕陵,我大哥怎麽了?”


    周燕陵一滯,臉色難看下來,“我知道他的情況……”


    “你說過會替我好好照顧家人,你沒有做到!”


    “我隻是想讓你回來,我派人找你,發了聖旨召你,你都不理……”


    花無缺嘲諷的一笑,搖了搖頭,“我去了遼東,到了這裏才聽到連秉正說你往這裏發了聖旨!”


    聽到‘遼東’兩字的時候,周燕陵眼睛一亮,她回遼東,是不是因為她忘不了他,是不是因為她心中有他,所以……


    “小七,”周燕陵有些激動,往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我就知道你不是表麵上那麽無情!”


    “確實,我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無情,你知道為什麽我……”花無缺哽咽了一下,“我不是不想喜歡你,而是不能喜歡你,你這麽優秀,有幾個女子見了會不喜歡?我又不是沒有眼睛沒有心!”


    周燕陵激動的手顫抖起來,握著她的手緊了又緊,他就知道,她若是對他無情,怎麽可能允許他一次次緊逼她的心底?又怎麽會允許他親她?


    想到這裏,他又想好好的親親她了。


    周燕陵使勁將她扯進自己懷中,低聲呢喃,“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低頭尋找她柔軟嬌嫩的唇,嗅到那芳香的氣息,周燕陵覺得自己登基的時候都沒有這樣激動興奮開心過,將她擁在懷裏,仿佛即便是一無所用也無所謂了。


    花無缺是從未有過的順從,任由他狂風暴雨般的索取,隻是柔順的抬頭,甚至還踮起腳。


    周燕陵好半天才放開她,在她耳邊低聲道,“小七,跟我回去吧,這次叛亂我不會追究,等回去了,就將端木磊放出來,我會給端木家比姚家更無上的容光,絕不會讓姚家人欺負你!”


    花無缺緩緩後退,目色平淡,“周燕陵,這一吻,是離別的吻,我不會回去的,我端木家的生死不能由你的心情決定,你高興的時候端木家就有活路,不高興的時候,就要下獄?周燕陵,如果你真的還念幾分舊情,就放了我,也放了端木家,好好當你的皇上,好好的和姚妙青過日子吧!”


    “你胡說什麽?我什麽時候靠心情決定端木家的死活了?”周燕陵惱恨異常,“我和你的事與姚妙青無關!”


    他十分不喜歡兩人的事情中摻合進其他人。


    “不管有沒有姚妙青的事,我都不會回盛京了!”花無缺堅定的道,“我想要的你給不了!”


    周燕陵忽然冷笑,看著花無缺的時候目光冰冷,“我給不了?連秉正能給?他不過就是我身邊的一條狗,他能給你什麽?因為他弄了個小國,給了你後位?”


    花無缺閉了閉眼睛,心底最後一絲希望也被按滅了,“如果這就是你找到的理由,我不解釋!”


    花無缺轉身便向山下走去,多說無益!


    周燕陵看她果斷的背影,心中一沉,慌亂的伸手將她扯回來,“小七,你知道我說的都是氣話,以前你不會因為這種話生氣……”


    “我想要的不是後位,”花無缺被他從身後抱著,歎了口氣,“我想要的是‘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你給不了我,若是連秉正登基為帝,他也給不了我!”


    花無缺相信,在這個年代若是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人,會為了這個女人潔身自好守身如玉,可是她不能相信一個帝王為了一個女人舍棄江山,或許有帝王會因為寵愛一個女人被迫丟失江山,卻不會有人主動放棄江山,她不相信自己有這樣的魅力,也不相信有這樣純粹的感情,不是她不信任周燕陵或者連秉正,而是她不相信變化的時局。


    即便是他們現在可以做得到,以後未必還能做到,與其對他們抱有希望,不如自己過好自己的生活,若是緣起,便相戀,若是緣深,便相守,若是緣盡,便相望,不強求,也不勉強。


    周燕陵一怔,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他真的給不了,平衡前朝勢力的條件,是後宮安穩,若是隻有一個女人,外戚難免獨大,隻有後宮中各家女人勢力相當,前朝百官才能表麵和平,內裏互鬥,官員之間太過平和或者爭鬥太多,都不利於統治。


    周燕陵將花無缺反轉過來,麵對麵的看著她,“即便是我將所有的寵愛都給你,也不行?”


    “都給我?你就不怕端木家因此囂張狂妄外戚獨大?”花無缺雖然沒有做過皇上,可是卻也知道其中的貓膩,“你能忍一天,能忍兩天,能忍一輩子嗎?到時候,我們怎麽辦?”


    周燕陵被她問的啞口無言。


    “對端木家動手,你我必定反目,不對端木家動手,你的江山和皇家的威儀怎麽辦?”花無缺一笑,“周燕陵你沒有辦法兩全,何不現在放了我,放了你,也放了我們之間的感情?給我們的過去留下一點點美好?”


    周燕陵嘴唇翕動,卻沒有說出話來。


    “周燕陵,我真的不想以後想起你來,都是你為了皇權失信於我的畫麵,我也不想你以後記起我來都是我因為嫉妒而變得麵目可憎的樣子,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周燕陵一直覺得自己口才不錯,可是和花無缺比起來,他真的要甘拜下風了,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認,花無缺說的這些他不僅無法辯駁,甚至還覺得十分有道理。


    不過,他失去她的這些天裏,他嚐夠了相思之苦,他承認她有道理,可是他也知道若是讓他以後的日子裏看不到花無缺,讓他以後的日子裏隻能靠著回憶她所謂的美好度日,他寧可她恨他,也要將她禁錮在自己身邊。


    “我可以讓端木家隱退,沒有了權利,端木家就不會出現你說的那種情況!”周燕陵寧可失去一門簪纓,也不能失去花無缺。


    花無缺聽到他的話隻覺得可笑,“沒有了端木家,我即便是皇貴妃,又能如何?”


    是啊,沒有了家族依靠的女子,別說是在深宮內院,就是在普通的人家也是沒有地位的。


    周燕陵知道自己想了一個餿主意,低頭不語。


    “你不能為此將後宮女人的家族都閑置起來,那你納女人入後宮平衡前朝百官的初衷豈不是白費了?”其實,花無缺更想說,一個男人能夠打天下,守天下卻要靠著女人真的很是無用,在現代,主席上位,也不會娶很多老婆來治理國家。


    可是,周燕陵現在還想不明白,或許他不是不明白,他隻是覺得這樣能更容易到達目的,若是他自己肯用幾分力氣,哪裏用的到這麽多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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