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用太擔心,孤鷹親自來的可能性不大。”袁複論道。


    燕離坐在他的對麵,隨手拿起一盒點心吃起來,一麵道:“我之前聽公孫伯約說過,他跟孤鷹的關係好像很鐵,公孫伯約死了,他難道不想親手替他報仇?”


    袁複論淡淡道:“孤鷹是公門中人,是朝廷的鷹爪,不是公孫家的狗。最近奉天教活動愈來愈頻繁,尤其是幹枯的伏見,各地都有他的傳聞,稱得上殺人如麻。民間輿論沸騰,譴責朝廷不聞不問,龍皇府壓力很大。現在有個矛頭指向了阿修羅界,說伏見的行為,是打著奉天教的幌子的異族的報複。更有流言稱阿修羅界又想挑起戰爭了。”


    “所以,”他頓了頓,“龍皇府的三個支柱,恐怕都有重任在身。”


    跟著冷笑一聲,“號稱三大神捕,卻連一個奉天教徒都抓不到,不如改成三大廢物算了。”


    燕離深以為然地道:“我看也是。”


    袁複論頓時看他順眼不少,道:“這次試煉能取得圓滿成功,我聽世子說你功勞不小。世子一向隻會護著自己人,他千叮囑萬交代,讓老夫一定要護你周全,顯然是把你當成了自己人看待,不如你就加入離恨宮算了,讓王爺給你一個職位,肯定不會虧待你。”


    燕離道:“我這個人自在慣了,受不了拘束,隻怕不小心衝撞了貴人,給離恨宮招災惹禍,還是算了吧。”


    “那真是遺憾。”袁複論便不再說。


    護送隊伍在沉默中行進。


    龍車在大漠上軋出兩道長長的軌跡,但很快就被風沙給填沒。


    燕離進入存思觀想狀。


    混沌天地,識念顯現在源海上空,膝上放著斷成兩截的離崖。


    他一手輕撫劍柄,一手輕撫劍身,微微地歎了口氣,“讓你受委屈了。”


    離崖斷開,已是損毀的寶器,自然不可能再有回應。


    在武品這個階段,寶器還沒有自我修複的能力,所以離崖的修複,必須要利用別的方法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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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隻知道有方法,卻不知道具體應該怎麽做。


    答案可能在天闕閣,也可能在稷下學宮,也可能沒有。


    如果找不到修複的辦法,他就隻能放棄另行祭煉。


    這是一個無法彌補的缺憾。


    離崖跟隨他出生入死那麽久,他實在不舍得放棄。


    睜開眼睛,他忍不住開口問道:“前輩可知修複寶器的方法?”


    “修複寶器?”袁複論先是一怔,旋即恍然,“啊,你說你的劍,叫離崖是吧,我聽世子說了,他已經在各地幫你物色新的劍器了。”


    “那小鬼有這麽好心?”燕離臉色古怪。複又搖頭,“我想知道有沒有方法能修複寶器。”


    “你那劍器隻是武品,我也看過,材質是東拚西湊來的吧,稱得上低劣不堪,留之無用,不如換一把有潛質的,至少要能進階到法器的品級。”


    袁複論道:“等你以後修為越來越高,你就知道法器的重要性了。”


    離崖居然被這麽看輕,燕離有些不悅,麵上不顯,道:“未來的事,未來再說。當下我隻想知道怎麽修複它。”


    袁複論臉色古怪地道:“難道這把劍有什麽特殊的意義?該不會是你那個情人送給你的吧。唉算了,老夫也年輕過,理解理解。不過修複寶器的方法,就算告訴你了,你也辦不到啊。匠師都不知道夠不夠,可能要巨匠。”


    “能不能請別人幫忙?”燕離道。


    袁複論沒好氣地道:“能請別人,還用得著煩惱麽。憑離恨宮的麵子,請個巨匠修複一件武品寶器,那是很容易的事。”


    燕離想到那複雜的符文術式,隻覺得頭暈目眩,麵如土色,“也就是說,想修複離崖,很可能要自己成為巨匠才能辦到?”


    “不錯,這根本就是一件費力不討好的事,你確定還要繼續做下去?”袁複論道。


    “做,怎麽不做,我挺喜歡離崖這個名字。”


    “那我就告訴……”袁複論說著說著忽然停住,微微眯眼,“方才是你說話?”


    “不是我!”燕離滿臉驚愕道,“不是我說的!”


    袁複論不動聲色地放出識念,細細搜查方圓數十丈之地,每一寸沙地都不放過,卻沒有任何的發現。


    他不禁皺起眉頭道:“閣下何人,何不現身相見?”


    “我是誰?我在哪裏?我在幹什麽?”那聲音懶洋洋地道。


    袁複論臉色沉下來,暴喝一聲,“停車!”


    白玉歌聽到暴喝,立刻知道有狀況,抬手示意停下,目光如電,掃視了一圈,猛地定格在馬車頂上。


    隻見車頂上不知何時躺了一個青袍人,正在眯眼小憩。


    下一刻袁複論便自車中穿出,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柄劍,橙黃色的法域湧出,他的劍已經揮舞。


    “住手!”那青袍人怪叫一聲,翻身躲進了車廂,“燕兄弟你忘了在下嗎,是我啊!”


    青袍人翻入車廂,燕離定睛一瞧,頓時翻了個無數個白眼,“怎麽是你這個喪門星!”


    “小子,這人是誰?”袁複論重又進來,臉色不善地盯住青袍人。


    “他叫張逸楓,是……”燕離皺了皺眉,“是我的朋友。”


    張逸楓頓時鬆了口氣,笑嘻嘻地道:“燕兄弟果然仗義,不枉我搭順風車一場。”


    袁複論眯眼觀察張逸楓,道:“你幾時在車頂上的?”


    “綠野仙蹤就在了。”張逸楓無辜地道。


    “你跟著我們幹嘛?”燕離臉色不善地道。


    “在下說了呀,搭一趟順風車嘛,在下也想去一睹離恨宮的風采。”張逸楓笑嘻嘻地道,“哎呀對了,燕兄的劍斷了,不要放棄啊,劍客若放棄自己的劍,跟鹹魚有什麽區別?”


    “雖然我不用劍。”他笑著補了一句。


    袁複論冷冷道:“既然不用劍,也不是此道中人,何必在此誤人子弟?”


    “閣下怎麽知道我是誤人子弟呢?”張逸楓笑著說,“我雖不用劍,但不代表我不會劍。”


    袁複論怒極反笑,道:“意思是你要跟老夫比一場了?”


    “點到為止,並無不可。”張逸楓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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