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騎軍上下沸騰了,居然有人要跟號稱離恨宮第一劍客的袁複論比劍,這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但是不妨看看他能翻出什麽花樣,於是百騎圈了一個空地出來做決鬥場。


    燕離到現在都還覺得荒謬。


    張逸楓莫名其妙的出現,莫名其妙的應下一場鬥劍,在他的逃亡的路上,準備打起來了。


    看戲當然是一件特別有趣的事,但如果周圍不知哪裏就埋伏著時刻要你命的刺客,誰還能有心情看戲呢?


    沒心情歸沒心情,戲都上演了,那不看豈不是對不起自己冒的生命危險?


    兩人正在對峙。


    張逸楓始終麵帶微笑,仿佛這世上就沒有值得他為之憂慮的事情。


    袁複論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他深深感受到了一種挑釁,雖然對方是無意識的,但正是這種無意識的挑釁,讓他更加的不暢快。當然,人是不會對螻蟻產生不暢快的,除非他看不透那個螻蟻的深淺。


    現在就是這樣,他的識念居然看不穿張逸楓的深淺,這就有點詭譎了。


    能讓他都看不透的,這世上隻有空氣跟在他之上的第七境。


    難道此人是傳說中的超凡脫俗的第七境?


    “燕兄弟。”張逸楓忽然喊道。


    “你該不會想臨陣脫逃吧。”燕離哂笑道。


    “把你的劍借我用用。”張逸楓笑道。


    燕離想了想,道:“斷的你也要?”說著還是將離崖擲了過去。


    張逸楓接住,挽了一個殘缺的劍花,笑道:“不是它就沒有意義了。在下現在豈非正是為了它而決鬥?”


    “你說的好像我已經很不負責任始亂終棄了一樣!”燕離沒好氣地道,“我還沒做出決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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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逸楓道:“執於劍者通於劍。我雖不用劍,卻懂得用劍的道理。你若不心誠,劍又何以給予最誠摯的反饋。”


    袁複論淡淡道:“執於劍者通於劍,這話當然不假,但若是硬抱著殘缺,不讓它安息,期望它能產生奇跡,那不是庸人自擾?不論是普通修行者還是劍修,都應該朝前看,才能不辜負前者所付出的生命。離崖已經死了,應該給它一個體麵的葬禮。”


    “那在下若是用離崖戰勝了閣下,是否就能推翻閣下的論點呢?”張逸楓笑道。


    “可以。”袁複論道。


    張逸楓笑道:“可是閣下是成名多年的高手,在下一介散人,怕是多有不公。何況當下論劍不論修為。”


    “你想怎樣。”袁複論道。


    “隻以劍技論高明。”張逸楓道。


    袁複論略沉吟,道:“好!”他一伸手,從百騎其中一個身上懾來一柄青鋼劍,熟練地挽了個劍花,對準了張逸楓。


    張逸楓也將離崖對準了袁複論。


    接下來兩人對峙了有半刻鍾的功夫。


    等到眾人都有想打瞌睡的感覺了,倆人還是沒有出手。


    俗話說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


    他們不動手,不代表決鬥不精彩。


    燕離最少看出了數十種劍勢,就在兩人的眼神交匯之中完成。


    這種高段技巧,極其考驗劍客的意誌力。


    劍勢的交鋒非常凶險,不亞於真名的對碰。


    稍有不慎,恐怕從此以後,看到劍都會產生恐懼。


    燕離雖看出了門道,卻看不出倆人誰更高明,他唯一知道的是,倆人都比他高明。


    袁複論便罷了,人家老早就是成名高手。但沒想到路上撿的“孤兒”,居然擁有如此高明的劍道修為,他對張逸楓的來曆愈發的好奇起來。


    “請!”袁複論忽然說了一聲。


    “請!”張逸楓跟著道。


    倆人同時往前跨步,各自的手腕都在轉動,但是劍器的弧度卻分外短促薄弱,相比起二人手腕的動作,簡直跟沒有動彈一樣。


    離崖先到,劍鋒帶著莫可名狀的光,切向袁複論的脈門。


    袁複論伸劍格開,順勢挑向張逸楓的咽喉。


    倆人的動作一點一滴都被看得清清楚楚。


    看來簡直就跟約好了同時放慢動作一樣。


    燕離卻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倆人看來隻對攻了一回合,可瞬間已交碰過數十招了。


    如果不是劍勢的淩亂,讓他體會到其中的奧妙,恐怕他也是看不懂的。


    又是數個回合,雙方各自退了數步站定,袁複論深深地吐了口濁氣,“先生高明。”


    “不相上下。”張逸楓笑著道,“看來在下還是沒能推翻閣下的論點。”


    眾人看得莫名其妙,聽得也莫名其妙。


    袁複論道:“不管怎樣,是老夫門縫裏看人了,先生確是高明,老夫收回剛剛那句話。”


    “不敢不敢。”


    決鬥的氛圍一下子消融於無形,氣氛似乎一下子融洽起來。


    車隊繼續出發,然後燕離就發現他幾乎成了一個多餘的人,因為重新上車後,倆人突然就惺惺相惜,相見恨晚起來,恨不得斬雞頭拜把子,結個忘年交,自顧自聊得不亦樂乎,把他給撇在了一旁。


    有些人就是這樣,不論跟誰都能聊得十分投機。


    燕離顯然不是這麽樣的人,隻好孤孤單單的默默地修行去了。


    就在車隊不遠處的一個坡下,一夥披著黑藍色長袍的人聚在一起正說著什麽。


    “堂主,查清楚了,護送的人裏麵隻有一個袁複論,沒發現其他高手。”


    被稱為堂主的是一個絡腮胡的男子,約莫五十來歲,眼睛裏似乎有電火在跳動,“他姥姥的,隻有袁複論?離恨宮是不是太小看我們公孫家了!”


    此人名叫公孫藝,乃是公孫家雷神堂堂主,踏入第六鏡已經有四十多年,人稱霹靂王公孫藝,形容他辦事雷厲風行,從不拖泥帶水。


    “哼!”他冷冷道,“既然隻有袁複論,那還等什麽,衝上去殺他娘的!”


    “二叔且慢!”


    他身旁一個人連忙叫住。


    “怎麽?”公孫藝眉頭大皺。


    那人道:“姬破虜那個莽夫不足為慮,但是他手下那個伍子胥陰險狡詐得很,此次護送我不信沒有機關,雷神堂必須一擊而中,若是失敗,公孫家怕別有禍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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