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大一家精神病院怎麽可能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


    一個多禮拜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林啟幾乎每天都要去那個黃海公園去轉轉,看看,仍是一無所獲。


    工作還是有條不紊的進行著,隻是提不起一絲精氣神,畢竟明知三個月以後的人間煉獄,現在哪還有一點工作的興致,隻有洛星精神百倍的,一天到晚跟在自己身邊轉,這樣一個知性成熟的職場女性,突然變得像個小女孩,鄰家小妹妹一般,倒讓林啟覺得有些不大能夠適應。


    那天第一次跟洛星一起到黃海公園的時候,當場拆穿自己的“西洋鏡”,洛星卻沒有一絲嘲諷的神色,還反過來勸慰林啟,一定是之前的毛病沒有好透,記錯了,又或者是最近工作壓力,或者說成為救世主的壓力,太大,導致他的神經也有些間歇性錯亂。


    林啟隻是苦笑,畢竟鐵一般的“事實”擺在眼前,無論怎麽狡辯都無濟於事。


    洛星還問他是不是地址給記錯了,林啟十分肯定的搖了搖頭,他還想到一個人,就是歐文館長,這個精神病院是歐文介紹的,他一定知道一些隱情,否則整個事件太靈異了。


    隻是去找他的時候,天文館的人說歐文出差了,不知道去得哪裏,也不知道有沒有出國,林啟也沒有再多問,這自然是心照不宣的,這種時候,他當然是想辦法拯救世界去了。


    林啟倒也不著急,先行回家了,因為歐文說過,他一定會回來找自己的,如果自己真得這個世界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的話,歐文是不會放棄自己的。


    於是自己該幹嘛幹嘛,跟洛星兩個投入到緊張的工作當中,閑來想想盧比旺的提醒和本我物我神我那三個問題,一直到夜深毫無頭緒後,昏昏沉沉的睡去。


    這天也是如常,晚上林啟回到家給洛星撥了一通電話,兩個約好明天的工作事項,又閑聊了一會,倒頭便睡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林啟隻覺得隱隱約約的,有人一遍遍的在呼喚自己的名字:“林啟……林啟……,啟……啟……”


    明知是夢,林啟卻異常興奮,叫自己的“啟”的,世界上隻有一個人。


    “星?是你麽?星,我好想你!”林啟在夢裏給予了那人回應的信號。


    “是我,啟,是我,我也好想你,你快回來吧,我們重新在一起。”


    “回來?回來哪?”


    “回到我們的家啊,我跟孩子都好想你,還有你的朋友、兄弟,趙天明,還記得麽,他也很想你。”


    “我們的家?趙天明?”


    “是啊,你都不記得了麽?趙天明,你說句話呢。”


    “林啟,是我,我是趙天明,我沒有死,你快回來吧。”


    “你沒有死?沒有死?怎麽可能呢,還有星,你也沒有死麽?”


    “我們都沒有死,我們都好想你。”


    “太好了,你們等我,我馬上就回家,馬上就回家……”


    林啟激動的掙紮了起來,就像那不是夢一樣,結果猛得一睜眼,一切如夢如幻的場景便徹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四麵冷冰冰的牆麵,和空無一人的冷清公寓。


    林啟搖了搖頭,擦一下額沁的汗珠,苦笑著搖頭:“怎麽這個節骨眼做這種夢?”不過心裏也莫名有些寬慰,他深刻得知道蘇海星和趙天明存活下來的幾率等於零,即使夢裏還活著,或許這樣的曇花一現,也足以讓人欣慰了,欣慰得甚至不想讓自己醒過來……


    林啟突然想,如果他得助於某些外力,讓自己永遠也無法醒過來,是不是也是幸福的?因為夢裏,他又和最愛的人團聚了?想到這裏,不禁打了個冷顫……


    他又想到和洛星一起看過的那個電影,自己和電影裏麵的男主角是不是有些相似,甚至自己還要更加淒慘一些,電影裏麵的男主角至少還可以一年和自己的妻子見上一麵,自己卻永遠和心愛的人天各一方,以至將來的某一天,自己是不是要駕駛著載著核彈頭的航天器衝向那個阿波菲斯行星?哪怕代價不一定會換來全人類的安全,至少自己在心裏卻和蘇海星永遠在一起了。


    林啟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對呀,這不就是我的欲望麽?


    物我,本我,那我的理智是什麽?阻止我不去尋短見的思維意識麽?林啟搖了搖頭,如果我就是歐文口中的救世主,卻自己個尋了短見,那整個人類就完了,這算是本我意識麽?


    那神我是什麽呢,是我的理智最終戰勝了欲望,還是欲望戰勝了理智?


    最重要的還是那個問題,這跟行星撞地球,能扯得上什麽關係?


    林啟疲倦的撫了撫腦袋,這時洛星又打來電話,林啟看了看窗外,還是漆黑一片,心下不禁有些好奇,她雖然這段時間找自己一直都比較勤快,也從來沒有在淩晨給自己打過電話,剛接起來,就傳來洛星急促的噪音:“啟,快過來一趟。”


    “怎麽了,什麽事這麽著急?”


    “周標自殺了。”


    ……


    林啟一路上都在想,那個洛星的好友、同學兼發小,有點像個中二青年的周標,就這麽突然自殺了。


    林啟和洛星趕到的時候,現場已經被警方封鎖了,在他自己家的單人床上,服了過量安眠藥,且時間太長,已無力回天,其他各項形體特征也顯示是自殺無疑,床單上大量嘔吐物和失禁引起的排泄物,想必死前是極痛苦的。


    洛星靠在林啟懷裏,即害怕又難過,甚至不敢看屍體一眼,林啟怕她屍體看得時間太長,更加抑鬱,趕緊帶離了現場。


    “你想他會是因為什麽自殺?”


    “除了盧比旺星撞地球的事情,還會是什麽呢?”


    “嗯,我看他也是個十分有個性的人,既然三個月後麵臨的是同樣的問題,自己不過早走一步。”


    “也許吧,隻是我想不通。”


    “想不通什麽?”


    “人間畢竟很美好,就算最後也無力回天,為什麽不好好珍惜一下眼前的美景,不負了這最後的大好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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