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個不講理的!


    小順子的臉更白幾分,嘴唇顫了顫,望向莫寒月,顫聲喚道,“王妃!”


    莫寒月見他驚的變了顏色,不由心底暗歎,柔聲道,“你不用怕,我保你不受責罰就是!”向他懷裏的瓶子一望,向丹楓瞪去一眼,說道,“將瓶子裏的水倒了罷!”說完向鳳藻宮去。


    小順子眼看丹楓、丹霞二人攔路,萬萬無法進禦花園去,不禁暗暗叫苦,可又不敢得罪莫寒月,隻得抱著瓶子躬身跟在她身後。


    至鳳藻宮宮門,小順子見莫寒月停步,躊躇片刻,這才忍住身體的顫栗跨進門去,徑向正殿,隔著簾子回道,“回娘娘,峻……峻王妃求見……”


    “什麽?”殿內傳出一聲鼻子漏風的反問,跟著簾子呼的一下掀起,樂天一步跨出門來。


    他這一下太過突然,小順子倉促來不及閃避,被他撞個正著,驚呼一聲摔倒,懷裏抱的瓷瓶脫手飛出,徑直摔到庭院中,“砰”的一聲摔個粉碎,滿滿一瓶子水也跟著乍開,四下飛濺。


    樂天也嚇一跳,等見到是他,不由皺眉,過去抬腿就是一腳,罵道,“狗奴才,杵在這裏做什麽?”


    小順子被他一腳踹在肚子上,疼的直冒冷汗,卻哼都不敢哼一起,翻身爬下磕頭,結結巴巴道,“是……是奴才回話,才……才阻了公公的路,求……求公公饒奴才這一回!”


    樂天這才想起他方才說的話,皺眉問道,“你方才說是誰求見?”


    小順子見他不再接著打罵,悄悄拭一把冷汗,連忙回道,“是峻王妃,已在宮門外等候!”


    還當真是峻王妃!


    樂天挑眉,轉身又往殿裏去。


    要說這位峻王妃,倒也當真是一號人物。撇去她是貴妃娘娘的妹子不說,隻她憑著相府庶女的身份,一步一步,不但爬上峻王妃的位置,聞說,還頗得峻王愛重。


    如果……


    想到前日得到的消息,又不禁暗歎。


    出身微賤,終究受不住那個福份吧,大婚還沒有一日,峻王就已叛逃,落的她隻能困在這皇宮裏,形同階下囚。


    眼前的情形,不知為何,竟然與自家的主子有一些相似。


    心中胡思,將小順子的話向衛盈舒回過,說道,“此時這峻王妃來,不知何事,隻是如今峻王下落不明,不如奴才去回絕?”


    衛盈舒一聽,冷笑一聲,說道,“我們有什麽好避?左右不過如此!請罷!”


    樂天聞言,隻得出外去請峻王妃。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這位落難的王妃,不去巴結皇後姐姐,卻跑來這失寵的貴妃宮裏做什麽。


    衛盈舒坐在幽暗的殿裏,耳聽著腳步聲向這裏而來,目光不自覺的凝向殿門。


    雖然避居鳳藻宮,可是以她在宮裏的根基,這位峻王妃的所作所為,自然會有消息傳來。


    傻子?


    除第一次相見,果然有些傻氣之外,又哪裏像一個傻子?


    尤其……


    想到衛盈倩的進宮,眸中不禁閃過一抹異色。


    如果不是她有意提醒,到如今這鳳藻宮皇帝也不願踏進一步罷?


    那麽,今日她不請自來,又是為了何事?


    正心中思忖,但見樂天引著一個女子自殿外進來。


    日頭初升,晨起柔和的陽光灑在女子的身上,從幽暗的殿內望出去,女子周身仿佛染上一層光芒,頓時恍花了她的眼。


    女子微微垂頭,隨著樂天,自陽光下走入殿內,福身為禮,說道,“臣婦見過貴妃娘娘!”


    臣婦……


    是啊,她已經和峻王大婚!


    衛盈舒點頭,看著她光潔的額頭,點頭道,“自家姐妹,不必多禮!”側頭向她凝注,實不知她留海梳起,是怎樣一副模樣。


    但想自己相府姐妹大多生的不俗,她之前能得峻王疼寵,必然也不會差。隻是,一經變故,峻王就棄她而逃,想來也不如傳言所說,對她愛重罷!


    就在她的思量間,隻見立在那裏的女子又再福身謝過,慢慢抬起頭來。


    隻是這一眼,衛盈舒頓時張大眸子,怔怔向立在那裏的女子瞪視。


    在受傷之前,她就自負美貌,而此時,莫說她容貌已毀,縱然未毀,與眼前女子相比,也不過白雲相比汙泥罷了!


    隻是,這驚人的美貌也倒罷了,女子舉手抬足間,那自成的風儀,竟然透著幾分熟悉,熟悉到……令她心驚!


    那雙錯愕嫉恨的眸子落在眼裏,莫寒月不禁微微勾唇,說道,“十一大婚,昨日已拜過皇後和各宮娘娘,隻貴妃娘娘身子不好,還不曾見過,今日特來拜望!”


    身子不好……


    這一瞬間,衛盈舒的口中,湧起一抹濃濃的苦澀。


    從七年前,這副容貌隨著前皇後莫寒月的一咬毀掉,她就深居鳳藻宮,輕易不會出去,旁人說起來,也隻是推個身子不好罷了!


    微定一定神,點頭道,“王妃有心!”吩咐樂天看座。


    最初一次相見,莫寒月不過是相府的庶女,隻能坐在殿尾。而此時,她已是皇室的一品王妃,樂天徑直引她向上首去。


    莫寒月謝過,等到宮女奉過茶,才遊目向殿周一望,含笑問道,“怎麽不見十二妹妹?”


    說到衛盈倩,衛盈舒的眸中透出一抹怒意,冷哼一聲,說道,“若不是本宮,她豈能爬上皇上的床?如今倒當自己是一號子人物,上不得台麵的東西!”


    漏風的聲音中,含著滿滿的恨意。


    看來,那位十二小姐,也全不能由她把握!


    莫寒月微微揚眉,臉上帶出些不解,說道,“娘娘此話何意?十二妹妹縱然得寵,也是托娘娘之福,況以她的身份,縱然天恩浩蕩,也最多封個美人,還不是要依附娘娘?為何讓娘娘如此生氣?”


    衛盈舒咬一咬牙,向她望去一眼。


    不錯,當初若不是她提點,將衛盈倩召入鳳藻宮,才引的皇帝有了些走動。如今衛盈倩恃寵而驕,要爬到她的頭上,自然是仗著有皇帝的寵幸,卻怪不到她的頭上。


    更何況,如今她的處境,怕比自己還要更糟。


    想到以她如此絕色,峻王尚且棄她而逃,更何況自己?


    一時間,心中頓起同病相憐之心,倒少了一些提防,發狠道,“若不是瞧在一脈同胞,我又豈能容她?”


    如果早知道衛盈倩是這樣一號人物,連她自個兒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會將她召進宮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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