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一個時辰,就要天亮,雖說今日峻王不必上朝,可是卻要攜新婦一同進宮謝恩,等皇帝下朝,宮裏賜宴……


    到那時,應該無論如何瞞不過了吧?


    可是在此之前呢?


    進到宮裏也倒罷了,難的是,明日一早,嬤嬤要來恭賀,捧著她初夜的絹帕,隨她一同進宮,先拜皇後……


    正在思量,突然間,隻聽外室的門“吱”的一聲輕響,跟著輕淺的腳步聲時停時走,向內室而來。


    莫寒月心頭突的一跳,想到棣親王府的刺客,明眸中頓時掠起一抹寒潮,目光掃過整間屋子,隻有案子上分切水果的一把匕首,順手拿起,隱身在門後。


    房門,被一點一點輕輕推開,一條纖細的身影閃身而入,看到高燒的紅燭下,空空的洞房時,不禁微微一愣。


    也就在此時,莫寒月無聲無息的從門後閃出,低聲喝道,“什麽人?”隨著喝聲,手中匕首疾翻,向對方頸中抹去。


    那人聞聲回頭,觸眼是匕首的寒光,不禁一驚,疾退一步,失聲道,“十一,是我!”


    幸虧莫寒月這七年來堅持習武,功力雖說不深,招數卻精妙嫻熟,聞聲手腕疾翻,匕首的劍鋒轉過,劍身貼著來人的頸項抹了過去。


    莫寒月看清來人,也不禁驚出一身冷汗,問道,“琉璃,怎麽是你?”


    來人雖然是大梁人打扮,可是竟然是現任哈薩族族長夫人,月琉璃。


    月琉璃看到她的麵容,微微一怔,轉瞬回神,忙一把抓住她手,急聲道,“十一,王爺呢?此地不宜久留,你們快走!”


    “怎麽?”莫寒月一愕。


    月琉璃急的跺腳,說道,“朝廷正在調動兵馬,要不利於王爺,你……你們快些出城,想辦法躲躲!”


    “什麽……”莫寒月臉色驟變,一把將她抓住,問道,“琉璃,你怎麽知道?”


    月琉璃見她竟然問個不休,雖然心中焦急,卻也隻能說道,“十幾日前,陸姑娘四人已到草原,替你去探望夏兒,哪知就在上宜部,發現大梁的奸細。趁著你們大婚,我本來以道賀之名,前來報訊。哪知道剛進樂源,就見樂源府調兵。我怕是對草原不利,命人打探,才知是前往垣虹關!”


    垣虹關?


    莫寒月眉心突的一跳,問道,“你是說,樂源的兵馬調往垣虹關?”


    垣虹關,是盛京到棣親王卦地義壽的必經之路,隻是垣虹關是在盛京東南,樂源卻在正北,可謂南轅北轍。


    月琉璃肯定點頭,說道,“查問的人回來,說他分明聽到領兵的人說是去垣虹關,說要伏擊峻王!”


    莫寒月微微皺眉,問道,“那是哪一日?”


    月琉璃道,“三日之前!那日之後,我不敢再明晃晃進京,隻能喬裝進城。又怕命旁人前來,不能取信,隻得等到府裏賓客盡散,才自個兒溜進府來,給你們報信。”


    三日前……


    莫寒月低念,微一思量,已經恍然。


    調動京城的兵馬,一來容易走漏風聲,被峻王知覺。二來,各大將門之間盤根錯節,未必肯聽從調動,對付峻王。


    月琉璃見她沉吟不語,又著急起來,向屋子裏掃望一眼,不解問道,“王爺呢?”


    “走了!”莫寒月輕籲一口氣,不理月琉璃的驚愕,低頭凝神思索一瞬,眉宇漸開,低笑一聲,說道,“琉璃,你來的正好!”


    俯首在她耳畔,正要說什麽,隻聽門外又是腳步聲響,跟著是印於飛的聲音,低聲喚道,“王妃!”


    莫寒月心頭一跳,忙道,“進來!”


    印於飛應命,大步而入,看到月琉璃,也是微微一怔,見莫寒月無意回避,躬身道,“回王妃,府外果然已有伏兵,小人將人引開,王爺已安然出府!”


    這樣秘密的舉動,此時驚動的人必然不多,隻要能無聲無息的離府,區區城門,已擋不住峻王!


    莫寒月大鬆一口氣,點頭道,“好!”又再吩咐,“你將丁亦、史廣平他們全部喚回,我有事吩咐!”


    “是,王妃!”印於飛速速退了出去。


    莫寒月握住月琉璃的手,輕聲道,“琉璃,你此刻已無法從容出府,而且,我要你幫忙!”俯首在她耳畔,輕聲低語。


    月琉璃聽完,隻是微微點頭,一雙眸子卻向她定定凝視,說道,“十一,他拋下你自個兒逃走,你竟然不怨?”


    莫寒月輕歎,搖頭道,“他保全自個兒,就是保全我,我怨什麽?”


    今日,不是峻王一個人大婚,是她和他大婚。經過今日,他和她,就像那兩件綁在一起的吉服一樣,也綁在了一起。如果峻王落入圈套,她這位峻王妃,又豈能獨活?


    而峻王若逃,以他如今在軍中的聲勢,朝廷必然有所顧忌,在將他擒獲之前,她最多受些委屈,還不至於殺身之禍。


    月琉璃默然,垂首凝思片刻,才輕輕點頭,說道,“好,十一,我幫你!”


    “嗯!”莫寒月握住她的手低應。


    千裏報訊之情,已不是一個“謝”字能夠道盡,倒也不再多說。


    隔不過片刻,印於飛已將丁亦、牧野等人喚回。


    莫寒月向丹楓道,“備紙筆!”等丹楓領命而去,才望向麵前的幾名護衛,輕聲道,“王爺這一路回返封地,我們已幫不上什麽忙,卻一定要為王爺拖延時間!”


    丁亦首先點頭,說道,“請王妃吩咐!”


    莫寒月將幾人喚過,輕聲囑咐,眾人一一領命。


    這一會兒,丹楓將紙筆備好,輕聲喚道,“小姐!”


    莫寒月點頭,慢慢輔開雪花箋,略一沉吟,以右手執筆,落筆如風,在紙上揮毫。


    西征兩年,她與峻王互通消息,印於飛對她的字跡十分熟悉。此時卻見一見往日的娟秀靈婉,卻是字如刀鋒,帶出一抹淩利,不由暗吃一驚,抬頭向她注目。


    同一個人,為何會有兩種不同的字跡?


    他又哪裏知道,當初結識墨浩林,隻因這一手字跡,險些暴露身份,隨後她苦練左手字,才將自己真實的字跡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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