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單查一人,比大海撈針要容易許多。


    三日之後,印於飛就將十二年前,承親王前往乾江的事查的清清楚楚。


    莫寒月聽完,微微揚眉,沉吟道,“我記得,那時宮裏內務府總管,還是張德貴張公公,隻是不知如今是在甘邑院榮養,還是已經離宮?”


    宇文青峰登基之後,對宮裏的人經過一番清洗,內務府總管換成了安承江。


    你記得……


    印於飛愕然。


    十二年前,自家這位主子還不足兩歲,不要說沒有生在宮廷,縱然在,又怎麽會記得這些事?


    可是她說的有名有姓,又不似胡猜,忙回道,“回王妃,當年張公公是被放出宮來,隻是一年之後,就已死在劫匪之手!”


    也就是說,倒沒有辦法查到當年承親王回京之後的事?


    莫寒月點頭,默然片刻,輕笑道,“看來,我們要設法會一會這位當年的梅小姐!”將印於飛喚到麵前,低聲囑咐。


    印於飛應命,施禮退去。


    五日之後,大雪初晴。唐七駕車,牧野、印於飛齊齊隨行,峻王妃帶著丹楓,乘坐王妃車駕,由南城門出,向城外三裏的梅林而來。


    初雪之後,正是寒梅乍放,梅林中倒有不少品酒吟詩的騷人墨客。看到這一行人雖不多,卻如此排場,都不禁注目。


    隻是那紫棱木雕的馬車,掛上峻王府的牌子,尋常百姓又如何膽敢窺探?隻是站的遠遠的指點一番,見到馬車馳入林中,也就不再掛懷。


    這片梅樹是為野生,倚著山坡,疏疏落落的長著,方圓數裏,占地頗廣。


    在梅林中,有一座極為簡陋的雪廬。名為雪廬,其實也不過一座木頭的亭子,八條木柱,上有蓋頂罷了。


    莫寒月的馬車,在離雪廬丈餘處就停下。莫寒月扶著丹楓的手下車,抬頭看去,隻見雪廬中已先有一個身穿白衣,束發戴簪,居士打扮的女子在內,正輕輕打扇,點旺眼前一隻紅泥小火爐。


    丹楓瞧見,忍不住抿唇,輕聲道,“這位居士穿的如此單薄,瞧起來仙風道骨,難不成是不怕冷的?”


    莫寒月微微一笑,不答她的話,緩步向雪廬走去,含笑道,“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居士這是在揖客麽?”


    白衣居士聞聲,慢慢抬起頭來,目光在她身上略略一轉,輕輕搖頭,淡道,“大雪之後,梅蕊吐香,正是清寒到極致的時候,怎麽十一小姐竟裹成如此模樣?豈不是與這雪景梅香不合?”


    莫寒月聽她一口喚出自個兒的名字,並不如何意外,微微一笑,說道,“十一受那軟紅十丈熏染,如何能與居士相比?能有幸賞這梅林雪景,已屬浮生有幸!”


    白衣居士對她的回答似乎十分滿意,伸手向對麵的蒲團一肅,含笑道,“十一小姐既來,不如共飲一杯!”


    莫寒月走到近處,已經聞到一縷嫋嫋的茶香繞鼻而來,微微一笑,說道,“原來居士是在烹茶,倒是十一錯解。”


    白衣居士微微一笑,從爐上取過小巧的茶壺,為她和自己各斟上一杯,含笑道,“任是何等美酒,終究是亂人心智之物,哪裏及得上這清茶,能令人心神清明!”


    莫寒月點頭,取茶嗅一下,果然茶香誘人,輕啜一口,餘香繞舌,不禁輕輕點頭,說道,“好茶!”


    丹楓隨在雪廬外就已停步,此時見她竟然飲用陌生人的茶,不由大吃一驚,疾聲喚道,“小姐!”


    白衣居士抬眸向她一望,淺笑道,“怎麽丹楓姑娘怕我給你家小姐下毒麽?”


    丹楓不料她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不由暗吸一口涼氣,向莫寒月望去一眼。


    莫寒月微微一笑,淡道,“梅居士何許人,又豈會在此情此景,如此絕美的茶香中,行那齷齪勾當?”抬頭向梅如許一望,慢慢將茶飲盡。


    梅如許聽她叫出自己的姓氏,也微微一笑,說道,“早聽說峻王妃雖說心智晚開,卻是個絕頂聰明的人物!”


    莫寒月勾唇,輕笑道,“彼此!彼此!”


    這兩個字,本來是人和人寒喧中,極平常的一句謙詞,可是落在梅如許耳中,卻有另一番意思。


    梅如許唇角的笑容微凝,手中的茶盞輕輕放下,按在石案上片刻,才輕聲歎道,“是啊,我年少時不知輕重,隻道自個兒天下女子無人能及,如今想來,果然與傻子無異!直到如今,才算是看破世情,原來,人生不過一場大夢,又哪裏來的才子佳人?”


    莫寒月看著她清淡的麵容,不禁暗歎。


    這位梅居士,雖說年已三旬,可是依然容貌皎好,可見十二年前,果然是一個絕色的美人兒。隻可惜,自視甚高,又遇人不淑,至使釀成那場滅族的大禍。


    心中感歎,輕輕搖頭,淡道,“梅居士若當真看的如此通透,也不至於恨這許多年!”


    “你說什麽?”始終一副清淡模樣的梅如許臉色微變,失聲反問。


    莫寒月勾唇,說道,“居士知道我與那人結有私怨,就指點燕姑娘前去相求,豈不正是想要尋機結識,借我之手,伺機報仇嗎?”


    梅如許被她幾句話說的怔住,隔了良久,才不禁苦笑,說道,“十一小姐果然名不虛傳,想來梅如許的身世,也早已查的一清二楚!”


    莫寒月淺笑一下,並不否認,隻是定定向她注視,說道,“不知梅居士想要如何?”


    梅如許沉默一瞬,原來清淡如風的神情,終於露出一絲恨意,咬牙道,“我隻要他一死,以祭我滿族族人的在天之靈!”


    “一死?”莫寒月淺笑,自個兒動手傾上一盞茶,放在鼻端輕嗅,淺啜一口,說道,“一盞毒酒,兩柄利劍,又何必等這一十二年?”


    梅如許愣怔片刻,輕輕點頭,說道,“不錯,太過痛快,我也並不能解恨!”身子前傾,以手撐在莫寒月麵前,輕聲道,“若峻王妃有什麽良策,或者梅如許可效微勞!”


    莫寒月抬眸,說道,“雖說時隔十二年,梅小姐的麵容,卻想來沒有太大的更改,縱有心相助,怕相見之下,立時敗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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