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雨槐大急,連聲道,“天威難測,你們不顧自個兒性命,難不成要將全族的性命一齊押上?”


    “全族?”景郡王挑眉,突然笑道,“難不成,皇上還能誅殺青榕全族?”仰天而笑,轉身道,“青榕也即刻點兵!”


    “你們……”羅雨槐急的連連頓足,大聲道,“回來,你們都回來!”


    莫寒月上前一步,說道,“他們三人都是當朝虎將,自然不容姐姐一個女兒家冒險,姐姐還執意出兵嗎?”


    羅雨槐連連頓足,說道,“妹妹不快些將他們攔住,難不成要大禍釀成再來著急。”


    莫寒月搖頭,說道,“他們所言,也不無道理!”


    那三個人點兵,總要一些時辰,而羅雨槐卻是即刻就要出城。


    “請三位留步!”就在這時,蒼老的聲音響起,雖然溫和,卻自有威嚴。


    此時謝霖、蕭枕江二人已踏出府門,聞言都不禁回過頭來。隻見羅雨薔和容九喬一邊一個,扶著老靖國公出來,忙都回身行禮,說道,“竟然驚動國公爺!”


    雖然景郡王和小靜安王爵位高過靖國公,但靖國公年高,三人執的是晚輩禮。


    靖國公點頭,問道,“方才離的遠,沒有聽真切,二位王爺和蕭侯爺,這是要造反啊?”


    “國公……”謝霖苦笑,向羅雨槐一望,歎道,“我們不過是去西疆瞧瞧,怎麽會是造反?”


    “不想造反,怎麽私自調兵?”老靖國公沉下臉,又向景郡王一望,冷笑道,“景郡王自持是皇室宗親,就以為罪不及王子,是嗎?”


    景郡王挑眉,隻得道,“縱被治罪,也強過坐視西疆大亂而不管!”


    靖國公搖頭,說道,“你們三人若當真出兵,到時就不止是西疆大亂,而是朝野動蕩!”


    蕭枕江道,“國公爺,朝中猛將如雲,我們不過三人,何況我們舉兵,是增援西疆,最多皇上震怒,又如何會朝野動蕩?”


    老靖國公連連搖頭,說道,“糊塗!糊塗!你們就不想想,去年的鬆陵關一役為何而起?也不想想,沁兒和露兒為何進宮?你們這一起兵,豈不是正中旁人下懷?恐怕你們還沒有趕到西疆,征討的大軍就已將你們截住,到時援助西疆不成,反而落人口實!”


    此話已說的極為明白,隻是沒有言明“旁人”是誰罷了!


    謝霖、蕭枕江二人聞言,不禁麵麵相覷,景郡王卻眉目不動,淡道,“不過是搶兵奪權罷了,又有何戀?”


    原來他早就想到!


    羅雨槐臉色微變,上前兩步,說道,“王爺不以自己為念,也不為南疆將士為念,不為天下蒼生為念嗎?”


    景郡王默然,隔了良久,才輕輕歎出一口氣來。


    老靖國公向羅雨槐一望,點頭道,“槐兒雖然自幼嬌縱一些,但將門虎女,豈容小覷?今日由她帶兵前去西疆,最合適不過!”


    老靖國公竟然是同意的!


    這話一出,謝霖等人齊齊怔住,就連羅雨槐也不禁一愕,眸中頓時眼淚充盈,咬唇點頭,說道,“祖父,槐兒定不會辱沒我靖國公府的威名!”


    看到這裏,莫寒月已知事情已成定局,雖說極為放心不下,可已無法可想,向謝霖等人望去一眼,慢慢上前,說道,“既然姐姐主意已定,有一個人,請姐姐一並帶去!”


    “何人?”羅雨槐揚眉。


    “丹霞!”莫寒月答,說道,“丹霞武功不在丹楓之下,請姐姐帶在身邊,以護姐姐周全!”


    丹霞出自靖國公府,羅雨槐自然明白,聞言不禁皺眉,說道,“丹霞如今是妹妹的貼身丫鬟,我若帶去……”


    不等她把話說完,莫寒月已截聲打斷,說道,“姐姐此去,妹妹實不放心,姐姐就當令妹妹安心!更何況,如今妹妹留在宮裏,也用她們不著!”


    她所說的,句句在理,羅雨槐不禁躊躇。


    老靖國公點頭,說道,“丹霞啊,倒是個出色的孩子!”向羅雨槐道,“既然十一丫頭有此美意,你就帶上罷!免得她留在相府,卻掛念西疆。”


    丹霞掛念西疆做什麽?


    滿院子的人都愕然不知,唯有莫寒月心頭一震,凝目向靖國公望去。


    看著老靖國公年老,素來也不大理事,難道,丹霞戀慕印於飛的事,他竟然知道?他又是怎麽知道的?


    當真是人老成精!


    隻是此時也無瑕去追究,見紅翹也是一襲短衣立在羅雨槐身側,自然是要同去,忙道,“你即刻前往相府,喚丹霞前來!”


    紅翹向羅雨槐望去一眼,見她點頭,忙應一聲,也顧不上換衣裳,拔步飛奔而去。


    事情已成定局,謝霖微一沉吟,說道,“橫豎也不急在一時,此去路途,還要細細計議!”


    有這麽一大群人攔著,現在就是想走也走不了!


    羅雨槐無奈,隻得點頭,說道,“好!還是到大哥書房罷!”向羅雨薔望去一眼,帶著眾人往羅越的書房去。


    謝霖、蕭枕江二人直奔正中的大案,將布防圖展開,細看由盛京前往西疆的道路。


    羅雨槐跟來,說道,“昨夜我已瞧過,若走官道,道路雖說易行一些,可是卻耽擱路程,我所率的親兵都是輕騎前往,入山之後,從這裏上山!”指著圖上一條小路,說道,“從這裏斜插,就可繞過兩座州府,路程也要近些,隨後再從這裏……”手指沿圖西指,說道,“若黑岩國果然已經侵入千裏平原,這裏必有把守,我們行此險道,就可繞過。”


    謝霖、蕭枕江二人沒想到她已深思熟慮,並不是一時衝動,對視一眼,倒稍稍安心。


    莫寒月旁邊瞧著,也不禁暗暗點頭,說道,“如此一來,姐姐倒可省下三日的路程,隻是……”輕輕搖頭,向她直視,說道,“進入千裏平原,姐姐再無屏障,要避開黑岩軍的耳目,怕不是易事!”


    羅雨槐點頭,說道,“所以這一百親兵之外,還有二十幾名女子,到時喬裝成尋常百姓就是!”


    “尋常百姓?”莫寒月搖頭,說道,“人能假扮,這百餘匹駿馬呢?”


    是啊,又有什麽樣的尋常百姓,會每人一匹駿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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