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旁人稟報?”莫寒月冷笑連連,又再向他逼近一步,冷聲道,“峻王為一軍統帥,他的帥帳四周,自然是他的親兵把守,縱有人闖入帳中,自然也是他的親兵,你又是什麽東西,峻王的親兵要向你回稟?”


    是啊,就算你是皇帝親率的禁軍,可是也不過小小的輕車都尉,峻王的親兵,還未必將你放在眼裏!


    聽到這裏,謝霖、蕭枕江等人都已聽的明白,互視一眼,都是輕輕鬆一口氣,心裏暗讚。


    這個丫頭,當真是大智大勇!


    她最初詢問,不過是寧興關破之前,一些最尋常的情形,卻抽絲剝繭,從此人話中找出漏洞,直指要害。


    宇文青峰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向於勝狠狠瞪去一眼,一拍龍案,大聲喝道,“快說,黑岩大軍進襲,你不思抵擋阻敵,為何擅離黑風口,又為何在寧興關上?”


    這一聲看似喝問,實則是指出關鍵所在。


    隻要於勝不糾纏於為何旁人要向他稟報,隻說為何不在黑風口,就可將莫寒月的問話繞開。


    於勝被他提醒,頓時回過神來,忙道,“回皇上,小人本來是在黑風口阻敵,因聽到鳴風澗廝殺聲起,才急急回關稟報,請峻王親兵通稟,親兵回過話來,說峻王不在帳內。”


    諾大一個漏洞,就因宇文青峰一句提醒,就這樣輕易被彌補過去。


    小靜安王謝霖、武安侯蕭枕江都輕吸一口涼氣,互視一眼,從對方的眸子裏,看到了憤恨和難以置信。


    原來,這一切,果然是皇帝的安排!


    為了除去峻王,他置那許多將士的性命於不顧!


    為了除去峻王,他置大梁的江山社稷於不顧!


    為了除去峻王,他竟然使出這許多卑劣手段。


    立在二人身側的景郡王卻似渾然未覺,隻是滿心的震驚,怔怔的望向那淩利逼人的少女。


    剛才,她這一輪逼問,那淩利的詞鋒,那周身的氣勢,竟然……如此熟悉!


    而此時的莫寒月,整副心思全在跪著的男子身上,見宇文青峰一句提醒,他竟然瞬間將話圓回,倒是心思機警,不由暗暗點頭,臉上卻不動聲色,冷笑一聲,說道,“你說你是因聽到黑岩軍進襲,才趕回寧興關報訊?”


    “是!”於勝點頭,說道,“小人奉命駐守黑風口,若非緊急軍情,豈敢擅離?”


    “也就是說,直到鳴風澗廝殺聲起,你才知道黑岩軍進襲?所以備夜返回寧興關?”莫寒月再追問一句。


    “是!”於勝點頭,說道,“隻是小人想不到黑岩軍來的如此之快,還是晚了一步!”說到這裏,露出一臉的慚色。


    此人倒是聰明!


    莫寒月微微一笑。


    剛才她的一輪急問,他自知是答的太快才露出馬腳,這一回每次回答之後,都要加上一句廢話,給自己喘息的機會,免得她故技重施!


    隻是,他忘了,說的多……錯的多!


    莫寒月淡淡含笑,慢慢後退兩步,轉回身來,福身向皇帝施下禮去,說道,“皇上,臣女問完了!”


    “問完了?”


    這句話出口,滿殿的人都不禁愕然,不禁麵麵相覷。


    皇帝直指峻王密信峻王妃,棄關而逃,回盛京接引,峻王妃為證清白,才向於勝發問,而問到此時,隻有於勝駐守和上關的經過,她竟然就說問完了?


    滿殿驚詫中,隻有景郡王緩緩笑起,望向於勝,說道,“黑風口既然是第二道屏障,比起寧興關,離黑岩軍自然要近些,是不是?”


    於勝被他笑的不明所以,隻好點頭,答道,“是啊,要近十裏有餘!”


    景郡王點頭,轉向皇帝,淡淡道,“皇上,若臣記得不錯,方才那封書信,峻王是書於臘月二十!”


    “不錯!”宇文青峰皺眉,不禁向手中書信望去一眼。


    景郡王勾唇,說道,“而寧興關破,是在臘月二十三!”


    “不錯!”宇文青峰點頭,一句話答出,不由一驚,雙拳驟然握緊。


    這兩句話一問,小靜安王謝霖也瞬間回神,朗聲道,“比寧興關近十裏的黑風口直到破關當日才得到訊息,回關稟報,寧興關上,自然不可能更早得信兒,如此一來,峻王怎麽可能在三日之前,就想棄關而逃?”


    “或者……或者根本是他自個兒通敵!”承親王冷笑。


    武安侯跟著冷笑一聲,說道,“黑岩大軍糧草被燒,折損三萬人馬,退出山外,都是峻王之功,王爺有何證據,說峻王通敵?”


    “我……我……”承親王結舌,強辯道,“他縱未通敵,可是他第一次出征,黑岩大軍窺關,他自個兒心虛膽怯也是有的!”


    “當時情形,分明是我軍處於優勢,峻王雖是初次出征,可是他的身邊還有羅越、孟倫等人,都是征戰多年的沙場老將,豈會輕易膽怯棄關?”小靜安王接口。


    “若不是他棄關而逃,為何黑岩大軍破關,竟不見他人影?”承親王反問。


    是啊,峻王在哪裏?


    此刻,不止是景郡王、謝霖等人心中有此疑問,就連皇帝宇文青峰也是滿心的疑團。


    依他的計策,拖延寧興關的軍需,再設法透信兒給黑岩軍,黑岩軍得知之後,必不退兵,而是強守住山外的路口,伺機叩關。


    而臘月二十三,對大梁來說,是進入年節的第一天,雖在軍中,也必有小慶,黑岩軍必然趁此時機破關。


    峻王嗜酒,又有羅家兄弟在側,那日縱不縱飲,也會小酌幾杯,酒後沉睡,必然一時難以清醒,到時黑岩軍殺入,不但替他除去峻王,羅越、羅進兄弟隻要有一個折損,就會削弱羅家的權勢。


    等到黑岩軍攻破寧興關,想趁勝追擊,奪取千裏平原之時,侯世龍的二十萬大軍恰恰趕到,如奇兵天降,以二十萬雄師對黑岩七萬疲兵,將黑岩大軍擊殺於寧興關內,重奪雄關,徑取被占的三城。


    這個計劃,幾乎可以稱為天衣無縫,唯一的不足,就是可惜了另外十幾員將領和七萬兵馬,為峻王和羅家兄弟陪葬。


    隻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他宇文青峰一代人傑,豈能有婦人之仁?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寧興關雖然如他所願被黑岩軍攻破,峻王卻沒有為黑岩軍所殺,單單隻俘走一個羅越,而侯世龍的大軍更是沒有趕到,頓時將千裏之地獻於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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