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嬋娟、衛娥眉二人的親事,並不如衛敬飛原來所料順利。江溪府都督姚方也倒罷了,蒼平關總兵樊明攜子進京,就是想在高門旺族之中選一名小姐為媳。衛東亭雖為當朝一相,可是衛家卻並不算旺族,更何況,那二人還不是衛東亭之女。


    莫寒月聽到衛敬飛唉聲歎氣,不禁無奈搖頭,說道,“你成日交朋結友,怎麽這會兒竟不知道先說通樊公子再說?隻要他動了心思,再由他自個兒說服樊總兵,豈不是事半功倍?”


    衛敬飛被她提醒,一拍大腿,說道,“對啊,實在不行,再約進府來,想些旁的法子!”


    莫寒月搖頭,說道,“此事既已說過,如何還能再用旁的法子?”默想一瞬,心中動念,將他喚到近前低語。


    衛敬飛聽的連連點頭,向她一禮,說道,“原本也要妹妹出個主意才成!”


    莫寒月微微一笑,說道,“此事你放手去辦,事成之後,我去說動母親,托人以相府之名說親就是!”


    衛敬飛答應,興衝衝而去。


    事隔三日,果然傳進話來,說事已辦成。


    丹楓聽的揚眉,說道,“倒從不曾見二公子辦什麽事如此利索!”


    莫寒月微微一笑,說道,“旁的事也倒罷了,這花天酒地的事,他最拿手不過!”


    要知樊明雖為總兵,可是蒼平關卻地處荒涼,雖說是樊明想為兒子謀娶高門,可樊元九至今未娶,也因蒼平關偏僻,每日所見,不過是些山姑村婦,也無法入得了樊元九的眼罷了。


    如今樊元九乍入盛京,瞧見這滿眼的繁華,幾日下來,各府、各宅又見識一番,所見的夫人、小姐又哪一個不是姿容工整,風華不凡,更是瞧的眼花繚亂,心生羨慕。


    試探說媒不成,衛敬飛從莫寒月處得計,借故接近,每日再著他出入秦樓楚館,成日花天酒地,幾日下來,好的如兄弟一般,衛敬飛再借故將長房那兩位小姐誇讚一番。


    樊元九自幼跟著父親駐守邊疆,來往都是軍中的漢子,如今初見世麵,又嚐過那煙花之地女子的滋味,自然就動了心思。


    丹楓聽的目瞪口呆,說道,“這就允了?”


    莫寒月含笑,說道,“自然還要托人上門說親!”當即換過衣裳,自個兒往前邊去見侯氏,卻命夏兒悄悄透消息給老夫人。


    進到侯氏的院子,恰朱氏過府,捂著臉哭道,“原說我們守著老宅,總也過得去,也不必麻煩你們。可是哪知道一敗跟著一衰,從敬軒兄弟沒了,為了他們的後事,家業也跟著傾去一半,如今莊子裏又說遭災,這個年竟是無法再過……”


    侯氏被她哭的心煩,皺眉道,“敬軒幾人的棺木墳塋,我怎麽記得是相府張羅,哪裏就能用過一半的家業?敢情今兒大嫂不是自個兒過不了年,是要我們相府不能過年!”


    朱氏臉色微變,咬唇道,“總是一家人,那祖宅是我們守著,可也有你們的一份,怎麽如今衰敗,你們竟是不理的?”


    侯氏冷笑,說道,“這個時候說有我們的一份,往年怎麽不曾聽說?”


    朱氏還要再說,就聽門外小丫鬟回稟,跟著簾子挑起,莫寒月進來,笑道,“剛進院子,就聽到大伯母的聲音,十一來的倒巧!”


    朱氏已顧不上與侯氏爭執,趕忙起身給她見禮,說道,“臣婦能見著王妃,是臣婦之幸!”


    莫寒月虛還一禮,含笑道,“大伯母客氣!”


    侯氏起身,見丫鬟替她解去大氅,親自接過,說道,“今兒天色不好,王妃怎麽這會兒出園子來了?”


    莫寒月向朱氏一望,含笑道,“原是大伯府上兩位姐姐的事,要尋母親商議,恰巧大伯母在,那是再好不過!”


    侯氏一聽是長房的事,心中就有些不耐,皺眉道,“前些時,老夫人說年節下留她姐妹在相府過年,等那邊熱喪滿再回,我已應下,難不成還有旁的事?”


    莫寒月微微一笑,說道,“母親可還記得前幾日府裏宴請的江溪府都督姚大人和蒼平關總兵樊大人?”


    侯氏一頓,點頭道,“自然記著!”


    朝中官員是男賓,女眷自然不出麵接待,隻是侯氏是當家主母,也曾出去見禮。


    莫寒月淺笑,說道,“那江溪府都督年過三旬,去年夫人新喪,還不曾再娶。那蒼平關總兵府上的公子年滿二旬,也還不曾娶妻,十一忖度,與兩位姐姐倒也般配,不知母親瞧著如何?”


    朱氏不比衛嬋娟姐妹,還要念個年歲相貌,一聽說這兩大府門,又是武將,心裏就已千懇萬懇,也不等侯氏說話,就連忙點頭,說道,“王妃選中的人,自然極好!”


    侯氏原想莫寒月雖然應下此事,到時隨意尋兩府嫁去就是,哪知道她選中的不但是一、二品的大員,還是駐守一方的武將,心中就不禁有些嫉惱,冷笑一聲,說道,“這兩府自然是極好,隻是我們願嫁,人家未必願娶!”


    朱氏忙道,“有相府出麵說親,他們總要看相爺一些顏麵,豈有不成的道理?”


    “相府?”侯氏挑眉,拔高聲音道,“她們又不是我相府的女兒,方才大嫂才說過不了年,如今又要相府說親,若是事成,是不是嫁妝也要相府置辦?”


    “相府置辦又如何?”她話音剛落,就聽老夫人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簾子揮開,怒衝衝的進來。身後守門的小丫鬟一臉惶恐,囁嚅道,“夫人,老夫人不許奴婢回稟!”


    侯氏瞪她一眼,隻得起身給老夫人行禮,請她首位坐下,這才忍著氣道,“母親,話不是這麽說,往日我們艱難時,長房守著祖宅祖業,也不見幫襯,如今哪有事事倚靠相府的?”


    “怎麽不曾幫襯?”老夫人把案子拍的山響,說道,“當年你大哥留在家鄉,京裏的宅子還不是你們住著?也就是後來他當了丞相,才不將那宅子放在眼裏,另起了相府罷了。如今不過是要你看顧些他們,你就推三阻四,將前事全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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