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有什麽法子?”侯氏皺眉,向莫寒月嗔怪望去一眼,說道,“莫說你二哥隻是一個四品,縱然二品三品又能如何,沒有聖旨,禦林軍豈能隨意出京?”


    朱氏聽她提到聖旨,倒是又得了主意,忙轉向她,說道,“弟妹,府上的兩位小姐都在宮裏,二小姐又是皇後,不如請她求求皇上?”


    侯氏驟的站起,皺眉道,“皇上?你要皇後去求皇上理會你們這等小事?”


    還真把皇帝當你家女婿了!


    老夫人臉色大變,喝道,“你大哥一家幾十口子人命,怎麽會是小事?”


    侯氏一噤,說道,“母親息怒,兒媳是說,這大梁朝多少大事等著皇上處置,大哥這事雖說事關人命,又豈能與家國大事相比?”


    老夫人雖然心中氣恨,可她這話又不能駁,隻得道,“難不成你大哥的事,就不再管?”向侯氏狠望一眼,又去瞧衛東亭。


    衛東亭苦笑,說道,“自然要管!”門外喚進管家,說道,“你再去京尹司催,問幾時能夠出兵,再帶帖子去兵部冷大人府上,請他務必通融!”


    管家躬身應命,急急退去。


    老夫人冷哼一聲,說道,“你也是當朝一相,那兵部尚書不過區區二品,做這麽點子事,還要幾次三番下帖子去請!”


    衛東亭苦笑,說道,“兒子雖是丞相,可是朝廷對兵馬管束極嚴,縱然是武將,等閑也不敢輕調兵馬,何況是兒子?”


    老夫人咬牙不理,向莫寒月望去一眼,說道,“峻王妃方才所言也有些道理,你們府上的老二在軍中這幾年,總有些人脈,說不定還當真能調出人來。”


    衛東亭無法,隻得道,“兒子使人去問,看他不在值上,回來一趟就是!”喚來一個小廝,到禦林軍營裏去打問。


    半個時辰之後,外頭終於傳過信兒來,說兵部已調拔了一千兵馬,京兆尹楊宗平親自帶兵出城,向驛站而去。


    朱氏聞言,剛停的淚又落下,說道,“隔這許久,也不知……不知還來不來得及……”


    來得及才有鬼!


    莫寒月微微勾唇。


    侯氏聽到她的哭聲,不自禁皺起眉頭,揉一揉額角,滿臉都是不耐。


    莫寒月看在眼裏,不禁好笑,突然問道,“要說大伯父、大伯母這會兒回來,怎麽城門還沒有關嗎?如何進城?”


    朱氏一聲兒長哭剛剛拉響,又被她截回去,說道,“自然是打著相爺的旗號,若不然那些守兵如何會開城?”


    “哦!”莫寒月揚眉,向衛東亭望去一眼。


    衛東亭微微皺眉,眼底也閃過一抹不耐煩,看一眼老夫人,又轉過頭去。


    莫寒月淡淡道,“事到如此,大伯母哭也無用,好歹已到京城,萬事還有相府呢!”


    這是一句話,就把這一大堆事攬在相府身上?


    侯氏瞠目,想要嗬斥,又礙著她王妃的身份。


    正這個時候,聽到門外丫鬟回道,“相爺、夫人,二公子回來了!”


    跟著簾子掀起,衛敬飛大步進來,目光隻是在廳裏一掃,先給莫寒月見禮,又去見過老夫人和侯氏,才向衛東亭問道,“兒子才剛換值,就聽說爹爹命人來喚,不知何事?”


    眼前這一堆子人,你就沒看到?還說有什麽事?


    莫寒月不禁好笑。


    衛東亭簡略將衛東明一家遭遇說一回,說道,“原是你大伯等不及京尹司出兵,王妃說或者你有些法子。”


    衛敬飛向莫寒月望去一眼,點頭道,“雖說禦林軍不能輕易出城,兒子在禁軍中倒還認識幾位將領,多的不敢,調幾百人馬出城想來還不至於為難!”


    “你聽聽!你聽聽!”老夫人手掌在案上拍的“啪啪”直響,叫道,“若方才立時就去喚他,又豈會等到這會兒?”


    莫寒月淺笑,說道,“方才也是十一多嘴,二哥既然是剛剛換值,方才就是去,也尋不出人來!”


    老夫人被她一噎,頓時說不出話來。


    衛敬飛又簡略問一回,說道,“既然有兵部的人去,倒不必再行調兵,兒子帶幾名親兵前去迎迎,瞧有什麽事,也好拿個主意!”


    事到如今,也隻能如此。


    衛東明點頭謝過。


    莫寒月見衛敬飛離去,這才款款起身,說道,“眼瞧已過子時,鬧這大半夜,老夫人和大伯、大伯母想也乏了,不如先去歇息!”轉向芳草,說道,“芳草姐姐知會前門的小廝,若有消息,速速來報!”


    她雖不當家,可是這幾句話說出來,處置的妥妥當當,旁人又如何能說出個不字來?衛東明夫婦雖說仍是心中淒惶,可又不能呆在正房裏不走,見衛敬行來請,隻得跟著起身,往客院裏去。


    莫寒月直到送老夫人離去,這才又辭過侯氏,向院外來。


    雖然鬧到半宵,這一夜,倒是這幾年來,莫寒月睡的最甜美的一覺,直到天光大亮才醒了過來。


    丹楓聽到裏邊的動靜,從外頭進來,見她起身,含笑道,“奴婢想著小姐鬧那半宵,想小姐多睡會兒,怎麽這會兒就起?”


    莫寒月好笑,說道,“都這會兒了,還不算晚嗎?”由她服侍洗漱,問道,“前頭可有消息?”


    丹楓輕輕搖頭,說道,“還不曾聽說,想來是大雪下路滑,一時回不來!”


    莫寒月點頭,想一想說道,“他們回來,這府裏必然又是一頓狼嚎鬼哭,我不耐煩再去,一會兒你吩咐前頭備車,我們去靖國公府躲躲去,也免得羅姐姐一個人孤寂!”


    丹楓答應,又忍不住低笑,說道,“昨兒那大半夜的,勸小姐不要去,小姐還非去不可,如今倒又躲開清閑來!”


    莫寒月微微勾唇,說道,“昨兒隻是小廝嘴裏聽聽,不知詳細,自然要去,如今知道,又有什麽好瞧?”


    主仆說笑,傳早膳用過,夏兒尋厚厚的衣裳出來,替莫寒月裏裏外外的裹上,輕聲道,“瞧這外頭,雪雖是停了,又起了風,怕比昨日還冷。”


    莫寒月微微一笑,說道,“不過是去羅府,又是坐車,不打緊!”留夏兒在府,隻帶著丹楓往前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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