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後宅裏,早已燈火通明,而正房的院子裏,仍然亂成一團,哭聲一片。


    芳草見莫寒月進來,迎上一禮,悄聲道,“怎麽王妃來了?”


    莫寒月輕聲道,“隔著這麽老遠,我都能聽到,想來是大事,就過來瞧瞧!”


    你的院子離這裏隔著諾大一處園子,怎麽就能聽到?


    芳草忍不住抿唇壓住笑意,輕輕點頭,悄聲道,“王妃瞧瞧就回罷,晦氣的很!”


    莫寒月點頭,見她要往裏稟,抬手止住,自個兒掀簾子進去。


    整個廳裏,現在已滿滿的人,衛東明之妻朱氏衣衫不整,披頭散發,正抱著衛嬋娟、衛娥眉二人哭成一團。


    老夫人老淚縱橫,整個人癱倒在太師椅中,侯楠正替她順氣。


    衛敬行、衛敬岩兄弟二人忙著指使小廝去請大夫,安置屋子。


    衛東亭驚的臉色慘白,在廳中走來走去,連聲道,“這還了得了?這還了得了?”


    衛東明滿身濺的血跡斑斑,扯住他道,“二弟,我自問為官一任,小心謹慎,不曾得罪什麽人,怎麽這些人如此狠毒,這……這不是讓我絕後嗎?”


    衛東亭額角青筋崩現,咬牙道,“想不到臨到京城,竟會有如此惡徒!”又向他勸道,“我已命人拿帖子去報京尹司,大哥放心就是!”


    侯氏倒是絲毫不見驚慌,隻是臉上露出些厭煩,向朱氏瞧去一眼,皺眉道,“要我說大嫂也不必哭個沒完,我一世沒得個兒子,如今豈不是也好?”


    你沒得兒子,和別人死了兒子能一樣嗎?


    莫寒月不禁好笑,輕咳一聲,問道,“這是出了何事?”


    她這裏一句話,屋子裏的人頓時向這裏望來,衛敬行趕前幾步,說道,“這大雪下,王妃怎麽來了?”一迭連聲命人搬椅子移火籠。


    莫寒月微微勾唇,說道,“十一本已歇下,突然就聽說這裏鬧翻天,放心不下,特來瞧瞧!”


    聽她輕描淡寫的語氣,倒像是來瞧熱鬧的!


    老夫人一股怒氣衝上,倒一下子坐起來,這一眼看過去,雖然見她一張容顏不見修飾,那一身衣裳倒是豔麗華貴,不禁咬牙,說道,“你大伯伯城外遇劫,家裏損折人口,你倒穿成這個樣子過來,是要做什麽?”


    “損折人口?”莫寒月仿似沒有聽出她話裏的怨怒,一臉吃驚,說道,“我說怎麽這大雪下的,大伯父竟然貪夜趕路……”話說半句,向自個兒身上一望,叫道,“啊喲,十一當真不知!”倒也沒有別的表示。


    侯氏掠一掠鬢角,又打個哈欠,說道,“是你大伯父,被後晌那場大雪截住,住入驛站,哪知道雪剛小一些,就有盜匪闖進去,見人就殺,你的幾位堂兄,都遭了毒手!”


    一場血案,就被她平平淡淡的道出。


    “竟有這等事!”莫寒月露出一臉吃驚,向衛東明和朱氏各望一眼,說道,“既然是見人就殺,倒不知大伯父和大伯母如何脫身?”


    敢情你還想讓他們滅門?


    立在門邊兒的丹楓、丹霞忍不住好笑。


    朱氏抽咽道,“就是你幾位堂兄擋著,我們……我們才能逃上車,可是……可是……”


    突然想起什麽,忙撲上前一把抓住衛東亭袍擺跪下,連聲道,“相爺!相爺!我們逃走時,敬軒也逃出來,隻是沒有追上我們的馬車,你……你快使人趕去,或者……或者還能救他一命!”


    你看到自己兒子逃出來,竟然不讓馬車等他,這會兒想起來救,恐怕早就遲了!


    莫寒月微微挑眉。


    衛東亭眼中閃過一抹厭煩,拽脫袍角,點頭道,“本相不是已命人去稟?京尹司調兵,總要些時辰!”


    朱氏捂臉,忍不住號啕大哭,叫道,“我的敬軒,這可怎麽辦呐……我的兒啊……”


    她這一放聲大哭,衛嬋娟、衛娥眉二人也跟著大哭,一邊一個扶住,哭道,“母親,不要傷了身子!”


    老夫人雙手在榻上狠捶,咬牙道,“你們……你們見敬軒逃出來,怎麽就不等他,不幫他,顧自自個兒逃回來?你們……你們是為人父母,怎麽就棄他不顧?自個兒逃回來又有什麽用,這不是要我的命嗎?”


    什麽叫自個兒逃回來有什麽用?


    莫寒月忍不住好笑,向衛東亭一望,說道,“爹爹,京尹司不過是一些尋常的差衙,要出兵剿賊,還要報去兵部。可惜如今峻王不在,倒是請十姐姐求求承親王才是!”


    衛東亭一怔,向她望來一眼,躊躇道,“承親王?”


    “對啊!”朱氏聽到,又忙膝行過來,說道,“相爺,如今十小姐封為承親王妃,請她求求王爺,即刻調些兵馬過去,或者還能救出幾個來!”


    衛東亭皺眉,說道,“承親王貴為親王,尋常豈是求得動的?”向莫寒月一望,暗暗怪她多事。


    衛東明對朝中的事,卻略知一二,說道,“承親王果然難求一些,隻是……峻王雖然不在,聽說峻王對峻王妃甚厚,峻王府中,總還留著些親兵吧?”


    “對啊!”朱氏早已經失了主意,一聽此話,又連忙轉向莫寒月連磕頭,說道,“求王妃想想法子!”


    莫寒月搖頭,說道,“王爺從草原出征,已將峻王府大多親兵帶去,留下那麽一二十個,也無非是看家護院,要說去探問消息倒也未嚐不可,要與盜匪動手……”輕輕搖頭,說道,“怕調不出那麽些人來!”


    朱氏張口結舌,說道,“峻王府,怎麽……怎麽會隻有一二十人?”就是他們隨行的家人,也有二三十人了!


    莫寒月聳肩,說道,“那時不過是留下看守府門,又哪知王爺臨危受命,將伴駕護行的數百親兵全部帶去邊疆?”


    朱氏聽著,又忍不住落下淚來,泣聲道,“這可怎麽辦?怎麽辦?”


    莫寒月眸光向衛嬋娟、衛娥眉身上一掃,微微搖頭,說道,“既然爹爹已經命人去知會京尹司,大伯父在這裏哭,倒不如尋二哥商議,近幾年他在禦林軍中也算上一號人物,或者有法子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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