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一月,邊關傳來消息,熊飛已率大軍趕抵寧興,與峻王合兵一處,共禦黑岩大軍。


    丹楓聞訊,不禁一愕,向莫寒月望去,說道,“小姐,那熊飛並未如何,難不成是我們料錯?”


    莫寒月輕輕搖頭,說道,“不會!此人路上不做手腳,足見他隱忍的功夫,當是一個勁敵!”


    丹霞聽的臉白,抓住莫寒月的手,說道,“小姐,王爺會不會被他所騙,鬆懈戒備?”


    莫寒月微微一笑,歎道,“莫說我們已經示警,縱然沒有,他又豈會不多些戒心?”


    能騙到峻王的人,怕還沒有!


    幾件大事暫時平穩,轉眼已近中秋,朝中傳出旨意,渭南水患,海離族反,黑岩進犯,大梁多事之秋,宮中不備宮宴,不設慶祝。


    這倒是省了一番應酬!


    正中莫寒月下懷。


    隻是旁人不見,與謝沁匆匆一別已快兩個月,逢此佳節,總要探望。


    那日一早,莫寒月起身梳洗妥當,精心裝扮,帶上夏兒精心準備的細點,出園子徑向府門而來。


    剛剛邁出垂花門,迎麵就見一個小廝一頭撞來,見到是她,連忙跪下見禮,說道,“王妃,牧野大哥回來了,命奴才往裏傳話,奴才怕耽擱王妃大事,走的急了些,衝撞王妃,請王妃恕罪!”


    莫寒月聽他小嘴兒巴巴的說,明是請罪,實則是討好,不由笑起,說道,“無心之失,誰又怪你,起來罷!”吩咐夏兒看了賞,問道,“牧野在何處?”


    小廝忙道,“就在偏院兒裏等王妃傳喚!”


    莫寒月點頭,說道,“知道了!”揮手命他退去,自個兒轉腳向偏院裏來。


    偏院裏,牧野一身風塵,正捧著隻大碗大口喝水,見到她來,連忙放下行禮,說道,“怎麽勞動小姐出來?”


    丹楓抿唇笑道,“小姐要往宮裏去見謝妃娘娘,恰聽小廝報你回來!”


    “哦!”牧野點頭,向莫寒月道,“小姐吩咐的事,小人已經辦妥,公子說,請小姐放心,斷斷不會誤了小姐的大事!”


    偏院裏有許多奴仆、家人進出,他並不言明何事,連稱呼孟少涵的“孟”字也省去,橫豎莫寒月聽的明白。


    莫寒月輕籲一口氣,點頭道,“如此最好,你一路辛苦,今且歇歇,晚些回來再聽你細稟!”


    牧野忙道,“小人陪小姐一同進宮罷!”


    莫寒月搖頭,笑道,“你縱跟著,也是和丹楓一道兒留在營門外,又何必跑一趟?”


    丹楓卻道,“小姐就許他跟去,若不然他歇著也不踏實!”


    牧野忙道,“是,丹楓姑娘說的是,小姐就許小人隨行罷!”


    莫寒月見他意堅,又急著進宮見謝沁,不欲多講,隻好點頭,說道,“橫豎你換身兒衣裳,一道兒來罷!”


    牧野大喜,躬身連應,飛奔回自個兒院子換衣裳,趕在莫寒月上車前跟出府門。


    雲翔殿。


    聽到她來,謝沁忙親自迎出殿門,相互見過禮,攜著她手向殿內來,說道,“你再不來,我可要命人請你!”


    莫寒月抿唇,說道,“初初回京,府裏有許多雜事絆住身子,今日才騰出功夫來見姐姐!”


    謝沁橫她一眼,說道,“隻怕你心中隻掛著峻王,忘了姐姐!”


    莫寒月推她手臂,嬌嗔,說道,“這可不是來了,姐姐又拿妹妹取笑!”


    二人說笑一回,入內殿坐下,謝沁輕歎一聲,說道,“前些日子,聽說蕭侯爺回京,想來傅妹妹的親事近了罷?”


    莫寒月點頭,說道,“定在九月十八,秋緯之後!”


    “嗯!”謝沁輕應,眸中露出些落寞,輕聲道,“我關在這見不得人的地方,日後妹妹們出嫁,我竟一個也不能送!”


    被迫進宮,始終是她一個心結!


    莫寒月輕歎一聲,握住她的手,輕聲道,“姐姐何必在意?妹妹們都知道,縱然姐姐不來,姐姐心裏也掛著妹妹們!”


    謝沁點頭,見說這一會兒話,向身側宮女道,“今日我留王妃用午膳,你們下去吩咐罷,這裏留非兒和宛如服侍就是!”


    宮女應命,紛紛行禮退去。


    非兒向謝沁一望,去關上殿門,自個兒在殿外守著。


    謝沁將殿門邊兒立著的莫寒水喚過,輕聲道,“你們有話,就在這裏說罷!”起身也要往外殿去。


    莫寒月忙喚,“姐姐!”


    謝沁回頭向她一笑,掀簾而出。


    並不疑她還避著自己什麽,隻是也讓她知道,她信她,她也信她罷了!


    莫寒月會意,唇角勾出一抹笑意,輕歎一聲,這才望向莫寒水,輕聲問道,“寒水,這些日子可好?”


    莫寒水聽她語氣中滿是關切,微微一默,輕聲道,“有謝妃娘娘照應,一切都好,你……你不必擔心!”


    想著謝沁和她姐妹稱呼,自覺自個兒也應與她親近,又總覺一句“妹妹”叫不出口,自個兒也不知道,哪裏覺得古怪,許是因為,她是衛東亭的女兒。


    莫寒月點頭,輕聲道,“你這性子匿在宮裏,也難為你!”一句話,道盡對這個妹妹的疼愛,也訴盡此時此刻的無奈。


    如果她有得選,寧肯她還是深居將軍府,不懂世事的小妹妹。


    莫寒水聽她始終不問及正題,忍不住輕聲道,“峻王妃此來,隻是探問謝妃娘娘和寒水安危?”


    莫寒月一怔,看到她微抿的小嘴兒,透出一抹熟悉的倔強,不禁苦笑,歎道,“你和謝姐姐的安危,才是頭等大事!”


    報仇次之!


    莫寒水心中微動,柔唇微抿,卻並不接話,隻是低聲道,“這幾年,衛貴妃素來深居簡出,輕易不會踏出鳳藻宮!”


    莫寒月點頭,說道,“她容貌已毀,想來是怕旁人笑話!”


    莫寒水點頭,慢慢道,“可是七月十八那日,我見她獨自一人,前往攬月亭。”


    七月十八,攬月亭……


    莫寒月張了張嘴,喉間頓時如堵上一層硬塊,說不出話來。


    莫寒水輕聲續道,“我聽到她……聽到她在喊姐姐的名字,一直在問,為什麽姐姐死了,還不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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