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在大山中穿行,因著此次北行都不太平,小靜安王謝霖傳下令去,禁軍、禦林軍都加強戒備,團團將禦駕一行護在中間,任哪一府的奴才都不許隨意走動,一路下來,倒也再沒有發生事端。


    黃昏時分,透過前頭飛揚的塵土,終於看到盛京高聳的城門,隊伍前後,都不禁發出陣陣歡呼。


    雖然說草原風光極美,北行伴駕也是親近天顏的好機會,可出行一個多月,如今想到能即刻回家,都是說不出的歡喜。


    夏兒也是開心的連連搓手,說道,“這一個多月,我們院子也不知道如何了?也不知有沒有好生打理?那些小丫鬟沒有偷懶才好!”


    丹楓好笑,說道,“怎麽夏兒這會兒不惦著草原了?”


    夏兒笑道,“橫豎草原已遠,哪裏惦記得過來,倒不如想著今兒如何大吃一頓來的實在!”


    “倒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丫頭!”丹楓輕笑,抬眸向莫寒月一望,見她唇噙笑意,望著窗外,似乎若有所待,不由微微挑眉。


    看自家小姐那神色,怕是府裏也不太平吧!


    禦駕回京,留守盛京的官員早已得信兒,齊齊在城門排開兩列,恭迎聖駕。


    受過百官叩拜,禦駕粼粼進城。街道兩側,瞧熱鬧的百姓也紛紛拜倒,高呼“萬歲”的聲音此起彼伏。


    因一場水災和一場戰事,皇帝要與眾臣進宮議事,各府各宅各大世家的車隊送至宮門,夫人小姐們才在宮門前紛紛辭別,各自回歸自己的府門。


    相府的車隊在相府門前停下,但見府門大開,四公子衛敬岩、五公子衛敬博帶著滿府的奴才在府門前相迎。見到衛盈璧、莫寒月下車,齊齊拜倒,說道,“恭喜王妃,賀喜王妃,恭迎二位王妃回府,恭迎夫人、少夫人回府!”


    就這一下子,連衛盈璧也越到自己前頭。


    侯氏大為不悅,卻又不能說不對,隻是“哼”的一聲,向衛盈璧、莫寒月道,“請二位王妃先行!”


    莫寒月淡然淺笑,施禮道,“母親是一家主母,自然母親先行!”


    衛盈璧卻心頭大為興奮,將下巴一揚,當先大步向石階上去。


    侯氏皺眉,臉色更陰沉幾分,幹笑一聲,向莫寒月道,“君臣之禮不可廢,還是王妃請罷!”


    心裏暗歎。同時庶出,這十小姐竟然比十一差的如此之多。


    莫寒月淺笑,說道,“那十一失禮!”也提步踏上石階,向府門去。


    進入前廳,衛盈璧搶先坐上左側首位,等著接受府中兄弟姐妹的叩拜。莫寒月微微揚眉,讓侯氏坐上右側首位,自己在次位相陪,侯楠立在侯氏身後。


    衛敬行伴著衛敬岩進廳,扶著他當先跪倒,說道,“敬行、敬岩參見承親王妃、峻王妃!見過母親!”說著磕下頭去。


    在他身後,五公子衛敬博、七公子衛敬祥也跟著跪倒,說道,“敬博、敬祥參見二位王妃!見過母親!”


    在二人身後,衛盈荷、衛盈宜、衛盈倩也跟著跪倒見禮。


    而在大廳門外,滿府的奴才黑壓壓、密麻麻跪的滿地。實不料,府裏剛出一個峻王妃,沒過幾個月,隻是北行伴駕,竟然又出一位親王王妃,興奮的同時,又不禁忐忑。


    一位峻王妃,將一座相府割去半邊,這一位親王王妃,又不知會整出什麽事來?


    衛盈璧見往日的兄弟姐妹都拜倒在她的腳下,不禁大為得意,也不喚起,任由幾個俯身跪著,自個兒居高臨下一個一個的瞧過去,突然“咦”的一聲,向後一指,說道,“你們二人是誰?”


    被她一問,莫寒月、侯氏等人這才留意到,在衛盈荷姐妹三人身後,還跪著二人,衣著、發式是小姐的打扮,隻因俯首跪拜,卻瞧不清是誰。


    衛敬行回頭一望,也覺詫異,向衛敬岩問道,“四弟,這是……”


    衛敬岩臉上滿是無奈,回道,“回二位王妃,回母親,這是大伯家的兩位妹妹!”


    那二人聽前邊問到,忙起身跪前一些磕頭,說道,“嬋娟、娥眉參見二位王妃,見過嬸嬸,見過二嫂!”


    衛嬋娟!


    衛娥眉!


    侯氏呼的一下站起,皺眉道,“你們怎麽在這裏?”


    “她們怎麽不能在這裏?”隨著她的話落,老夫人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跟著腳步款款,扶著丫鬟邁入前廳,說道,“你大哥三年任滿,年尾就要入京述職,一路回來拖家帶眷,也甚是辛苦,就命人先將她們姐妹送回,不過是住幾個月罷了,也值得大驚小怪!”


    住幾個月?


    當初衛娉婷也說隻住幾個月!


    侯氏暗暗咬牙,福身道,“見過母親!”


    老夫人的目光在衛盈璧身上一轉,有些不甘不願的跪下,說道,“老身參見六王妃!恭喜王妃,賀喜王妃!”


    莫寒月見她跪下的動作緩慢,自然是等著衛盈璧來扶,不禁好笑,當先起身,行個家禮,說道,“十一見過祖母!”


    可是衛盈璧好不容易掙出這個身份,見旁人跪拜,正受用的很,哪裏會扶?竟然就由著老夫人跪下去。


    而莫寒月此時行禮,一站一跪,倒是她比老夫人高出幾頭。


    老夫人見衛盈璧竟然端坐不動,心中暗怒,卻也隻得磕下頭去。


    這老夫人在府裏住一年有餘,平日裏時時挑東弄西,沒一刻安寧,相府的庶子庶女,也不知道受她多少的氣。


    此時衛盈璧見她跪在自己腳下,心中頓時說不出的暢快,像是忘記她是祖母,竟任由她跪著,揚眉問道,“怎麽大伯家的兩位姐姐到我們府上來,我們和母親竟沒有得信兒!”


    是啊,有人住進相府,竟然沒有人給當家主母送信兒!


    老夫人向來對相府的一眾庶女厭煩,此時被她斥責,頓時心中惱怒,可是君臣有別,又不能發作,隻是咬一咬牙,說道,“原想著是一家人,兩位王妃和夫人在草原伴駕,不過一樁小事,又何必去攪擾?再說,這一來一回,總也要大半個月,倒不如回來再說,也是一樣!”


    能一樣嗎?她這樣先斬後奏,不就是怕侯氏拒絕?


    莫寒月好笑,以帕子點一點唇角,掩去泛上的笑意。


    衛盈璧冷哼,說道,“祖母這話怎麽說?我們和母親都北行伴駕,府裏卻住進旁人,那豈不是喧賓奪主?”


    知道是祖母,還讓她跪著回話?


    莫寒月越發好笑。


    倒是衛敬行瞧不下去,說道,“回王妃,祖母年邁,不如先請祖母起來說話!”


    兄弟姐妹也已經跪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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