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盈璧正要再問,就見丹楓取一件晨縷來,說道,“小姐,這晨起還是有些涼,小姐還是當心些好!”


    涼什麽,這會兒才是最怡人的時候!


    莫寒月知道她隻是為了在衛盈璧跟前兒晃一晃,不禁好笑,點頭道,“不打緊!”


    衛盈璧一見丹楓,一雙眸子頓時大張,眼珠子幾乎要掉出來,失聲道,“丹楓,怎麽是你?你怎麽在這裏?”


    丹楓揚眉,奇道,“回王妃的話,小姐北行,奴婢一路都跟著,不在這裏,還能在哪兒?”


    是啊,丹楓是峻王妃的貼身丫鬟,她在這裏,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侯氏、侯楠的目光都向她望來,帶著些疑惑。


    衛盈璧張開嘴巴,好一會兒才說上話來,忙道,“啊!哦,方才我見你往驛館裏去,怎麽一下子就又出來!”


    還算她有些急智!


    莫寒月不禁好笑。


    丹楓微微一笑,說道,“原來如此,承親王妃還當真嚇奴婢一跳!”


    衛盈璧借故將話繞開,心裏已有些不穩,四處張望一回,這才看到承親王府幾名隨從,自以為旁人不會留意,溜過去詢問詳細。


    承親王命心腹擄走丹楓,哪知丹楓無恙,那名心腹卻不知所蹤!


    衛盈璧倒不擔心那名心腹的安危,微微咬唇,心裏有些不悅。


    這件事,竟沒有人和她說起,讓她在那丫頭麵前出醜。


    而她的舉止,都落在各府的夫人、小姐眼裏。眼見她一個未出嫁的相府千金,不在衛相府車隊前等候,卻跑去承親王的車子邊兒上,還一副自得的神氣,當真是……不知羞恥!


    隻是此刻,衛十小姐早將自個兒當成了正牌的承親王妃,見夫人、小姐向她望來,隻有越發得意,顧自指揮承親王府的廝仆,收拾行李裝車。


    其實在她來之前,所有的行李都已裝好,隻是承親王妃要擺出當家主母的氣勢來,隻好把裝好的箱籠又再搬下來,又重裝一回。


    這一來,旁的車隊都是靜靜的等候皇帝禦駕出來啟程,隻有承親王府的車隊一片混亂,廝仆、丫鬟匆忙的身影中,夾著承親王妃拔高的呼喝,引不少夫人、小姐側目。


    正在這時,隻聽驛館裏太監尖亮的聲音響起,喝道,“皇上駕到!”


    隨著喝聲,兩側等候的夫人、公子、小姐們齊齊起身跪倒,齊聲道,“恭迎皇上!”


    衛盈璧不防,也匆忙回頭跪下,說道,“恭迎皇上!”隻是她跪下比旁人慢了半步,聲音也比旁人遲了一些,旁人話落,她的一聲“皇上”才出口,聽來極為突兀。


    而承親王府的廝仆更是一陣手忙腳亂,顧著跪下迎駕,手中未放好的箱籠隻好隨手一丟,不是碰到同伴的腿,就是擋了同伴的路,頓時一團混亂。


    承親王跟在皇帝身後,看到這等情形,不由心中暗怒,卻又不能立時發作,目光狠狠向這裏一掃,跟著皇帝向禦輦去。


    宇文青峰見到這等情形,不禁唇角微挑,淡道,“峻王妃所言倒是不錯,老六府上這些奴才,可當真都該殺了!”


    這話一說,承親王府眾奴仆頓時臉色慘白,癱跪於地,再也爬不起來。


    昨晚的事,承親王府的人都略有所知。可是那話是峻王妃說出來,不過是氣氣承親王,可是皇帝你老人家說出來,那可是聖旨啊!隻這一句話,這些人的性命,可都斷送在你的手裏!


    可是那位口出聖旨的九五之尊顯然沒有想到,或者不以為意,已大步踏上禦輦,說道,“走罷!”


    “皇上啟駕……”小太監尖聲的高呼中,禦輦一震,粼粼向城外去。


    直到禦輦和護行的禦林軍過盡,才有小太監揚聲喝,“免禮,上車……”


    各府夫人、公子、小姐們齊聲謝恩,這才起身紛紛上車。


    有承親王府的隨從悄悄過來,向承親王問道,“王爺,怎麽辦?”


    “怎麽辦?”承親王咬牙,目光向峻王妃的車子狠狠一瞪,齒縫裏一個字一個字的迸出,說道,“還能怎麽辦?都殺了!”衣袖一甩,躍身上馬,隨著禦駕疾馳而去。


    都不試著求情,就這麽都殺了?


    車子裏,莫寒月聽到外頭揚起的哭求聲,不由唇角微揚,留海下的眸子,迅速淡出一抹冷意。


    不過是承親王府的奴才,殺不殺,對她都並無什麽防礙,隻是……如此一來,皇帝的暴虐,承親王的無情,總會有人看到吧!


    夏兒卻驚的張大眸子,向莫寒月望去幾回,才結結巴巴道,“小……小姐,這……這就……這就都殺了?”


    方才那一些奴仆,少說也有二三十人,就這麽一句話,就殺了?


    莫寒月向她一望,見她一張小臉兒已微微泛白,眼中皆是驚恐,不由不忍,輕聲笑道,“不過是氣話,哪裏就殺了?”


    夏兒輕籲一口氣,拍拍胸口,笑道,“奴婢說呢,雖說奴才命賤,可也不至於這樣就殺了!”


    丹楓聽見,不由心中暗歎。


    是啊,奴才命賤,縱不為什麽,殺了也就殺了!


    隻是明白莫寒月回護夏兒的心思,也不多提,湊近身子問道,“小姐,這一次他們暗算不成,不知還會不會使旁的花樣?”


    莫寒月微微一笑,說道,“今日他們的心思,怕都在尋人上,無瑕應付我們,過了今晚……”輕輕搖頭,闔眸道,“除非他膽敢向禦駕下手!”


    今日正午之後,禦駕就要進山,今晚要在山中紮營。那樣的禁軍環繞,禦林軍護衛中,他沒有機會動手。


    等到明日黃昏,就可回到盛京城,自然更加沒有機會。如果當真動手,那就是明日穿過茫茫大山的時候。


    隻是,那大白天的,他要想向峻王妃動手,豈能不會驚動前邊的禦駕?


    莫寒月冷笑,不禁輕輕搖頭。


    承親王還不至於蠢到這個地步,也還沒有大膽到這個地步!


    丹楓聽她說完,輕輕點頭,低笑道,“如此說來,往後兩天,該是風平浪靜!”


    “不然!”莫寒月低笑,說道,“他們必然會暗中查探我們的馬車箱籠,橫豎無事,我們倒也不防陪他們玩玩!”將她喚過,在她耳邊低語。


    丹楓聽完,不禁“嗤”的一笑,說道,“這個不難,等到進山,奴婢自想法子就是!”


    莫寒月抿唇,輕聲道,“好,那我們就等著看好戲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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