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至酣時,也不知是誰,當先哼起草原上的曲子,“大雁排排成行,小鳥對對成雙,草原上的牛羊,像那滾滾海浪……”


    都是輕狂年少,又是如此的醉人之夜,早已沒有人記得前一日的大火,前一日的狼狽,聽到歌聲,很快有更多的聲音加入,不過片刻,歌聲已將整場席卷。


    哲加雖然量宏,但在謝霖、羅越等人的輪番敬酒之後,又與峻王拚酒多時,早已有七分酒意,聽到這草原的歌聲,已經按捺不住,仰首將手中一碗酒飲盡,將碗一丟,起身向場地正中來,揚聲唱道,“美麗的草原多寧靜,風裏又蕩起我的歌聲,遠方的阿哥問一聲,可還記得阿妹的約定……”帶著幾分醉意的眸子,望向月琉璃,連連招手。


    月琉璃俏臉微紅,卻也並不扭捏,順勢站起身來,接聲唱道,“阿哥的歌聲情意深,阿妹要重述我們的約定……”目光深深,與他膠著,且歌且舞,向他迎去。


    二人一個剛柔一個婀娜的舞姿,伴著歌聲,直醉人心。酒意驅使下,公子、小姐們的拘謹也蕩然無存,少年歡快的心性,令他們也不自覺起身加入歌舞,很快在場中蕩起歡快的浪潮。


    也不知道是誰,也不知道是從哪裏,竟然找出一把馬頭琴來,斷續幾回,就悠悠的響起。雖然說比不上草原上的樂師,但樂理一通百通,不過片刻,已曲調悠揚,帶出草原淡淡的風情。


    葉弄笛抱膝而坐,靜靜的看著歌舞中的人群,輕歎一聲,說道,“這位琉璃姑娘像極了當年的擁月公主,隻是這歌舞,怕再也無人能比!”


    扶奕眉心微微一動,淡淡道,“如此歡宴,可惜沒有景郡王的簫聲!”


    這是整個夜宴以來,二人之間第一次提到景郡王。葉弄笛心中一陣刺痛,頓時默然。


    扶奕垂眸,再不去看場中的歡樂,而是盯著腳下的一片泥土,輕聲道,“姐姐,這四年來,妹妹知道你癡戀王爺,可是,王爺可曾應過姐姐什麽?”


    沒有!


    葉弄笛抿唇,輕輕一歎,低聲道,“終究是我癡心妄想罷了!”


    扶奕輕笑一聲,反問道,“姐姐可記得,我們初來草原,在那片林子裏遇到王爺?”


    “自然記得!”葉弄笛輕應。


    是啊,怎麽能不記得?那一天,姐妹幾人的肆意妄為,卻換來他的靜靜守護,那一天,雖然並沒有和他多說幾句話,可是,看著他唇角溫和的笑意,她的心,已是那樣的滿足。


    扶奕微微勾唇,輕聲道,“自那日之後,妹妹常去那林子,和……他!”


    輕飄飄的一句話,頓時令葉弄笛心頭大震,霍然抬頭,難以置信的望著扶奕,顫聲道,“扶妹妹,你……你是說……是說……”


    是景郡王相約?還是二人巧遇?


    扶奕微微一笑,抬起頭,望向天際的星子,輕聲道,“他可當真是一個薄情之人啊!有過的事,說忘就忘,說不認就不認!”


    葉弄笛的臉色漸漸變的蒼白,喃喃道,“有過的事……”她和他之間,發生過什麽事嗎?要不然,那樣溫和守禮的景郡王,為何兩次對她拒絕的如此決絕,不留一絲回旋餘地,也不顧她在眾人麵前的顏麵?


    扶奕回頭,向她淺淺一笑,輕聲問道,“姐姐,若他這一走,當年十年八年方回,你可會等他?”


    “等他?”葉弄笛茫然重複,愣怔良久,突然一笑,低聲道,“你沒有要你等他,也一樣沒有要我等他!”


    如果他願意,隻要一句話,等他十年何防?


    可是,他並不要!甚至,他出發之前,除去自己上前的那一聲問候,他甚至再沒有向她多瞧一眼。


    他不是薄情,他是無情啊!


    這一瞬間,對著滿場歡快的歌舞,葉弄笛的心,一寸一寸涼透,滿滿都是絕望。


    看到這裏靜靜而坐的兩個人,傅飛雪擠出人群過來,一張臉兒潮紅,雙眸因興奮灼亮,一手拉起扶奕,一手拉起葉弄笛,笑道,“你們兩個坐著做什麽,來一起跳舞!”不容分說,拽著二人卷入歌舞的人群。


    終究是少年男女,很快被滿場的氣氛感染,葉弄笛深吸一口氣,拋開滿腹的心事,含笑與姐妹們歌舞。


    夜色,越漸深濃,已有不少小姐不勝酒力,被丫鬟扶回營裏歇息。小靜安王向哲加笑道,“王子來者是客,本王已稟過皇上,清河宮已為王子備好香湯軟榻,請王子前去就寢!”


    “什麽宮?”哲加皺眉,連連擺手,笑道,“哲加不必去什麽行宮,勞王爺替我尋一處營帳就好!”轉回頭四處張望,問道,“琉璃呢?”


    小靜安王笑道,“琉璃姑娘纏著峻王妃瞧什麽馬,已走開好一會兒!”


    “唔……”哲加想一想,卻想不明白這幾年成天與馬為伍的琉璃會稀罕什麽馬,但聽是和莫寒月一起,也就不再掛懷,點頭道,“她方才說要去峻王妃營帳歇息,由著她罷!”


    謝霖勸說幾句,見他執意不肯去行宮,隻得道,“如今天晚,已無法另立營帳,若王子不嫌棄,到本王營中可好?”


    哲加點頭,笑道,“最好不過?”又向四周去找,問道,“峻王呢?”


    謝霖好笑,說道,“想來是醉了,又去哪裏躺著!”見公子、小姐們漸散,喚過幾個人來,吩咐帶人四周查看,生怕哪一府的公子、小姐醉倒在什麽地方無人理會,親自扶著哲加向自己營裏去。


    莫寒月跟著月琉璃離開人群,慢慢向黑暗中的草原上走去。側耳聽那邊隱隱傳來的歌舞聲,月琉璃唇角帶上寧靜的微笑,輕聲歎道,“這草原永遠像現在一樣寧靜多好,再不要有那樣的紛爭!”


    莫寒月心頭微動,輕聲問道,“琉璃,你可是有什麽話說?”


    “嗯。”月琉璃輕應一聲,停下腳步,慢慢轉過身來,臉上是從來沒有過的嚴肅,輕聲道,“十一,昨日那場大火,雖然說是草原各部的紛爭,可是,藏在上宜部的兩個人,怕和朝廷裏的人有所勾結,你們一定要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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