峻王聽的連連搖頭,歎氣道,“唉唉!當真是井底之蛙,竟不知木蘭山之大,可笑啊!可笑!”


    左中行本來不願再與他爭辯,此時聽他出言挑釁,不禁心頭怒起,咬牙道,“老夫心痛女兒,請皇上追查,峻王不斷出言譏諷,不知是何用意?”


    峻王揚眉,含笑道,“本王不過是說木蘭山極大,一夜尋不到人,也並不為奇罷了,何曾出言譏諷?”


    左中行大聲道,“木蘭山再大,那上萬的禁軍豈有搜不到的道理?”


    景郡王眉峰微挑,淡道,“木蘭山綿延近千裏,地形複雜,古來雄關峰立,可藏百萬雄兵。雖說數十年前草原各部收入我大梁管轄,各處關隘已廢,這木蘭山的地形,卻沒有一絲變化。”


    峻王點頭,接口道,“更何況,左大小姐馬驚,又豈會沿著山路奔跑?不要說羅大公子落後二人數十丈上山,就是並肩同行,也難免走失!”


    “不錯!”景郡王點頭,目光掃過左中行,落在侯世龍身上,淡淡道,“左大人是文臣,自然不知其中利害,提督大人久經沙場,想來會明白罷!”仍然是溫文的語氣,卻帶上一絲淡淡的不屑。


    殿內眾臣,有一半是武將,自然知道木蘭山地形複雜,聽這叔侄二人一搭一檔,一個漫不經心,一個溫文儒雅,卻句句說在點子上,都不禁輕輕點頭。


    大梁朝馬上得天下,宇文青峰登基之前,也是沙場戰將,聽到這裏也跟著點頭,說道,“當年,朕曾聽駐守石門關的……”話說到這裏,不禁一頓,才又續道,“曾聽一位老將講述,木蘭山果然地勢險要,奇詭難辯!”


    當年……


    一個女子的身影,就這樣猝不及防的襲上心頭,令宇文青峰有一瞬間的恍惚。


    那一天,她就在他的身側,而如今……


    宇文青峰搖頭,揮去那突如其來的回憶,皺眉道,“如此說來,此事不過意外,還是等木蘭山的消息罷!”


    也隻能如此!


    左中行被那叔侄二人駁的啞口無言,雖然大為不甘,卻也隻能應命退下。


    正在這時,隻聽殿外侍衛稟道,“皇上,小靜安王求見!”


    謝霖回來了!


    殿內眾人都是精神一振,宇文青峰忙道,“傳!”


    “傳!”隨著小太監的喝令,小靜安王謝霖已大步進殿,單膝在階下跪倒,大聲道,“皇上,臣已找到左大小姐與易大公子,特來複命!”


    找到了!


    左中行大喜,忙道,“她在何處?可曾受傷?”


    宇文青峰也不禁坐直身子,問道,“是在何處找到?此刻人在何處?”


    小靜安王微微一默,側頭向左中行望去一眼,這才回道,“回皇上,他二人匿在山穀的一處山洞中,離左大小姐走失處不遠,昨夜天黑,不曾發現,天亮之後才發現長草後的洞口!”


    上萬的禁軍,幾乎搜遍整座木蘭山,結果他二人竟然就在附近?


    殿上眾臣麵麵相覷,臉上都露出一些疑惑。


    宇文青峰卻準確抓到謝霖話中的要點,揚眉問道,“你說‘匿’?為何說他二人是匿在洞裏?”


    是啊,為什麽是“匿”?


    殿上頓時一寂,所有的目光,都落在謝霖身上。


    謝霖俯首,微微一默,這才說道,“當時微臣帶領眾公子上山搜索,曾大聲呼喚二人姓名,若不是藏匿,為何聞喚不出?更何況……何況……”


    “何況什麽?”宇文青峰追問。


    謝霖又向左中行望去一眼,略想一想,這才向上行禮,說道,“洞中情形,微臣實難出口,請皇上見諒!”


    這不說比說還可恨!


    眾臣一聽,都不禁互視幾眼,低聲竊議。


    有什麽事,讓一個早已娶妻的男子難以出口?


    左中行臉色微變,上前一步,說道,“小靜安王,你……你切莫胡說!”


    謝霖淡道,“謝某並不曾說什麽!”


    是啊,他什麽都沒說,你急什麽?


    峻王低笑出聲,問道,“王爺,左大小姐和易大公子都已找到?”


    這不是廢話嗎?剛才不是已經說過?


    眾臣皺眉,謝霖點頭,說道,“不錯,都已找到!”


    峻王挑眉,桃花眼帶出些興味,淡笑道,“是同在一座山洞中?”


    “不錯!”謝霖點頭。


    孤男寡女,同在一處山洞,還能有什麽好事?難怪小靜安王不能出口。


    左中行臉色大變,眾臣臉上卻一片了然。


    峻王卻好死不死,又再問道,“他二人有沒有穿著衣裳?”


    “峻王,你這是何意!”左中行大喝,急聲喚道,“小靜安王……”


    “沒有!”不等他出言阻止,小靜安王清朗的聲音已經出口。


    洞裏的情形他無法出口,峻王這幾句問話倒是容易答。


    如此一來,還有什麽是不明白的?


    左大小姐馬驚,易大公子去追,可不知道為什麽,追到之後並不一同返回,卻找一處山洞躲起來,做那不穿衣裳的勾當。


    左中行臉色慘白,大聲道,“不!不會!小靜安王,你……你不要信口開河!”


    謝霖回頭,靜靜向他注視,淡道,“此事本王和羅大公子,以及進洞的數十禁軍親見,尚書大人一句‘信口開河’,就想堵住悠悠眾口嗎?”


    那麽多人看到,那左大小姐豈不是……


    峻王搖頭,“嘖嘖”兩聲,淺笑道,“這些人豔福不淺,羨煞本王!”深以沒有在場目睹左大小姐不穿衣裳的盛況為憾。


    左中行早已沒有心情與他爭辯,呆立良久,才輕輕搖頭,說道,“不……不會!小女……小女癡戀羅大公子,怎麽會……怎麽會……”


    雖然說,易家與羅家都是盛京城中數一數二的名門世家,易鴻銘和羅越也都是嫡長子,可是,不要說他還欠一個世襲的爵位,就算是有,此時事關左纖纖的名節和尚書府的清譽,也斷斷不能將過錯認在左纖纖身上。


    這話倒是不假!


    眾臣都不禁輕輕點頭。


    左纖纖糾纏羅越三年,怎麽會突然和易鴻銘有染?看來,此事還當真是另有蹊蹺。


    宇文青峰輕輕點頭,向謝霖問道,“他二人可曾帶回?”


    謝霖回道,“臣先行一步回來稟報,羅大公子率軍隨後護送,想來即刻便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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