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侯楠一掌就要劈上她麵門要害,突然聽到風聲驟起,跟著侯楠一聲痛呼,手臂連抖,雙眸吃驚向四處張望,喝道,“是誰?”


    這一年多來,莫寒月武功雖然沒有大進,可是上一世的眼光未失,這一瞬間,看到是一枚小小的石子打在侯楠手腕,見她四處張望,也跟著望去,問道,“表姐,怎麽了?”


    侯楠回頭,向她一瞪,問道,“方才你瞧見什麽?”


    莫寒月瞠目,說道,“什……什麽都不曾瞧見!”


    侯楠眸光微閃,步步向她逼近,一字字問道,“我要打你,你為何不擋?”


    莫寒月連退兩步,嘻嘻一笑,說道,“表姐與十一玩鬧罷了!”


    侯楠見她這一笑中又帶出幾分傻氣,不由皺眉,向她審視片刻,冷哼一聲,轉身就走,連聲喚來自己的丫鬟,快步向階下去。


    不管這個丫頭如何狡辯,她就是覺得,此事與她脫不了幹係!


    聽她分析的入情入理,莫寒月也是暗暗點頭。


    這位侯大小姐,可當真不是衛相府的那些庶女可比,她若嫁入相府,可當真是個力敵呢!


    莫寒月的唇角,勾出一抹淺淺笑意,含笑施禮,說道,“表姐慢走,十一不送!”


    看著她的馬車馳遠,這才低頭向腳下尋找,隻見相府門前清掃幹淨的石階上,離自己不遠處,有一粒大不過指腹的石子。


    莫寒月微微揚眉,上前撿起,抬頭又向四處望去。隻是,在微顯的暮色裏,又哪裏看得出何處藏著有人?不禁微微皺眉,隻得轉身走回。


    再次入廳,隻見侯氏一臉淡然坐在老夫人身側,蘭花指捏著茶盞,慢慢細品,朱氏卻擁著衛娉婷哭的涕淚橫流。


    莫寒月微微揚眉,也不過去回稟,微微側身,立在廳門一側。


    朱氏哭一會兒,斷斷續續說道,“此事若傳回她的夫家,日後讓她如何見人?”


    此事若傳回去,她就沒有夫家了!


    莫寒月垂眸,抿唇淺笑。


    侯氏冷笑,端著架勢將茶盞放回幾上,使帕子點一點唇角,說道,“既是早許了人家,行事就該檢點一些,雖說皇後輕易不能一見,可也沒有自個兒衝上去要皇後瞧你的。今日你驚了鳳駕,能僥幸留住性命已經萬幸,還想要怎麽樣?”


    聽這話,就知道衛東亭說過什麽。


    莫寒月好笑。


    “你……”朱氏氣結,向她一指,咬牙道,“弟妹說的亮堂話,橫豎不是你的女兒!”


    “我的女兒又如何?”侯氏撇唇,目光在人群中一掃,在衛盈秀身上略停,說道,“若我的女兒品行有虧,也得自個兒擔著!”


    莫寒月聽她幾乎將衛盈秀的醜事自個兒抖出來,不由暗暗好笑。


    衛東亭也聽著不對路,幹咳一聲,向衛東明道,“大哥,事已至此,哭有何用?如今天色已晚,不如大哥先請回府,或者那邊也不如何放在心上!”


    才怪!


    衛東明瞪眼,向衛娉婷一指,說道,“如今不要說帶她回府,就是走出這前廳,不知有多少眼睛往她身上刮,你讓我們回府,怕她被人指點的不夠?”


    衛東亭揚眉,向衛娉婷望去一眼,想想這話倒也沒錯,點頭道,“那要不然,娉婷留在相府住幾日再回罷!”


    剛才事出,府裏的奴仆被他喝散,可是近處的鄰裏卻有許多人瞧見,此時恐怕還在議論不休。


    衛東明這才點頭,說道,“如此最好,隔些日子事情淡去再說罷!”


    莫寒月聽見卻忍不住好笑。


    外頭的鄰裏,也不過是這條街上的人,隻要衛東明將衛娉婷帶回府去,深藏內院,旁人又到哪裏指點去?可偏偏要留在相府……


    這一府的奴才,可都是眼睜睜瞧見的,他倒不怕人指點了?


    看來,他不過是怕他自個兒跟著丟臉,又哪裏當真是怕女兒委屈?


    侯氏不禁皺眉,隻是此事是衛東亭提出,又不好說不行,隻得點頭,說道,“現園子裏倒有空的院子,回頭……”目光向左右一望,這才看到莫寒月,向她招手,喚道,“十一!”


    莫寒月上前行禮,問道,“母親有何吩咐?”


    侯氏道,“如今後園的事,都是你管著,回頭命人收拾出一處院子,給你娉婷姐姐住!”


    莫寒月垂眸,含笑道,“那幾處院子空著多年,今日天色已晚,怕一時難以收拾。”


    這是要推托?


    老夫人將臉一沉,說道,“難收拾,那就明兒收拾,這幾日娉婷先跟著我住!”


    莫寒月微微一笑,向她淺施一禮,說道,“老夫人說的是,隻是院子久無人住,哪是一兩日收拾妥當的,十一是想,如今現有三姐姐的院子空著,倒不如略做收拾,給娉婷姐姐住可好?”


    這倒也是!如今衛盈秀嫁為奴婦,是再也不會回那院子去住了,她也不同皇後,還留著她的院子。


    侯氏向來最怕麻煩,想到收拾旁的院子又要動木動土,就心中煩亂,一聽說有更方便的院子,自然樂意,點頭道,“三丫頭那院子倒是姐妹裏最好的,就那裏罷!”


    此事就這麽定下。


    莫寒月向老夫人道,“今日已晚,娉婷姐姐今日得攪擾老夫人,明兒十一命人趕著收拾出來,就請娉婷姐姐遷進去如何?”


    老夫人剛才留人,不過是一時賭氣,話一出口就後悔,此時聽說隻是攪鬧一天,倒鬆了口氣,連連點頭,說道,“如此最好!”


    衛娉婷新遭此難,卻滿心想要躲回自個兒府裏去,張了張嘴向衛東明望去,卻見他臉色陰沉,極為難看,哪裏還敢開口?隻得行禮,低聲道,“謝過二叔,謝過嬸娘,謝十一妹妹!”


    隻有侍立在廳角的衛盈秀滿嘴苦澀,卻說不出話來。


    從此之後,那園子裏再也留不下她的一絲痕跡。


    衛東明見此事說妥,當即起身告辭,向老夫人行禮,說道,“天色不早,兒子先請告辭,明日再來給母親請安!”


    老夫人點頭,說道,“嗯,鬧這一日,我也乏了,也回院子裏去!”命衛東明起身,自個兒喚過衛娉婷,出廳向後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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