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和劉伯欽告別之時,忽然傳來一聲大吼:“我師傅來了!”玄奘驚異詢問劉伯欽:“這是何人在吼叫?”劉伯欽答道:“定是那山下鎮壓的老猿。”玄奘問道:“什麽老猿?”劉伯欽笑道:“長老,你看前麵那座山,像不像是一隻手?”玄奘遙遙望去,就見那座山,上麵怪石嶙峋,寸草不生,孤零零的五座山峰連在一起,酷似一隻佛手。玄奘道:“確實如此,太保,這有什麽來曆?”劉伯欽笑道:“這座山舊名五行山,後被我大秦始皇帝更名為兩界山。先年間曾聞得老人家說:‘那一日烏雲蔽日,電閃雷鳴,一道金光從天而降,隨後天降此山,下壓著一個神猴,不怕寒暑,不吃飲食,自有土地山神監押,教他饑餐鐵丸,渴飲銅汁。自昔到今,凍餓不死。’這叫必定是他。長老莫怕,我們下山去看來。”玄奘笑道:“看著山就像是一隻佛手,也許是我佛鎮壓妖魔之地,當然要去看看。”劉伯欽笑著,引著玄奘往那山下走去。


    一路上披荊斬棘,來到山下,隻見那石匣之間,果有一金毛猴,露著頭,伸著手,亂招手道:“師父,你怎麽此時才來?來得好!來得好!救我出來,我保你上西天去也!”要說這悟空也真會演戲,他故意請土地幫自己裝扮了一番,十分淒慘。玄奘近前細看,你道他是怎生模樣:尖嘴縮腮,金睛火眼。頭上堆苔蘚,耳中生薜蘿。鬢邊少發多青草,頷下無須有綠莎。眉間土,鼻凹泥,十分狼狽,指頭粗,手掌厚,塵垢餘多。還喜得眼睛轉動,喉舌聲和。見到玄奘來到近前,悟空看著這個和尚,覺得他不是很討厭,一想到自己就要脫困,露出一個發自內心的欣喜笑容,落在玄奘眼裏,倒是十分的可憐。


    劉伯欽走上前,幫助悟空清理了一下滿頭滿臉的青苔雜草,笑問道:“你這老猿,有什麽話說?”悟空看了劉伯欽一眼,笑道:“承情,承情,俺老孫與你沒話說。後麵那個和尚,你過來,俺老孫有話與你說。”玄奘聞言,走上前來,雙掌合十道:“不知這位施主有什麽話跟貧僧說?”悟空笑道:“你可是東土大王差往西天取經去的麽?”玄奘道:“我正是,你問這幹嘛?”悟空道:“我是五百年前大鬧天宮的齊天大聖,被佛祖和玉帝壓於此處。前者有個觀音菩薩,領佛旨意,上東土尋取經人。我教他救我一救,他勸我再莫行凶,歸依佛法,盡殷勤保護取經人,往西方拜佛,功成後自有好處。故此晝夜提心,晨昏吊膽,隻等師傅來救我脫身。我願保你取經,與你做個徒弟。”聽了這話,玄奘不免心生躊躇。


    見玄奘遲疑,悟空急忙道:“師傅,為何遲疑?”玄奘看著悟空的臉,鄭重道:“你先前一句話輕描淡寫的帶過了大鬧天宮之事,可見你是個不可一世的絕代妖魔,貧僧一介凡人如何能壓服的了你。況且,就算是我想放你出來,手中卻無斧鑿,如何救你?”悟空笑道:“師傅無需多慮,俺老孫一言九鼎,你隻要救俺老孫出來,俺老孫絕不會對你有加害之心。師傅要救我,也不需斧鑿,隻需要登上山去,將那玉帝鎮壓俺的聖旨揭了,俺老孫自然脫身。”玄奘看著悟空那誠摯的眼神,感受到他沒有一絲的欺騙,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你在此等候,我這就上山去放你出來。”“多謝師傅,多謝師傅!”悟空喜形於色,連連點頭。


    玄奘放下了行李和錫杖,就要上山,劉伯欽在一旁道:“長老,我扶你上去。”“有勞了。”玄奘淡淡一笑,和劉伯欽一起登上了五行山。兩人一路上披荊斬棘,最終來到了五行山巔,隻見那裏金光萬道,瑞氣千條,有塊四方大石,石上貼著一張明晃晃,金燦燦的聖旨,上麵鐵畫銀鉤的“鎮”字。玄奘上前,跪倒在地,誠心禱念:“弟子陳玄奘,特奉旨意求經,在五行山下遇到一妖猴,特此誠心跪求玉帝陛下:果有徒弟之分,揭得金字,救出神猴,同證靈山;若無徒弟之分,此輩是個凶頑怪物,哄賺弟子,不成吉慶,便揭不得起。”說罷,他誠心叩首三次,站起身來,伸手去揭聖旨。


    天庭,瑤池殿中,昊天正與瑤池下棋,正拈著棋子,麵帶自信笑容準備落子,忽然眉頭一皺,笑道:“來了,那猴子要脫困了,這佛門弟子也求到了我頭上了。”瑤池笑道:“那陛下是準備怎麽做呢?”昊天輕輕落子,道:“若是如此容易,豈不是便宜了他。”瑤池也不再說話,凝神在棋盤之上。


    五行山巔,玄奘的手指剛剛觸及到聖旨,就見聖旨上跳下一個渾身金甲的天將,天將嗔目道:“呔,你這和尚好不曉事,明知那齊天大聖乃是妖魔,為何還要救他出來?”玄奘趕忙施禮道:“天神息怒,小僧見那大聖也是個誠懇之人,而且他已經被鎮壓數百年,想來已經悔改了,小僧願意用佛法感化他。”天將看了一眼玄奘,道:“既如此,我知你有誠心,這樣,你從此處開始,下山去,三步一拜,九步一叩。隻要你能堅持到山下,我就離去,放那妖猴出來。”玄奘合十施禮道:“天神慈悲。”一旁的劉伯欽卻是難以置信道:“長老,若是如此,隻怕你受不了啊!”玄奘笑道:“我既然答應了救他,自然就要有始有終。”說罷,轉身下山,當真是三步一拜,九步一叩。劉伯欽眼見無法阻止,隻好走在玄奘麵前幫他清理道路,饒是如此,玄奘行不了百步,衣衫都被山石磨破了,可見這一路下去,隻怕將是一條血路。


    五行山下,悟空對山上之事了如指掌,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感動,鼻頭一酸,差點落下熱淚。待到玄奘行到山下,手掌和膝蓋都已經被磨破了,鮮血流淌,身上也滿是泥土。就在這時,山頂上一道金光飛縱而去,悟空頓時覺得身上一鬆。玄奘來到悟空麵前,展顏一笑,似乎那些傷根本不是在他身上一樣,道:“好了,你可以出來了。”悟空看著玄奘身上的傷痕和血跡,深深吸氣,沉聲道:“師傅,你請走遠些,免得傷到你。這位大哥,剛才勞煩你為我除草,請你送我師傅走遠些。”劉伯欽趕緊帶著隨從帶著玄奘走得遠遠的,走了五七裏遠近,卻聽得悟空高叫道:“再走!再走!”眾人又行了許遠,下了山,隻聞得一聲響亮,真個是地裂山崩。眾人盡皆悚懼,隻見悟空早到了三藏的馬前,赤淋淋跪下,道聲“師傅,我出來也!”對玄奘拜了四拜,急起身,與伯欽唱個大喏道:“有勞大哥送我師父,又承大哥替我臉上薅草。”謝畢,就去收拾行李,扣背馬匹。那馬見了他,腰軟蹄矬,戰兢兢的立站不住,足可見悟空身上的煞氣。


    劉伯欽笑道:“恭喜長老收了一個好徒弟,在下這就告辭了。”“施主慢走。”玄奘雙掌合十道,悟空也有樣學樣的單掌施禮道:“慢走,慢走。”劉伯欽離去之後,玄奘看著悟空,見他意思,實有好心,真個象沙門中的人物,便叫:“徒弟啊,你姓甚麽?”悟空笑道:“師傅,你怎忘了,俺老孫姓孫。”玄奘道:“我與你起個法名,卻好呼喚。”悟空撓頭道:“不勞師父盛意,我原有個法名,叫做孫悟空。”玄奘歡喜道:“也正合我們的宗派。你這個模樣,就象那小頭陀一般,我再與你起個混名,稱為行者,好麽?”悟空道:“好!好!好!”從此悟空有了個稱呼叫做孫行者。


    過了片刻,悟空請玄奘上馬,他在前邊,背著行李,前頭開路。不多時,便過了兩界山,忽然見一隻猛虎,咆哮剪尾而來,悟空歡喜道:“是送衣服的來了!”當下放下行李,uu看書.ukanshu 耳朵裏拔出一個針兒,迎著風,幌一幌,原來是個碗來粗細一條鐵棒。他拿在手中,笑道:“這寶貝,五百餘年不曾用著他,今日拿出來掙件衣服兒穿穿。”隻見悟空拽開步,迎著猛虎,道聲“業畜!那裏去!”那隻虎蹲著身,伏在塵埃,動也不敢動動。卻被它照頭一棒,就打的腦漿迸萬點桃紅,牙齒噴幾點玉塊,玄奘在一旁驚訝的無言以對。悟空笑著將虎拖過去道:“師父略坐一坐,等我脫下他的衣服來,穿了走路。”玄奘驚訝道:“它那裏有什麽衣服?”行者道:“師父莫管我,我自有處置。”說著把毫毛拔下一根,吹口仙氣,叫“變!”變作一把牛耳尖刀,從那虎腹上挑開皮,往下一剝,剝下個囫圇皮來,剁去了爪甲,割下頭來,割個四四方方一塊虎皮,提起來,量了一量道:“闊了些兒,一幅可作兩幅。”拿過刀來,又裁為兩幅。收起一幅,把一幅圍在腰間,路旁揪了一條葛藤,緊緊束定,遮了下體道:“師父,且去!且去!到了人家,借些針線,再縫不遲。”他把條鐵棒,撚一撚,依舊象個針兒,收在耳裏,背著行李,請師父上馬。玄奘無奈搖頭,道:“好徒兒,沒想到你真有本事,走吧,上路吧。”師徒二人談笑著,悟空隻是把自己在花果山和猴子猴孫生活的樂事說了出來,玄奘聽的很是開心。


    (宿舍無線網出現問題,以後更新可能都要推遲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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