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之中,寅將軍、熊山君、特處士三個妖魔坐在一處,麵前擺著一口燒開的青銅巨鼎,鼎中不時浮起一些殘肢斷臂,三個妖魔圍在鼎邊,不時從鼎中插出了一塊人肉,大口吞咽,喝著血酒,哈哈大笑。玄奘就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雖然他轉生十次,但是他如今隻有佛性,卻不曾有原先的記憶,此刻冷眼旁觀,心中卻是如翻江倒海。過了多時,直到明月高懸,三個妖魔酒足飯飽,全都睡去了。玄奘被綁在樹上,連一旁的小妖都睡去了,忍不住暗暗垂淚,自感前途渺茫。


    黎明將至,玄奘卻是絲毫沒有困意,他看著自己麵前那口大鼎周圍散落的人骨,長長歎息。就在此時,一個男子浮現在玄奘麵前,看著臉上帶著淚痕的玄奘,淡淡一笑:“玄奘長老,感覺如何?”玄奘看著麵前的男子,他身高七尺左右,身穿一件簡簡單單的青袍,肋下掛著一柄三尺青鋒,長相平平,是那種放在人群中就找不到的類型,這種江湖遊俠的打扮,玄奘在長安城中見了不知道多少,但是這個年輕人卻給他一種無法言語的感覺,這種感覺來自年輕人的雙眼。那是一雙足以讓人**進去的眼睛,在眼眸深處似乎蘊藏著一個無盡的星空,與他對視,使人感到被包裹在柔和的星光之中,對他升不起任何的不滿與警惕。玄奘低聲道:“這位小施主,你還是快走吧,此處有一群妖魔,趁他們還沒有醒來,你快些走!”“在下此來,就是來救玄奘法師的,豈可離去?”年輕人淡淡一笑,猛然撮唇長嘯,隻聽得一陣如同龍吼的嘯聲蕩漾開來。


    這一聲長嘯,頓時就將所有的妖魔全都驚醒過來,三個妖魔聽見是從玄奘所在傳來的聲音,頓時急急忙忙趕了過來,卻發現玄奘還被好好的捆在樹上,隻是有一個其貌不揚的小子站在玄奘身邊,頓時放下心來。寅將軍上前道:“哪裏來的小子,既然來了,就給我們當早飯吧!”年輕人卻不理會他們,而是回頭問玄奘:“長老,殺生是否不對?”玄奘雖不明白他為何這樣問,但是還是斬釘截鐵道:“是!”“那,我掌中劍誅妖斬魔,救人於生死,又如何?”年輕人繼續問道,玄奘遲疑一下,答道:“殺之,救人,無過。”年輕人哈哈大笑:“你和我父親所說的不一樣,不過這樣挺好!”說罷,年輕人這才看向三個妖魔,笑問道:“你們所居之處距離這和尚行走之處足足有五十裏之遙,你們如何知道他會從哪裏經過?”“哈哈!你這傻小子,妖族中早就傳開了,這個十世高僧乃是佛祖駕前弟子轉世,吃他一塊肉,長生不老!”熊山君大笑道,說話間,猛撲過去,一雙大手化為了一對熊掌對準年輕人的太陽穴猛拍過來!


    “原來如此,有意思,散播謠言。”年輕人淡淡一笑,一陣龍吟響起,就見一道星光從他掌心散射而出,那一柄劍,一柄星光四溢的劍,它原本好生生的插在年輕人腰間的劍鞘中。在鞘中,它平平無奇,但是出鞘之後,它就成為了這一片範圍之中最耀眼的存在。龍吟聲止,年輕人忽然變成了一條星光四溢的蛟龍,轉瞬間來到了熊山君的身後,絲毫不停留的撲向了寅將軍和特處士。短短片刻之間,星光收斂,年輕從不遠處緩緩走到了玄奘身邊,伸手扯斷了玄奘身上的繩索,淡笑道:“長老,走吧。”玄奘雙手合十,低聲念佛:“南無阿彌陀佛,走吧。”年輕人和玄奘一起,踏著一地殘肢斷臂和鮮血,收攏了玄奘的行李,牽出了玄奘的坐騎。玄奘跟著年輕人來到了正確的西行道路上,他行禮道:“不知施主高姓大名?”年輕人笑道:“在下姓徐,名叫靖軒,靖難的靖,軒轅的軒。長老,好了,如今你的事情已經解決了,在下告辭了。”說完話,年輕人淡淡的消散在空氣中,玄奘合十施禮,翻身上馬,策馬西去。


    玄奘孤身一人行了半日,更不見個人煙村舍。一則腹中饑了,二則路又不平,正在危急之際,隻見前麵有兩隻猛虎咆哮,後邊有幾條長蛇盤繞。左有毒蟲,右有怪獸,此刻的玄奘孤身無策,隻得放下身心,聽天所命,信馬前行。卻不想,那馬早就疲憊不堪,腰軟蹄彎,跪倒在地,打又打不起,牽又牽不動。使得玄奘襯身無地,真個有萬分淒楚,已自分必死,莫可奈何。不過,玄奘乃是天定取經之人,這一次正在那不得命處,忽然見毒蟲奔走,妖獸飛逃;猛虎潛蹤,長蛇隱跡。玄奘吃驚,抬頭看,隻見一人,手執鋼叉,腰懸弓箭,自那山坡前轉出,果然是一條好漢。你看他:頭上戴一頂艾葉花斑豹皮帽,身上穿一領羊絨織錦叵羅衣,腰間束一條獅蠻帶。腳下躧一對麂皮靴。環眼圓睛如吊客,圈須亂擾似河奎。懸一囊**弓矢,拿一杆點鋼大叉。雷聲震破山蟲膽,勇猛驚殘野雉魂。玄奘見他來得漸近,心中雖道此人多半是個剪徑的強人,但是此刻卻是救命稻草,跪在路旁,合掌高叫道:“大王救命!大王救命!”那大漢到跟前,放下鋼叉,用手攙起道:“長老休怕。我不是歹人,我是這山中的獵戶,姓劉名伯欽,綽號鎮山太保。我才自來,要尋兩隻老虎食用,不期遇著你,多有衝撞。”玄奘一聽,欣喜道:“貧僧是大秦始皇帝駕下欽差往西天拜佛求經的和尚。適間來到此處,遇著些狼虎蛇蟲,四邊圍繞,不能前進。忽見太保來,眾獸皆走,救了貧僧性命,多謝!多謝!”伯欽道:“我在這裏住人,專倚打些狼虎為生,捉些蛇蟲過活,故此眾獸怕我走了。你既是大秦來的,與我都是鄉裏。此間還是大秦的國土,我也是大秦的百姓,我和你同食皇王的水土,誠然是一國之人。你休怕,跟我來,到我舍下歇馬,明朝我送你上路。”三藏聞言,滿心歡喜,謝了伯欽,牽馬隨行。劉伯欽領著玄奘過了山坡,又聽得呼呼風響,劉伯欽笑道道:“長老請在此間歇息。那風響處,是個山貓來了,等我拿他家去管待你。”玄奘還未開顏,就見這鎮山太保執了鋼叉,拽開步,迎將上去。


    隻見一隻斑斕虎撲了出來,迎麵撞上了劉伯欽,劉伯欽積威深重,這猛虎急回頭就步。這太保霹靂一聲,咄道:“那業畜!那裏走!”那虎見趕得急,轉身輪爪撲來。這太保三股叉舉手迎敵,唬得個三藏軟癱在草地。這和尚自出娘肚皮,那曾見這樣凶險的勾當?太保與那虎在那山坡下,人虎相持,果是一場好鬥。但見:怒氣紛紛,狂風滾滾。怒氣紛紛,太保衝冠多膂力;狂風滾滾,斑彪逞勢噴紅塵。那一個張牙舞爪,這一個轉步回身。三股叉擎天幌日,千花尾擾霧飛雲。這一個當胸亂刺,那一個劈麵來吞。閃過的再生人道,撞著的定見閻君。隻聽得那斑彪哮吼,太保聲哏。斑彪哮吼,振裂山川驚鳥獸;太保聲哏,喝開天府現星辰。那一個金睛怒出,這一個壯膽生嗔。可愛鎮山劉太保,堪誇據地獸之君。人虎貪生爭勝負,些兒有慢喪三魂。他兩個鬥了有一個時辰,隻見那虎爪慢腰鬆,被太保舉叉平胸刺倒,可憐嗬,鋼叉尖穿透心肝,霎時間血流滿地。揪著耳朵,拖上路來,好男子!氣不連喘,uu看書 .uukau麵不改色,對玄奘道:“造化!造化!這隻山貓,彀長老食用幾日。”玄奘看得嗔目結舌,不久前所見徐靖軒施展的不是人間手段,玄奘並不覺如何,此刻見劉伯欽竟然以凡人之軀,惡鬥一頭斑斕猛虎,將之斬殺,實在是難以置信。


    劉伯欽拖著猛虎,帶著玄奘回了自家,家中老母和妻子都一起招呼玄奘,隻因玄奘是個僧人,這一家雖是居住偏遠,但是畢竟靠近西牛賀州,也是知道僧人有條件還是不吃葷腥的。劉母和劉妻收拾了一下,用開水清洗了鐵鍋,用自家榨的菜子油炒了幾個素菜給玄奘食用。飯後,玄奘與劉伯欽閑聊,才知道劉家祖上也是大秦立國之時的大秦戰將,後來離開了朝堂,來到此處定居,在這方圓千裏的山林中,劉家親族足有數百之眾,隻是各自分散,難得一見。第二日一早,劉伯欽收拾了一下,帶著三五個門客護送著玄奘翻過崇山峻嶺,來到一條彎彎曲曲的山路上。劉伯欽笑道:“長老,這條路是南瞻部洲和西牛賀州兩周的商旅開辟出來的,沿著這條路,長老就可以到西牛賀州了。”玄奘合十道:“多謝太保,貧僧就此告辭了。”正此時,忽然聽見一陣高聲吼叫傳來:“我師傅來了!我師傅來了!”這一聲吼,如天雷陣陣,嚇得玄奘一行人全都一哆嗦。玄奘驚異問道:“這是何人吼叫,竟如同天雷一般!”劉伯欽拍了拍胸脯,笑道:“定是那山下的老猿!”這一下,倒是讓玄奘好奇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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