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這家書屋吧裏看著窗外的一切,今天是周三,又正處於上班時間,所以這條道上的行人愈發的稀少。偶爾看見幾個行人,也是行色匆匆。姚祁若煩躁地瞥了眼露天電視上播放的新聞,寥寥數句卻驚起一城的漣漪。


    被本市市民譽為黃金單身漢的葉氏總裁近日結婚,而新娘正是本市當紅女主播。而大眾對於這倆人直接跳過訂婚這一環節直接邁入結婚殿堂的行為議論頗大,甚至有媒體揣測準新娘是否有孕在身。而倆人對於外界的揣測都一致選擇沉默,不禁讓人浮想聯翩。而近日來各大頻道頻頻播出準新娘為籌備婚禮各項事宜而四處奔波的畫麵,以及葉家廣散請帖的準備事宜,都成為了近日來熱議的話題。這場婚禮被本市看作繼白氏千金與中通總經理的訂婚宴之後又一場盛況。


    姚祁若拿起咖啡隨意的望向窗外,目光停佇在街道旁的那一男一女。看著男人挫敗地轉身離去,而站在他對麵的女人看著那個男人的背影,伸出的手複又放下,猶豫不決,終還是轉身離去。倒不是這兩人有什麽可吸引之處,畢竟情侶吵架沒什麽稀奇的,隻是那女人前一秒姚祁若還在電視大屏幕上見過。


    姚祁若久久的注視著那條空蕩的大街。撥通了電話,告知了對方的地址後便邊喝咖啡邊等著。不一會兒,那人就來了。


    姚祁若低頭看了下時間,不多不少正好五分鍾。抬頭笑道:“這麽快,剛剛在這附近?”


    “唔……打電話給我有什麽事嗎?”對麵的男人說完便拿起桌上的冰水猛灌一口。


    “我們多久沒見麵?好像自從葉凡睿和蕭涵在一起後我們就沒再見過麵了。”姚祁若也不管賀宇此時轉移了話題,徑自說了下去。


    “是很久了……”


    “你哥哥最近怎麽樣?聽說有回國的打算?”


    單南那年出國,一走就是五年。開始去英國的前兩年單南寒暑假還會回來,到了後來工作了他就很少回來了。偶爾的聯係也是通過視頻。姚祁若現在算算她有三年沒看見他的真尊了。


    “嗯,他現在還有許多工作沒有交接,具體時間他也說不準,不過大概就是這段時間。”


    賀宇自己也有好多年沒看見他這位表哥了。那時候表哥還沒有出國時,他、凡睿、表哥、還有薛進幾個人就喜歡湊在一塊,有時候姚祁若也會來,但是來的次數不多。賀宇還記得每次隻要姚祁若一來,那麽自家這位表哥今天的心情一定超不爽。賀宇剛加入他們這個小圈子的第一天就目睹了倆人鬥嘴的一幕。別看姚祁若瘦瘦小小的樣子,可是說起話來邏輯思維特清楚,往往能把自家表哥說的啞口無言。本以為自家表哥知道在姚祁若那裏討不到好,也就曉得避開。可是天生的炮灰命,就是喜歡往槍口上撞。一次兩次還不行,還次次都來往上撞。


    “賀宇,你知道你哥哥高中時最煩誰嗎?嗬嗬……他那時最煩的人是我。知道為什麽嗎?”


    見賀宇一臉困惑的樣子,姚祁若笑道:“因為我總闖禍害他被葉凡睿罵。每次葉凡睿有事不能照顧我的時候,都是讓單南看著我。我那時煩他管得緊,就天天闖禍。隻要我一闖禍,他準能挨罵。記得那年的運動會,那一場算是他們倆中學階段最後一場運動會。三年來都沒有參加過一場校內運動的葉凡睿,不知腦子哪裏搭錯了報了個項目。你知道嗎?居然還是遊泳。你也知道那家夥多受女生歡迎,這下可把學校的女生們樂壞了。不僅能近距離接觸他,而且還是在遊泳池。我……不怎麽喜歡水,但是葉凡睿比賽的那天我還是去了。這次也是一樣,葉凡睿把我交給了單南,還千叮萬囑要我乖乖聽他的話。我答應葉凡睿不會像以往幾次那樣整他,畢竟這次是葉凡睿高中時代最後一次比賽,我不想讓他帶著遺憾離校。可是最後還是出事了。我被後麵湧上來的人群推進了他們當時比賽的遊泳池裏,比賽也因我掉入泳池而被迫取消。當我在醫院醒來時,你猜誰罵我最凶?居然是你哥。別看他天天一副嫌棄我的樣子,其實我一直知道他是關心我的……”


    “祁若,你想說什麽?”賀宇不知道姚祁若為什麽突然找他過來說這些事,在他的記憶裏姚祁若並不是一個喜愛懷舊的女人。相反,正因為她過去的一些事,那些回憶她唯恐避之不及。


    姚祁若對於賀宇的不安視如不見兀自說了下去:“你哥一直把我當妹妹看待,而我倆雖年齡一般大,可是在我看來,你一直就像弟弟。”


    “祁若……”賀宇忐忑地看著麵前的女人。他有預感,姚祁若知道了什麽。


    “可是我今天才發現你不是我認識的那個賀宇了。一夕之間你成熟了,可笑的是我居然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成熟的。”姚祁若拉開窗簾指向早已空無一人的街道。


    “那裏,你猜……我剛剛看到了什麽?”


    賀宇順著姚祁若指的方向看去,驚愣半天,連手中的咖啡杯掉落在桌上時發生的碰撞聲都沒有反應過來。


    姚祁若看著賀宇驚恐不安地看著她,伸手拿起咖啡杯淡淡地抿了一口:“你說那個新聞要播到什麽時候?”


    “你想幹什麽?”


    他眼神中流露而出的戒備深深地灼痛了姚祁若的眼。原來,愛情真得可以打敗一切,包括這麽多年的友情。


    姚祁若淒涼地笑道:“別緊張,我不會做什麽的。我隻是想問你值嗎?”


    見他越來越黯淡的的眸子,姚祁若歎氣道:“難道這就是世人所說的愛嗎?”


    “無關乎值不值?一直以來我都知道能給她幸福的那個人不是我。”


    賀宇一直在想,如果那個人不是葉凡睿,那麽他也就不會什麽都不做就這樣出了局。可是也正是因為是凡睿,他才能欣然接受這一切,哪怕他隻能永遠的在她的身後守護著她。


    “凡睿知道嗎?”


    “哥應該是不知道的,我希望他這一輩子都不要知道這件事。”


    “你怕他知道後,婚期有變亦或是不結這婚了?你放心。我不會說的。”姚祁若留下咖啡錢起身離開。她相信葉凡睿即便是知道了,也是不會不接這婚的。史無前例的關注度,葉家的大力籌備婚禮事宜都是他要背負的。再說這件事並不足以動搖他放棄娶蕭涵的心。


    “生日那晚,對不起。”那句遲來的道歉,賀宇說出了口。雖然他不願承認自己卑鄙,但是那晚對於姚祁若來說還是受到了傷害。


    姚祁若停住了腳步,沉思良久偏頭好笑道:“沒關係,不是你,我和他也不會在一起。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是這件事我這輩子都無法原諒你。”……


    咖啡屋裏隻剩下這一桌子的人了,桌上的那個女人剛剛離去,現下隻剩下那個怔怔望著窗外的男人。陽光掃在那個男人的臉上,輕輕柔柔的,將那個男人眉宇間的哀痛也一並掃去了。隻是那凝滯的眼神,是怎樣的輕柔也驅之不散的。


    “蕭涵,這是最後一次了。以後……我們兩清了。”賀宇透過眼前的這扇窗戶看著對麵的那條街道。淒涼,這是賀宇看到的第一感覺。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終於選擇放下後的空落感,還是因為剛剛那個一晃而過的女人所散發出的寂寥與這秋天渾然一體的緣故。亦或是自己第一次以這種局外人的身份看待外麵的世界。如果說都不是,那麽是不是自己累了?


    “薛進,今年哥的生日我們還是依老規矩行事?正好大家好久沒聚了。”看著一直埋頭看報表的薛進,賀宇放下手中的雜誌抬頭問道。


    薛進從一堆報表中探出了頭,想了想道:“好啊!把姚祁若那家夥叫上。”


    正好就著這次凡睿過生日看看能不能把這倆人湊到一塊。薛進看得出來,姚祁若還是在乎葉凡睿。但是至於多少,薛進就說不準了。但是隻要有那麽一點在乎,薛進相信經過生日那晚後兩人的關係一定會有所跨越。他本以為兩人冷靜一段時間也該有所反應,這可倒好,兩人都保持著敵不動我不動的原則。那麽隻有他來推推這倆人了。至於那個記者,薛進也就隻能說對不起了。先不說凡睿是否真心喜歡她,就算真心喜歡上了,薛進也想把這倆人給搗散了。畢竟在他的心裏,弟妹這位子隻有姚祁若一個人。


    “那我來叫她,哥也交給我來通知。”


    “小子,不管你用什麽方法,務必把她給叫來……哦,對了,記得告訴凡睿是朋友聚餐,要他別帶一些奇怪的人來。”


    “放心。”


    對於賀宇突然而來的主動,薛進不以為意。兀自想象著那天的場景,隻是這一切終是他的想象。


    當那晚葉凡睿與蕭涵同時走進包廂時,在場不單單隻有姚祁若感到驚訝,與她站在一旁的薛進,甚至葉凡睿本人都一臉的茫然。那一晚所有的人都處在混沌的狀態,唯有一個人卻異常的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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