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狼嚎聲隱入清晨的微風裏,血腥味被風吹走了,留下幾分涼意絲絲入衣。殘破的紫色花兒,綻放在玉露低垂的綠葉間,細如纖發的須條牽係一滴長長的血絲,隨風輕輕的擺著,斷刀門和玄劍門弟子趁著血氣沉入涼霧裏,開始清理戰場,找來找去卻沒找到秦強的屍體。


    竹光與馬回大驚失色,心知中計,秦強沒有和無量教本隊人馬在一起,一定走了小路。兩人灰心喪氣,令弟子草草掩埋了屍體,失魂落魄帶著人馬回了樂城。


    月光皎潔,寂寞的夜空裏,僅剩一輪孤月。在高天上寂寂地躑躅獨行,守望著這片孤寂的山林。遠山變得朦朦朧朧,眼前的樹變得隱隱約約,陣陣的夜風,吹著嘩嘩的樹葉,一陣唰唰的腳步由遠而近,打破夜色的寧靜。


    二十多個黑色身影出現陰暗柔光的樹叢間,黑影分三股。第一股十人,樹葉間透過幾縷月光射在雪亮的兵器上,閃出冰冷的寒光。胸前的冷光閃過,捏著暗器的手滴下涼涼的汗滴。


    第二股九人,四人抬著架子,架子上躺著一位麵如土色、神情暗淡的老者,死了似的一動不動。架子兩側各站著兩個人,持著劍柄警惕的環視著樹林。


    第三股十人,行行停停,轉身注視著身後的動靜。


    “丹青呀!你想把我無量教斬盡殺絕嗎”?架子上的老者長歎了一聲,所有人的腳,定格在抬起的瞬間。黑影閃過,二十八人形成雙重圓形,把架子上的人圍在中間。靜寂的樹林裏,呼,呼,呼,亮起數千根火把。“秦教主好耳力,雖然沒了偷襲的機會,卻難逃英雄遲暮的下場”。


    “壽石特使,看在以往的情份,我有一事相求,不知特使可否通融”?秦強費力的支起身子,看著人影晃動的密林。


    “秦教主,請勿多言,到今日這個地步,不是我能說得算的。不過,明年的今日,我會給秦教主燒一柱香”,壽石打斷秦強的話。


    秦強閉上眼睛,長歎不已。“天不助我無量教呀!沒想道被你們這些小人所害”。


    秦強喉嚨裏像似塞了硬塊,坐在冷風裏,像木雕泥塑般一動也不動。許久悲涼的對史東和孔立兩位特使說道。“兩位兄弟,沒有不散的宴席,你們已經盡力了,我死不足惜,但無量教的傳承不能斷,這是‘鐵血令’和我的遺訓,你二人能殺出去,把它交給李元,立李元為教主”!


    一道金光閃過飛向孔立,在秦強看來,隻有孔立能殺出重圍。


    壽石看著交待後事的秦強,嘿嘿的冷笑。“異想天開,還想衝出去呀”?


    一揮手,密林裏響起尖銳的金鳴聲,無數的箭矢射向秦強等人。劈劈啪啪一陣細響。無量教弟子竟然沒有一個受傷,在秦強手下當職弟子,哪一個不是無量教精英中的精英。


    壽石冷笑一聲“上”!


    數十道身影穿出黑樹。突然一側響起喊殺聲,接著慘聲連連,亮起的火把跟著熄滅,圍在中間的無量教弟子炸了窩似的逃時黑漆漆的樹林,丟下秦強一人坐在黑漆漆的架子上。數十名天湖山弟子愣子,遠遠的圍住架子沒敢衝過來。


    逃進密林中的無量教弟子,四人一組向七個不同的方向衝去,轉眼融入黑暗裏,密林中的天湖山弟子亂了。雖然有月光,到處都是黑衣人,盯住飛來飛去的黑影,看清是誰,衝上去打了起來。你打我踹幾個回合,兩人一照麵。“師兄是你呀”!


    “混蛋沒長眼睛,不擋著前麵那個,你擋我幹什麽?人哪”?師兄氣的牙根生疼,伸手想掄師弟兩巴掌。


    柔和似絮的月光下,浮雲若有若無。天湖山弟子點起火把,你追我,我殺你,那裏有黑影在跑,跳著高的追過去。喊罵聲此起彼伏,就是沒聽到慘叫聲。


    壽石沒有理會混亂的局麵,緊緊的盯著黑暗中的架子,持著寒光利劍一步步逼近。“秦教主,關鍵的時刻,無量教弟子這麽無情無義,丟下教主都逃命了,一個護主的人都沒有,真是大難臨頭各自飛”。


    秦強一陣幹笑,斷了氣似的喘著。“天各由命,能衝出一個算一個吧,都陪著我這廢人有什麽用,還不是一死”。


    “秦教主真想的開,我做個好人,送你一程,活著太受罪”。壽石話音沒落,手中利劍挑起數道寒光,直取秦強的胸部。秦強身子騰空而起,壽石一看樂了,教主就不是一般人,躺著還能飛起來。


    利劍轉手上揚,指向秦強的腰部,眼看秦強身體下沉墜到劍尖上。驚呼中的秦強雙手一動,兩把細長窄劍鬼異的握在手中,一劍蕩開壽石的長劍,另一劍直取壽石的麵門。噗的一聲,壽石帶著一臉的驚愕懸停在空中,細長的冰冷長劍穿頭而過,口中喊出兩個字。“你不……”。


    壽石身體後仰墜落草叢,長劍一點點抽出頭顱,秦強撩起長襯,擦著長劍上的血跡。慢慢走上前踢了一腳壽石的屍體,鄙夷道。“就這麽一點腦子,還姓壽,死都不知道怎麽死”!


    秦強貓著腰,伸著脖子看看混亂的樹林。脫下衣服,扒下壽石的衣服,迅速將自己的衣服穿在壽石身上,手起劍落挑斷壽石的手筋腳筋,劍花數點在壽石身上、臉上一陣亂斬,隨手抓亂自己的頭發。大聲喊道。“秦強已死,來人快快抬走”。


    亂亂轟的密林安靜一吸,嘩嘩啦啦一陣樹葉風響,近百個火把飛射而來,照著地上的屍體,歡呼跳躍。幾名弟子七手八腳的抬起秦強,放到了架上。遠處的廝殺聲漸行漸遠。


    “你們在此看守,你兩人過來,與我一起追殺無量教弟子”。秦強披散著灰發飛身跳入黑漆漆的密林。


    “壽師兄小心點”。剛剛趕到的佟貞,看著壽石的黑影,搖搖頭,心裏嘀咕道。“這壽師兄,殺了教主高興的聲音都變,這人呀不能太興奮,興奮大了勁就找不到北了,帶兩人去追殺,真是好大喜功”。


    宣武悠閑的走出人群,“佟師兄怎麽回事?都亂了,找不到無量教的人”?


    佟貞狡黠一笑,習慣性的打著哈哈,清瘦的身子挺了挺。“別管那些小蝦米,秦強死了,我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那些小輩跑了又能怎樣”!


    佟貞讓宣武看好秦強的屍體,帶著數名弟子追向幾處混亂的戰團,一頓飯的時間,黑漆漆的密林恢複了平靜。


    佟貞提著兩個頭打著哈哈走回來,宣武眉頭一皺。這佟貞什麽都可以,就是殺了人總要砍下人頭,血淋淋的帶著他幹什麽。


    “命令眾弟子清點人數,收拾屍體”佟貞安排弟子,坐在秦強的身上與宣武聊著天。不一會兒,天湖山弟子清點完,少了四十三人,地下躺著四十具屍體。佟貞皺皺眉頭,壽石師兄帶走兩人,加上壽石正好四十三人。


    “來,宣師弟喝點酒暖暖身子,等壽師兄回來”。佟貞拿出酒葫扔給宣武,宣武搖搖頭,血腥腥的還有心思喝酒。


    漸漸破曉,淡青色的天空鑲嵌著幾顆殘星,朦朦朧朧的霧氣漸漸彌漫“望情崗”,靜寂的山林披上銀灰的輕紗,幾隻鳥兒在天空中劃過一道道優美的弧線。


    佟貞紅通通的臉上掛了層白霜,呼嚕嚕的鼾睡著。宣武焦急的站在霧氣中,壽石還沒有回來。霧氣輕蕩,一位弟子急火火的推著濃霧。“佟特使、宣特使快去看看”。


    “怎麽回事”?鼾睡的佟貞一骨碌跳起,閃入霧氣中,幾個起落站在四十具屍體前,低頭一看傻了眼,滿地都是天湖山弟子的屍體,兩人愣了一會兒。“快檢查屍體”。


    眾弟子忙上前一個個查看,很快分了出來,一具、二具、三具,隻有三具屍體不是天湖山弟子,卻都穿著天湖山的服裝,還有兩位沒頭的。


    佟貞的臉由紅變白,有點暈的頭徹底醒了,忙從腰間解下頭顱,額頭滲出細汗,慢慢將頭丟到地上,宣武掃了眼。“啞堂主張笑”!另一個不認識。宣武一頭一腳踩了下去,兩個頭變得麵目全飛,分不出敵我。


    “方特使呢?昨晚回來沒”?宣武這才想起來方海一夜未歸。


    “快找方海特使”。天湖山十人一組,五人一夥飛入霧中,佟貞見弟子散去,深深向宣武一禮,“多謝師弟”。


    宣武搖搖頭,看著漸漸散去的霧氣,天際紅暈將幾朵雲兒,染上微微的粉紅。兩人未言語,默默的看著日上杆頭。


    一個時辰後,一位弟子濕淋淋甩著汗水跑來。“兩位特使,找到兩具本門弟子的屍體”。


    佟貞、宣武急忙飛身跟入林中,五裏外,一片風倒的草叢裏平平整整的躺著兩具屍體,兩人被利劍從後心穿過,眼睛睜的大大的,uu看書.uuknsh.om 到死都不知道怎麽會死。


    佟貞、宣武驚疑的檢查著屍體,一位弟子連滾帶爬的哭咧咧的闖入人群。“佟……特……使…….大……事不……好了,你……快去看……”。


    宣武一腳將報信弟子踢了個跟頭,誰他媽的沒長腦子,派一人磕巴來報信。“滾,帶路”。


    報信弟子一個骨碌爬起。“是……,是……”。


    氣得宣武臉都青了。“是什麽是,快走”!又踢了報信弟子一腳。


    報信弟子這回不說了,尥著蹶子在前麵飛奔。翻山過河跑了十來裏路,宣武見茂密的森林邊,一棵黑皮皴裂樹幹前,站一群弟子小聲哭泣。


    宣武推開人群,“啊”的一聲差點暈過去,皴裂樹幹上靠著一具屍體,血淋淋的腸子掛在腳前,眼睛被人挖了出去。宣武慢慢跪到草中老淚橫流,樹幹上靠著的屍體,正是特使方海。看到方特使死的如此悲慘,宣武的心都在流血,六大特使中,方海和宣武情同手足。


    佟貞悲痛得雙腿發抖,梗在喉嚨,吞咽著淚水,心像是被毒蜂鼇了似的緊縮著。牙關緊咬惡狠狠怒吼著。“無量教,我與你不死不休”!


    眾弟子哭了一會兒,收拾好方海的屍體,默默的流著淚向“望情崗”行去,宣武等人又等了一天,發了數十個信子,沒等到壽石,隻好先回樂城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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