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抓脖子處的斷口,肉肉的。


    有肉,無血。


    真是邪了門。


    再邪門的屍體,被送到縫屍鋪,就得縫完整。


    陽九點上香,用鐵布衫護體,方才開始縫屍。


    劉鬆風的屍體側躺在縫屍桌上,陽九索性推了一把,讓屍體趴下,先縫後脖子。


    縫好後,再將屍體翻過來縫前麵。


    頃刻間,已將劉鬆風被砍掉的腦袋給縫得結結實實。


    等了等,仍不見《生死簿》出現。


    難道《生死簿》又無法記錄劉鬆風的生平?


    真要是這樣,那也沒辦法,況且陽九對劉鬆風的生平也沒什麽興趣。


    他轉身去拉鐵環,猛覺手腕被人一把抓住。


    幸好有鐵布衫護體,屍氣無法入體。


    陽九並不慌亂,慢慢轉過身,看到正是劉鬆風沒有血色的右手死死扣著他的手腕。


    劉鬆風的眼珠子卻是骨碌碌往下瞄。


    陽九用力甩掉劉鬆風的手,輕輕一拉劉鬆風寬鬆的褲子,頓時就明白了。


    劉鬆風的命根子被人割掉,就裝在褲襠裏。


    要是不給縫上去,劉鬆風就沒辦法去投胎。


    難怪這淫賊會急成這樣。


    采花賊要是沒了命根子,就算有來世,還怎麽采花?


    陽九拿手輕輕一抹劉鬆風的眼睛,笑道:“劉員外,別上火,我這就給你縫。”


    劉鬆風雙眸合上,不再動彈。


    陽九扯掉劉鬆風的褲子,嘴角帶著邪笑,將那玩意兒給反著縫。


    劉鬆風的眼眸霍然睜開,雙手在空中亂抓。


    陽九一肘子下去,死死摁住劉鬆風的屍體,單手快速穿針引線,數息間就給縫好了。


    快要詐屍的劉鬆風,瞬間就跟泄了氣的皮球似的,平躺在縫屍桌上一動不動。


    陽九長舒口氣,將劉鬆風的褲子拉上去,笑道:“看你下輩子還怎麽禍禍黃花大閨女。”


    剛在想屍體這麽縫會不會有什麽問題,《生死簿》就開始記錄劉鬆風的生平。


    劉鬆風本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從小就是餓著肚子長大的,經常被鄰家的大姐姐們欺負。


    後來遇到戰亂,跟家人走散後,幸運地被一個土匪頭子收留。


    那土匪頭子傳授劉鬆風武藝,教劉鬆風如何在這亂世生存。


    劉鬆風成長起來後,直接一鍘刀將那土匪頭子砍成了兩半,然後帶上土匪頭子積攢下來的錢財,來到長安城置辦家業,搖身一變成了人人羨慕的劉員外。


    娶妻,納妾,買女,劉鬆風的日子過得瀟灑自在。


    但安逸日子過得久了,想到他百年後,偌大的家業都會落入別人手中,倒不如及時行樂。


    他將封存的鍘刀找出來,一夜間,就從劉員外過渡到了讓六扇門頭疼萬分的采花賊。


    先後有十一個無辜的小姑娘慘死在劉鬆風的鍘刀下。


    直到劉鬆風盯上甘思思,才在陰溝裏翻了船。


    看完後,陽九歎了口氣。


    小時候經常受欺負,無疑在劉鬆風的心底埋下了邪惡的種子。


    在劉鬆風斬殺土匪頭子時,這種子發芽了。


    當劉鬆風變成采花賊後,幼苗已經長成了參天大樹。


    拉動鐵環,目送差役將劉鬆風的屍體抬出了縫屍鋪。


    【縫屍十四具,獎勵宿主陰陽眼。】


    這陰陽眼專看常人看不到的髒東西。


    傳說中道行高深的僧道,堪輿定穴的陰陽風水先生,等等,全都擁有陰陽眼。


    正常人看得到的,他們能看到。


    正常人看不到的,他們也能看到。


    陽九都不想要這陰陽眼。


    有了陰陽眼,以後晚上出門遛個彎,看看長安夜景,他娘的該不會看到的全是百鬼夜行吧?


    太嚇人了。


    陽九走出縫屍鋪,打算透口氣。


    正好看到有差役進入了一號縫屍鋪,很快便抬著一具屍體離開。


    三爺隨即也走了進來,嘴裏叼著煙鬥,抬頭看著星空。


    “三爺,這麽快就縫完了?”陽九笑眯眯地走過去。


    今晚三爺可是有三具有問題的屍體要縫。


    一具劉鬆風的屍體就讓陽九有點虛,三爺難不成已將三具屍體都縫完了?


    三爺嗬嗬一笑,問道:“那淫賊沒非禮你吧?”


    陽九摸了摸自己被劉鬆風抓過的右手腕,調笑道:“劉鬆風還真的想非禮我,幸好我躲得快,不然這會兒我可能已經跟劉鬆風在黃泉路上分桃了。”


    “別扯卵,劉鬆風壓根就不是活人。”三爺朝著陽九吐了一口煙。


    那味兒讓陽九直皺眉,拿手趕緊將煙霧扇開,驚詫地問道:“劉鬆風不是活人?”


    “活人的腦袋被砍下來,能沒血?”三爺哂笑。


    這自然是常識。


    隻不過死人不能動這也是常識。


    “請三爺賜教。”陽九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三爺固然好酒好色,但他能在一號縫屍鋪裏幹那麽久,而且所縫的還都是有問題的屍體,足見三爺本事不小。


    三爺又吐了口煙,嗬嗬笑道:“世間之大,無奇不有,不能因為我們自己孤陋寡聞,就認定那些玄之又玄的事都是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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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九聽得很認真,並不插嘴。


    三爺繼續說道:“都說紮紙成銀,撒豆成兵,江湖中有一種失傳已久的傀儡術,能驅死人為活人,很是厲害哪。”


    傀儡術?


    這麽說劉鬆風隻是個傀儡?


    不過傀儡有喜怒哀樂嗎?


    “除了傀儡術,還有一種紮紙術,也能驅使屍體,不過嘛……”三爺吧嗒吧嗒抽著煙,刻意在賣關子。


    紮紙術?


    陽九聽得眼睛一亮,問道:“紮個紙人塞進屍體體內,就能讓屍體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隻是耳聞,莫辯真假。”三爺在石頭上磕掉煙灰,走進縫屍鋪休息。


    得了紮紙術後,陽九還沒試過,明天就去對麵的紙火鋪買點紙玩玩。


    次日一大早,甘思思帶著包子過來,吃完後想讓陽九幫忙繼續搬東西。


    陽九說是有正事,讓她自己雇幾個腳夫。


    反正東西也不多,大不了自己多跑幾趟,甘思思可不舍得花那冤枉錢。


    看到紙火鋪開門後,陽九大步走了進去。


    紙人紙馬紙房子。


    金山銀山搖錢樹。


    紙火鋪裏品類齊全,應有盡有。


    若有客人提出特殊要求,老板也能盡量滿足。


    紙火鋪的老板是個皮膚黝黑的瘦小老頭,正撅著屁股在忙,聽到有人進來,隨口問道:“需要什麽?”


    “買點紙。”陽九饒有興致地看著那些非常精致的紙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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