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在了大夫的臉上,慕容玖的手按在寬大的袖子上,感受到袖中皎月散發出來的力量,心微微一定。


    大夫卻仿佛沒有看到周圍人這麽多的人,氣定神閑的從醫箱中拔出銀針,找到了慕容清的太陽穴的位置,輕輕插了進去。


    下方的羅將軍大吼,“大膽,你在幹什麽?”


    慕容玖抬手製止,“羅將軍,大夫隻是在針灸,你無需緊張!”


    大夫輕輕的轉動太陽穴中的針,片刻拔了出來,又換了另外一側,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他將針拔出,長長的舒了口氣,“請將軍們都散開,給慕容將軍一些新鮮的空氣!”


    慕容玖伸手揮開人群,“事情暫時告一段落,各位將軍先出帳吧!”


    “對!”慕容清忽然抬起頭看向大家,“事情暫時就按照本將方才所說的,如果你們有什麽想法,直接告訴九兒或者聶將軍都行,所有的虎嘯營將士必須服從虎符的命令!”


    慕容清說完,便有些疲憊的揮了揮手,示意大家都下去。


    將士們素來以慕容清的命令為先,見他身體無大礙而且下了命令也不敢多留,轉身便走了出去。


    慕容玖轉頭看向站在下麵的白子遙,“攝政王也請先出帳吧,等大夫診完,我會出來再與王爺詳談!”


    白子遙看著慕容玖平靜的眼眸,輕輕點頭,“好!”


    將軍們走到帳外,雖然這是慕容清下的命令,但是這次顯然又有些不同,每個人心底都有了些其他的想法。


    羅將軍大聲嚷道:“老子總感覺將軍是被挾持了,將軍的女兒又如何,以前從來未曾聽過!”


    身旁有一個小個子的參將低聲道:“是啊!將軍以前最為寵愛的女兒可是慕容嫣小姐,這玖小姐似乎一直養在大昭寺,將軍也從來未曾去瞧過!”


    羅將軍警覺的回頭去看,皺眉道:“你是誰?”


    小個子的參將笑著道:“我是剛剛從下方的將士中提上來的,所以羅將軍未曾見過我!”


    虎嘯營的將士雖然沒有禁軍數量那麽多也沒有那麽煩躁,但也有靠近十萬的將士,因為作為上層的將軍除了部屬於自己的將士而且是有過戰績比較出眾的,其他的確實不可能每一個都認識。


    羅將軍點點頭,“對!老子也急的這勞什子慕容玖就是養在那個大昭寺的,之前從來未聽將軍提起過,這一下子將軍那麽好的生氣突然間就生病了,然而虎符也竟然給了這個慕容玖,太不可思議了!”


    “是!”那小個子參加不知為何聲音壓得低低的,“是的,我也覺得奇怪,隻是我剛剛升上參將,位低言輕,也不敢隨意的質疑主子的意思,但是將軍們心底可能都清楚,這些事絕對是蹊蹺!”


    羅將軍本來就是個直性子,隻是對於慕容清的狀況有些質疑,如此聽著小個子一說,心底的疑心愈發的重,大聲道:“那你說,我們該怎麽辦?”


    那參將小心的掃了走在幾人身後的白子遙,聲音壓得愈發的低,“羅將軍,小聲些,小心被別人有心利用!”


    羅將軍也隨著他的視線看向身後的白子遙,愈發的臉色難看,“咱這虎嘯營最近盡來些小白臉!”


    參將拉過羅將軍,兩個人飛快的閃入了羅將軍的營帳消失不見。


    白子遙站在慕容清的營帳外看著羅將軍與那名參將小聲交談著消失不見。


    身旁的杜銘冷笑著道:“聽說慕容清的虎嘯營將士上下一心,都是些不會陰謀詭計的武將,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白子遙卻看著營帳的方向,默不出聲。


    杜銘見白子遙似乎陷入沉思之中,遲疑了一下,“王爺方才在帳中有沒有發現可以的地方?”


    白子遙被杜銘的一句話拉回思緒,“你發現了什麽?”


    杜銘對白子遙對視一眼,“你有沒有注意到那名大夫的異常,必定不是正常的大夫,針法熟練,尤其是當慕容清出現異常的時候,那麽多命將軍圍了上去,他卻依舊鎮定自若,似乎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是身在紹京最大的虎嘯營軍營,如果一個疏忽也許就會喪命在此!”


    白子遙眯起眼睛,“你注意到了慕容玖的動作沒?”


    “動作?”杜銘皺眉,似乎不太明白白子遙的意思。


    白子遙模仿著慕容玖的動作輕輕的將手放到了另一隻手的袖口處,“那名大夫替慕容清針灸的時候,慕容玖移動手按住了自己的袖子,甚至整個人都進入了戒備的狀態!”


    杜銘臉色有些微的變化,“主子也注意到了?”


    “嗯!”白子遙應了一聲,想起了那晚在將軍府的屋頂之上,他記得慕容玖也是如此下意識的按住了自己的袖子,隨後那抹熟悉而皎潔的光芒便從她的袖子中飛了出來,在空中盤旋出淩厲的殺氣。


    杜銘發現白子遙突然間似乎沉默了下來,有些不解,剛要說話,卻發現白子遙抬了抬手,示意他不要出聲。


    白子遙轉過身,看著慕容清營帳的方向,腦海中卻浮現了方才羅將軍和那名參將的對話,慕容玖從小便養在大昭寺,與他得到的資料毫無分毫,當初還是他和九兒製造了這個誤會讓昭黎的叛亂得以平叛,而時候他們也仔細的查過慕容清的事。


    慕容玖從六歲開始就被送到了大昭寺,而之後便一直養在大昭寺,慕容清從來沒有去看過一眼,而收集回來的消息是慕容玖膽小怯懦,甚至說話都不敢抬眼看人,可是如今的慕容玖似乎與傳言中的相差甚遠。


    想到了那些傳言,即使雲上翊留在紹京的時候,慕容玖的身邊也一直伴有一個白衣男子,武藝高強,少有人能及,是誰?


    白衣男子,白子遙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身影,會是那個人嗎?那個人曾經說過,生生世世,除了鳳九,再不會喜歡第二個女人,那把劍在鳳九死了之後便莫名失蹤,沈沉澈的劍有靈性,雲州皆知,可是如今卻安然被握在另一個女人手中,即使是沈沉澈愛上了慕容玖,可是皎月卻不會如此輕易的易主。


    除非……白子遙的臉色微微一變。


    杜銘見白子遙的臉色便了,以為出了什麽事,剛要開口,前方傳來了冰冷的聲音。


    “攝政王似乎心情不佳?”慕容玖踱步走到白子遙的麵前,臉上帶著些微的笑意,然而這笑卻沒有一絲情緒,辨不出喜怒,讓人心底愈發無底。


    白子遙盯著慕容玖的眼睛,輕笑,“怎麽會?


    ”那就好!“慕容玖收回視線,”既然王爺已經來了,不如我們就仔細的談一下合作的事!“


    白子遙點頭,”本王已經來虎嘯營外請求麵見將軍多次,這件事想必虎嘯營的聶將軍應該也告訴過玖小姐,玖小姐難道還要懷疑本王的誠心?“


    慕容玖低頭,似在沉思,”九兒隻是在想,想必當初攝政王爺與紀王爺合作的時候應該也是無比誠心的,不過短短幾日,你們的合作似乎就以內訌結束!所以九兒不得不對攝政王的話表示懷疑!“


    ”慕容玖~“杜銘聽慕容玖語氣之中皆是冷嘲熱諷,忍不住出聲喝斥。


    白子遙伸手製止杜銘說下去,”郡主說的有理,隻是郡主對於將本王攔在虎嘯營外之事又當如何解釋?“


    ”是我攔的嗎?“慕容玖語氣淡然,還帶了分輕諷,”如果攝政王沒有親眼看到本郡主出來攔了王爺,也沒有親耳聽到本郡主下令整個虎嘯營的將士攔住王爺,你要本郡主解釋什麽?“


    白子遙也生出微微惱意,”本王誠心實意的來與郡主談論合作之事,若郡主無心,本王走便是!“


    慕容玖腳下一轉,攔到白子遙的身前,”九兒素來耳聞昭黎攝政王爺溫文爾雅,可見傳聞十分,事實不過隻有三分,想不到攝政王爺的脾氣如此暴躁,做大事者怎可如此沉不住氣!“


    白子遙臉色一變,盯著慕容玖,視線之中是一張冰冷而沒有情緒的臉,他似乎努力想從這張臉上看到另一個人,可是除了冰冷的表情與曾經的那個人有些相似,這張臉上看不到任何鳳九的痕跡,是他想多了。


    眼底閃過一抹無奈的笑意,白子遙退開兩步,怎麽可能是鳳九,他親眼看著她倒在了血泊之中,親自替她封棺送入皇陵,看著皇陵被封上。


    慕容玖盯著白子遙的神色,眼底一片冰冷,她猜不到他心裏在想什麽,但是無論他在想什麽,如今都與她已經無關,這個仇她要報,而且要親手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用當初同樣的方式將他們一起送入地獄。


    白子遙與慕容玖之間的沉默讓緊隨而來的聶寧遠皺了皺眉,他試探性的喚道:”玖小姐!“


    慕容玖猛然回神,飛快收拾了自己的情緒,”攝政王,如今我們再爭論過去的事已經無意義,無論當時是我沒有注意到手下將士的失誤或者是我可以不讓王爺靠近,如今我都是抱著誠切的心意要與王爺合作,希望我們可以摒棄前嫌!“


    ”好!“白子遙自然知道慕容玖話中的意思,確實再追究以前之事已無意義,”希望我們能好好合作!“


    慕容玖點頭,轉身走向自己的營帳。


    白子遙見聶寧遠停住了腳步沒有跟上,便也揮手製止了杜銘的跟隨,隻身跟著慕容玖進了營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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