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東陽臉色肅然,道:“陳誌淩兄弟,不是我潑你冷水。大楚門絕不是西昆侖的對手,他們的宗主乃至得意弟子淩浩宇,這兩人的修為早已不在沈默然之下。你仔細想想,不說其餘西昆侖弟子的厲害。光這兩個人與你大楚門為敵,你大楚門能擋住嗎?”頓了頓,道:“陳誌淩兄弟,如果我說的話有半句虛言,當教我單東陽不得好死。”


    陳誌淩看了單東陽一眼,眉峰深深皺了起來。隨著西昆侖越來越浮出水麵,他已經發現這個宗門的底蘊非常深厚。所以,他才打消了滅西昆侖的想法,退而求其次。


    單東陽說的這兩個人就算沒有沈默然的本事,當也是十分厲害的人物。其實就算沒有所謂的宗主和淩浩宇這兩號人,就以東方靜那一群人來講,已經足夠讓大楚門頭疼。


    這些人一旦分散攻擊大楚門,大楚門必將永無寧日。


    這些道理,陳誌淩都懂。所以,他不願再和西昆侖僵持下去,不傷東方虹和雪狼就是這個原因。如今他是大楚門的掌門人,掌控一個帝國。不可能什麽事情都憑自己的喜好。


    “你希望我怎麽做?”半晌後,陳誌淩對單東陽問道。


    單東陽呆了一下,沒想到陳誌淩的反應有種妥協的意思。當下心中一喜,道:“我們把羅飛揚交給你處置,對於你手下的死,由西昆侖賠償一定的金額。你看怎麽樣?”


    陳誌淩沉默著不說話,單東陽以為陳誌淩在天人交戰,在猶豫。於是便想繼續勸說陳誌淩,那知陳誌淩突然冷冽道:“單東陽,你知道我現在心裏是什麽感受嗎?”


    單東陽心中一凜,他實在是捉摸不透陳誌淩的想法。剛才明明感覺到陳誌淩似乎要妥協了,但是這時候他突然直呼單東陽三字,頓時讓單東陽感受到了寒咧之意。


    陳誌淩不待單東陽回答,自個先道:“是屈辱,我明明打了勝仗,抓了西昆侖的高手。我降低要求,隻希望殺人者來認錯。單東陽,我的性格你不清楚嗎?我何時這麽仁慈過?即使我這般忍讓,西昆侖卻還是絲毫不妥協。這倒讓我想起了晚清時代,我們華夏人對洋人俯首稱臣,割讓土地,百般忍讓。最後卻還是被打的落花流水,讓華夏承受大半個世紀的屈辱。”


    單東陽隱隱感受到了陳誌淩內心蘊藏的怒火,連忙道:“我們大家都是同為華夏人,兩則不可相提並論。”


    “單東陽,你走吧。即使你說的沒錯,即使前麵就是萬丈懸崖。但為了這一口氣,大楚門也會戰至最後一兵一卒,絕不再妥協。你單東陽尚且有所執著,難道我陳誌淩就沒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氣?”陳誌淩說到這兒站了起來,臉色冷厲的看向單東陽,道:“回去告訴東方靜,她若不磕頭認錯,就準備給她妹妹收屍。三天的時間,一分鍾都不會多。還有,別想的那麽理所當然,你們認為西昆侖能拿下大楚門,能拿下我陳誌淩,但我陳誌淩一定會給你們驚喜,這句話,我說的。”


    單東陽站了起來,他內心歎息,同時也知道,無論再說什麽,也已經無濟於事了。陳誌淩的性格何其剛烈,他確實不可能再退步了。要知道他是天煞皇者,並且是不可一世的大勢,更是創造了無數奇跡的超級英雄。


    單東陽走了之後,海青璿來見陳誌淩。“什麽情況?”海青璿坐下後,問。


    陳誌淩將所有的顧慮說了出來,並且將自己的決心也說了出來。海青璿聽了後,連猶豫都沒有,便道:“要戰,便戰吧!”


    陳誌淩內心不由感動,畢竟是拿上所有人的生死來爭這一口意氣。而海青璿的輕描淡寫,卻是最大的支持。


    “青璿,召集大家開一個會,所有成員都參加。就在這海邊別墅舉行,這是我們大楚門麵臨最嚴重的一次挑戰。也許,是大楚門最後的黃昏。”陳誌淩說。


    海青璿點頭,隨即又道:“朝聞道,夕可死。就算毀滅,我們也是向道而死,無悔!”


    陳誌淩的性格就是如此,他也想到了傾城她們,但是這時候,他無法退避,退縮。他必須戰,戰下去,活下去才有機會。而一旦退縮了,意氣,氣勢消弱,他也根本沒資格去與首領,沈默然爭鋒。


    而在海邊別墅舉行的誓師大會,陳誌淩白衣單薄的站在最上方,說出即將要到來的生死大決戰時。整個會場都洋溢出一種慘烈的氣氛。


    慘烈,悲壯,卻無悔!眾成員熱淚盈眶,為什麽?因為陳誌淩是在為了她們枉死的姐妹而爭一口氣。這樣賭上一個帝國的榮耀,隻是為了她們的姐妹,如何能不讓她們感動,並且感同身受。跟著這樣一位門主,又怎能不效死力?因為她們也相信,如果有一天,出事的是她們其中一個,門主也會如此去做。


    無論是流紗,道左,莫妮卡,全部都無條件的支持著陳誌淩。而古魯斯,安騰,相川三人,則是身不由己,隻能支持啊!支持還有生機,不支持立馬就死了。


    歐陽麗妃抱著小彤彤,在臥室裏的窗戶前悄悄觀看這場誓師大會。悲壯的氣氛同樣感染著她們兩人。許彤雖然才八歲不到,但她已經懂事,她會永遠記得白衣單薄的爸爸的身影。並已他為她生命裏永遠的驕傲。而歐陽麗妃,同樣為陳誌淩而驕傲,這個男人的身上,所散發的魅力永遠讓她無法不沉醉。


    一見楊過誤終生!


    大楚門收斂所有的情報線,將香港作為最全麵的戰場。並且,陳誌淩做了一個決定,清除國安的眼線。要讓西昆侖在香港成為睜眼瞎。這一個動作,表明了陳誌淩的決心。


    也是在給西昆侖發送一個決戰的信號!


    誓師大會開完後,陳誌淩與道左滄葉商量了一件事情。讓道左滄葉帶洪門的人退走,洪門與大楚門畢竟隻是聯盟。不可因為洪門派人,而讓西昆侖遷怒洪門。


    現在陳誌淩是想固守香港,戰線拉大會顧此失彼。道左滄葉雖然有心幫陳誌淩,但是他也要顧及洪門。所以最終答應陳誌淩,帶人退走。


    至於流紗這邊就不怕了,她的大本營在法國。西昆侖也不會有興趣跑到巴黎,真到了異國他鄉,以卡佩家族和其餘四大家族的實力也夠他們喝一壺了。陳誌淩的意思很清楚,就是大楚門對決西昆侖。不牽扯其餘的勢力進來。


    與此同時,海青璿讓段鴻飛帶了三十名青璿雇傭軍回來。全部都是荷槍實彈,至於武器怎麽運送,自然有黑道上的航海走私線。而對於大楚門,香港政府也隻能是睜隻眼閉隻眼。


    做好這一切後,流紗與陳誌淩來過一次深談。流紗的提問直逼陳誌淩的本心,當初有機會妥協,但是陳誌淩沒有妥協。導致今日一發不可收,你可後悔?


    陳誌淩的回答很簡單,一來是因為東方靜本來就不懷好意。即使妥協,也會想辦法來一場打法搏鬥,來打擊自己的信心。二來,就算東方靜是有誠意,但陳誌淩也絕不會妥協。因為大楚門是一柄達摩克之劍,是一柄寧折不彎的鋼刀,原則上,決不妥協。有了第一次妥協,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誅殺喪滅人性的畜牲,永遠不需要任何妥協!


    這件事走到今天,陳誌淩沒有任何可後悔的。


    陳誌淩這邊的動作,決心,清楚的表達給了東方靜。東方靜在同一天早上去見了吳文忠,與此同時,她也派人回西昆侖的秘境,將此事稟報給宗主與大師兄。


    吳文忠並不在燕京,而是在廣州的軍區。


    東方靜在軍區的一棟大院裏見到了老當益壯的吳文忠。吳文忠雖然已經八十六歲,但精神頭很好,滿頭銀發,眼神如鷹般銳利。


    在寬大的辦公桌前,吳文忠一身肅穆軍裝,與白衣憐塵的東方靜相對而坐。


    晨曦灑在辦公室裏,窗外的樹葉風吹的沙沙作響。


    吳文忠眼神平靜肅然,看了東方靜一眼,拿起身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茶後,方才緩緩開口。道:“大楚門已經作出了相應的準備,在港的國安的人被驅除出來。香港政府選擇了中立,他們也不會給我們提供任何有效的幫助。”頓了頓,道:“東方,你現在有什麽打算?”


    東方靜淡淡道:“倒也是在意料之中,陳誌淩能有今天的修為。這點大破滅的決心和勇氣還是有的。他既然要戰,西昆侖自然要應戰。他大概以為我們西昆侖不過是技止於此,這一次我們西昆侖會以秋風掃落葉的雷霆之勢,將大楚門碾為霰粉。”


    話語雖淡,卻有種雷霆霸氣。


    吳文忠掃了一眼東方靜,道:“話不要說的這麽滿。東方,你接觸了陳誌淩兩次,兩次均敗,而在戰鬥之前,你那次不是自信滿滿?”


    東方靜心口窒了一下,一股子怒氣在她心間蔓延。這是戳中了她的痛處啊!


    也就是吳文忠跟她這麽說話她能忍,換了別人,東方靜指不定就將其殺了。


    當然,也隻有吳文忠敢這麽不客氣的說出來。


    “事情真的沒有回旋餘地嗎?”吳文忠又問。


    “絕對沒有!”東方靜冷聲道:“他妄想我去給兩個凡人磕頭認錯,天大的笑話。”


    吳文忠歎了口氣,道:“你們都是有大修為的人,個個桀驁不馴。我們這邊說再多,也阻止不了你們。東方,如果真要動手,我必須警告你,不要引起大的社會動蕩,不要傷及無辜!”


    “這個,我自有分寸!”東方靜說。


    “永遠不要小看陳誌淩,東方。如果你真把他逼到絕路,他會讓你有意想不到的驚喜。”吳文忠提醒道。


    東方靜深吸一口氣,道:“吳老,同樣的錯誤,我們不會犯第三次。”


    “好,既然你這麽說了,那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你走吧。”吳文忠直接下了逐客令。東方靜便也站了起來,跟吳文忠告辭。


    吳文忠與西昆侖之間,是一種共榮的合作關係。所以他這位大佬,並不需要去討好西昆侖。西昆侖想成為正統,也必須依靠上麵。


    這就跟古代,朝廷與名門正派的關係一樣,獲得朝廷的封號,那就是大大的不同。大楚門與沈門再厲害,不得正統,也是名不正言不順。


    香港,陳誌淩,流紗,莫妮卡,海青璿,古魯斯,安騰,相川真木,以及周飛,文濤,一眾高手組成了大楚門的核心實力。安騰和相川一直處於隱藏狀態。在西昆侖的巨大壓力下,周飛和文濤,乃至海青璿,三人的修為都已到了通靈的臨界點。


    這主要也歸功於無始訣的神奇。而李紅淚也已經到了丹勁巔峰。


    陳誌淩同時規劃了幾個組合,全部是槍手與他們這些高手的組合。並且這一次,除了陳誌淩和流紗,其餘對戰高手,全部用上兵刃。


    中午十二點,一架私人專機飛往深圳。


    私人專機上坐了兩名男子。這兩名男子,一個年歲在二十五之間。很奇怪的是他的衣衫,並不是現代裝束,而是一身的飄逸白衫。他穿的也是布鞋,頭發也頗長,並用白色方巾束了起來。手上則是一把鐵骨折扇。


    白衫青年的樣貌俊秀,膚白如玉。如果不知道的,一定以為他是在演某部武俠劇,飾演其中的多情書生。


    這個人,正是西昆侖的大師兄,驚采絕豔的淩浩宇。


    另外一個則是西昆侖的宗主,這位宗主姓李名易。年歲看起來在四十之間,儒雅的中年男人。在他身上有種陳道明的味道,大熱的天,一身青色的中山裝,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


    這位宗主走在大街上,一定會被人覺得他是某個大學的教授。他身上有著濃濃的書卷清氣。


    李易的目光溫潤如水。無為之道,上善若水。水乃天下至柔,也是無懈可擊的一種氣勢。


    而淩浩宇,正是李易的親傳弟子。


    雖然他們身在西昆侖秘境裏,但也並不代表他們與社會脫節,就是純粹的世外高人。每一名西昆侖的人,都要在社會上遊曆十年,方能歸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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