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近午時,槿熙來了,槿熙已有了六個月的身孕,這是秋筠自打離了傅家與槿熙頭一次見麵。


    二人就躲進秋筠閨房,關了門,說起悄悄話。


    槿熙道;“筠娘,這事你怎麽都不同我商量就私自做了”。


    秋筠憨笑著,歉意地道:“對不起槿熙,沒告訴你,怕你擔心”。


    槿熙依舊一頭霧水,道:“我不明白,筠娘你怎麽想的,當初你嫁傅容錦原我也是不同意的,可你鐵了心,非他不嫁,這才沒上三年功夫,就什麽都變了,變得很難讓人接受”。


    秋筠低頭,擺弄手裏的繡帕,好半天,聲兒有點哽咽道:“你永遠都不會知道我經曆了什麽?”。


    槿熙看她難過,歎口氣道:“好了,不說了,你在城外買房,我就有不好的預感,還真應驗了”。


    槿熙怕在勾起她傷心事,就不說了,換了個話題道:“知道嗎?你那原小姑子癡心妄想嫁給普小王爺也,被普小王爺拒絕了,生辰八字都退了回來,臊得她什麽皇宮酒宴都不去了,聽說呀,你那婆婆又轉而相中了今春高中的探花王什麽的,王什麽……”,槿熙一時想不起。


    秋筠接口道:“王佟學”。


    “對、對,就王佟學,看我這記性,筠娘你怎麽知道?”


    秋筠雖和槿熙是閨中密友,然有的事也礙於出口,就遮掩道:“我在傅府管家時,他曾來過幾次”。


    槿熙恍然道:“原來你那婆婆還留一手,偷偷儲備了一個放著,真有心眼,虧了早預備了一個,否則,麵子上就更難看了”。


    秋筠想起婆婆懊惱的臉,心中快意。


    秋筠看槿熙臉色有點泛黃,關切地道:“禦醫查過了嗎?胎兒怎樣?”。


    槿熙臉稍一暗,即刻浮上笑容,簡單說了句:“很好”,其餘就沒在說。


    秋筠看她像是不願多提,就沒在往下問,有點狐疑,直覺她好像心裏裝著事。


    槿熙下晌說府裏忙,就回去了,秋筠隱約覺出什麽,不放心,一再叮嚀她注意腹中的胎兒。


    方媽吃了晌飯上來,對秋筠道:“姑娘,我那口子說,城郊的宅子收拾妥了,主子要不要去看看”。


    秋筠道:“今兒天晚了,明個早起過去”。


    一宿無話,次日,秋筠稟了母親,同方媽、青語出門。


    昨兒下了一夜的雨,街道幹淨,空氣清涼。


    秋筠招呼轎夫拐去京城最大的賣脂粉的黛翠坊,挑了細白的桃花粉,夏季炎熱,臉總是油油的,敷上層薄粉,看著好些,青語也挑了一樣。


    出來後,轎夫走了另條官道去宅子。


    三人在一個小胡同口下轎子,這條巷子不是主道,破窄,隻能容二人並行。


    往小巷子裏走,就見前麵有二人。


    秋筠眼尖,一眼就認出其中那男人正是傅府快婿,探花王佟學,而身邊那女的,好像懷裏還抱著個嬰兒,二人說話就拐進左側一小胡同裏。


    秋筠納悶,青語也直犯尋思,方媽在二人後麵,沒看見,青語道;“那王公子身旁的女的,同他很親近,不像是陌生人,倒像是夫妻”。


    三人路過才王佟學進的胡同口,無意朝裏一看,方才那二人正停在一戶人家門前,一會,門朝裏開了,那女人抱著孩子先進去,隨後王佟學也邁步進去,進門前還特意朝左右瞅了眼,秋筠和青語趕緊閃身牆後,還好,虧了機靈,沒被發現。


    青語道:“好險沒被他看到”。


    秋筠道:“看到,大家都尷尬”。


    拐了幾個彎,到了自家院子門前,方媽打開了鎖。


    秋筠放眼一望,整個小院,幹淨利落,歸整的不錯,滿意點點頭道:“這一收拾,像點模樣,比那日強多了”。


    方媽道:“我當家的說,姑娘給的銀子也沒用去多少,就顧了幾個工,打掃打掃,自家粗使的下人過來擦抹了番,就鮮亮不少”。


    秋筠道;“這房子底子不錯的,原來荒著,收拾出來,也是個不錯的住處,住著清淨”。


    前前後後,三人大荒看過,約二個時辰,方鎖門出去。


    閑話少絮,又過了二日。


    秋筠陪母親吃晌飯,夏夫人朝女兒身上掃了眼,秋筠今兒穿了件月白半舊對襟棉布小褂,道:“筠娘也該添置幾件衣裳,年輕輕的穿得鮮亮點”。


    秋筠這一二年沒敢動錢,離了傅府留著銀子傍身,並預備著將來奉養父母,前世出手散漫,尤喜打扮,如今失了不少興趣,一時一個心態,女為悅己者容,看來是不差的。


    現在看來不用太儉省了,娘家也沒像前世一無所有,就也活了心,也想出去逛逛,有相中的料子買了做上,可巧母親說了。


    次日,喜鵲聽說要逛街,鬧著要跟去,秋筠笑著點了頭,就帶了青語和喜鵲,二人年輕,都喜熱鬧。


    有點瑣事絆了腳,出門時快到晌午了。


    三人從府裏出來,坐上轎子,秋筠命青語把轎簾卷起,放眼處綠樹蔥翠,鮮花遍布官道兩旁。


    招呼轎夫往鬧市去。


    到了東市口,已正午時,秋筠道:“先找個酒樓吃飯,吃飽了有力氣逛”。


    三人找了家門麵不小,看著幹淨清爽的,進去,跑堂的就過來招呼:“三位裏麵請,吃點什麽?”


    讓到一個西麵靠窗子的座位,坐下,秋筠點了四個菜,一會菜齊了,


    出門在外,也不分高低貴賤,一起吃起來。


    吃了一會,秋筠心細,發現隔著一張桌子,有兩個人不時朝這邊看,秋筠覺察,像是無意望過去,見是衣著華麗的兩位公子,其中一個有點麵熟,好像在那裏見過,一時也想不起了。


    那對麵公子看一眼秋筠,悄悄道:“錢爺,你知道窗子旁坐的那女的是誰嗎?”


    被稱錢爺的道;“我這正看著眼熟,在那裏見過”。


    他凝神想了想,突然道:“想起來了,那日在老王的房鋪門前見過,後來她走後我進去問過,說是來買房子的,我當時就納悶,怎麽她一個女人家出頭,難道家下就沒人了嗎?”


    對麵公子‘嗯?’了聲,狐疑道:“你知道她是誰嗎?”


    錢爺來了興趣,湊近道:“誰呀?”


    “她是傅三爺的嫡妻,被出了,你說買房子是何時的事?”


    錢爺想想,道:“很久了,具體何時想不起來了,這女子出門還帶著麵紗,風一撩,我見了長相,因此,才記住了”。


    對麵公子陷入沉思,半晌說道:“置宅子的事沒聽傅三提,如此說來,這女人挺有心計的”。


    錢爺歎道;“傅三真不是她對手,傅三平時在脂粉堆裏混,專在女人身上下功夫,這打雁的卻讓雁啄了眼”。


    二人聲小,這裏秋筠沒聽見二人對話,先吃完,喝了口湯,正拿著繡帕抹嘴。


    這時,門口進來二人,書生模樣,進門正好朝秋筠這邊看,這一看,秋筠暗自稱奇,這真巧了,走那都碰到這人,原來正是王佟學王探花。


    店小二讓到東麵,與秋筠隔著幾張桌子,王佟學與那人說了句什麽,就朝秋筠等過來,一揖道:“夏姑娘有日子沒見,可好”。


    秋筠不得不起身一福道:“王公子別來無恙”。


    王佟學眼睛閃著精光,直看秋筠道:“夏姑娘過去一同用飯吧”,說著,朝他們桌子一指。


    秋筠又蹲身道:“謝公子好意,我們吃完了,正要走”。


    王佟學眼中光暗淡一下,隨即就亮起來,低聲道:“聽說夏姑娘離了傅家?”。


    秋筠心裏厭惡,這人沒個深淺,白讀了這許多年的書,書念到狗肚子裏了,大庭廣眾,竟提及隱私,遂顧左右而言他道:“聽說王公子與三妹妹已訂婚,擇日就要娶親,恭喜”。


    王公子輕蔑語聲道:“那裏,是傅府催得緊,小生還未曾稟告家父母”。


    秋筠越發沒有好感,想要離開,道:“王公子慢用,我先行一步”。


    青語和喜鵲也吃完了,青語招呼跑堂的小二算飯錢,王佟學趕緊攔了道:“夏姑娘這頓飯錢我請,都算我的”。


    青語待要付錢,可店小二不收,說:“這客官吩咐了,不好在另收的”,其實,王佟學才來尚未點菜,店小二有個心眼,怕得罪了,這兩位客人走了,反正秋筠三人都吃完了。


    秋筠看他執意要付錢,飯堂裏人多,不好拖延,就出言道:“謝公子盛情,改日秋筠請公子便飯”。


    那王佟學聽秋筠這麽一說,頓時,喜笑顏開,直打躬,送秋筠三人出大門口,方返回。


    由於出門晚點,秋筠三人直奔京城有名的盛氏布莊,盛氏布莊可謂京城最大的布莊,上下兩層,店夥計把秋筠三人讓到樓上,樓上比樓下,無論料子質地和花色都要好,當然價錢也好,這店裏顧的活計是極會看人的。


    秋筠一上樓,背對著樓梯口站著兩位姑娘,聽見樓梯響動,一姑娘正好回頭,驚喜叫道:“三嫂子”。


    這人正是傅府姑表小姐,梅珊,和她的貼身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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