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他有些躲閃的片段又重新湧上了她的腦海。


    裴詩雅覺得手心冰冷,肯定是他知道孩子有缺陷,所以派暗塵去美國尋找什麽。不是尋找什麽,一定是找專家教授,看看孩子有沒有轉機,所以才帶了那什麽免疫蛋白回來。


    裴詩雅完全淩亂了,她都不知道整節課在上什麽,下課之後,她慌慌張張地走進了培訓師的辦公室。


    王醫師是一位資深的婦產科醫師,應該見識過無數的孕婦。


    裴詩雅站在辦公室的門口,猶豫了一會兒,王醫師朝她露出微笑,“你有事情嗎?”


    裴詩雅赫然一笑,點了點頭,向她走了過去。


    “王醫師,我想了解一下要怎麽要排查胎兒的缺陷……”


    “哦,你現在懷孕多少周了?”


    “19周多了……”


    “嗯,這個時候應該有做過缺陷排察了,但是有些其他的先天性,比如腦部的或者聲音和聽力的,這些都無法排查。對了,你最近有沒有什麽異常?”


    裴詩雅將自己的病曆和檢查的報告單,都攤開到王醫師的桌麵上,然後愣了一會,“有,有異常,有二次,大約相隔一周左右,我感覺到疼痛,劇烈的疼痛無法忍受,曾經昏迷過去。”


    王醫師收起她的化驗單和病曆,又認真地聽她描述了一下病情。


    “你準確不是來自腹部的疼痛?”


    “不是,不是腹部,甚至都沒有走動腹部,就是感覺在血管裏,手臂,大腿,還有胸前,就像有許多細小的針,在血管裏流動……”


    王醫師認真思索了一會,“裴小姐,首先我可以排除你胎兒有異常的可能。你的體驗表和化驗單各項顯示你的寶寶發育很健康,你這種病理的疼痛既不在小腹,又沒有流血破水等症狀,我懷疑這可能是你自身的疾病,但是這種疾病是什麽,我還沒有聽說過,建議你到大醫院作個血液的專門檢查。”


    裴詩雅猶豫了,她並不是沒有去過大醫院檢查。


    也抽過血,但是醫生並沒有多餘的囑咐,如果是真的有異常,醫生肯定會說的。


    “謝謝王醫師!”


    裴詩雅從辦公室裏退出來,有些失落地走在過道上。


    突然手機鈴聲響起,裴詩雅反映遲鈍地接起了手機,“你好,我是裴詩雅。”


    “嗬嗬,是我!”史蒂文的聲音響起。


    裴詩雅這才想起自己居然都一直沒有跟史蒂文聯絡,上次的承諾還沒有兌現呢。


    “史蒂文,你在哪裏?很抱歉這段一直在忙,沒有請你吃飯。”


    “嗬嗬,沒事,我打算今天回意大利了。我去過你的店子幾次,都沒有找到你,看來你挺忙的。所以沒有打擾你……”


    “這麽快就回去了,我一定要請你吃頓飯,怎麽能這樣就走了……”


    “嗬嗬,沒關係,說不定過段時間我會再回來。”


    史蒂文隨口說著,手裏握著機場,正朝著安檢口走去,另一隻手還握著手機,也許這一生再也沒有機會回來了吧。


    不過,能在這裏跟她見上最後一麵也好。


    “等等,史蒂文,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你……”裴詩雅想了很久,才想起來史蒂文的職業。


    他是醫生,他是一個權威,重要的是他是自己人,不會瞞著她的。


    “什麽事情?”史蒂文停在安檢口,下一個就是他了。


    “我生病了,你能不能幫我看看?”


    “好,我馬上來!”


    史蒂文毫不遲疑地轉身。


    一個小時之後,裴詩雅來到了史蒂文的住處。


    那是一個小公寓,除了史蒂文,還有另外的兩個男人,都穿著白大褂,看樣子是搞什麽醫學研究的。


    史蒂文帶著裴詩雅走進了一個小單間醫務室。


    “你哪裏不舒服?”


    “我懷孕了,差不多19周,但是現在有一種異常的疼痛……”裴詩雅大略地講自己的病情說了一下。


    史蒂文聽完,皺緊了眉頭,讓裴詩雅躺下來,他給她做了一下簡單的檢查。


    “他知不知道?”


    裴詩雅沉默了一會,“我不知道,他也許不知道,但是,他派人去美國購買加強免疫力的蛋白。前一段……他還讓我打掉孩子,我不知道我到底是得了什麽病!”


    史蒂文臉上泛起淡淡的微笑,“沒事,我現在給你做個血液透析,看你的血液裏到底有什麽不正常。”


    史蒂文是個職生醫生,他很清楚病人在什麽狀況需要補充高免疫蛋白。


    不是癌症就是腫瘤。


    不管是哪一樣,對於裴詩雅來說,都是致命的。


    抽完血,裴詩雅安靜地躺在病床上,目光有些不安地看著史蒂文。


    “別害怕,你現在的狀況還不錯,應該沒事的。你先在這裏睡一會,就當是午休。我去做一下檢測……”


    “嗯,好!”


    史蒂文匆匆進入了實驗室,裴詩雅雖然懷孕快五個月了,但是身材仍舊不顯胖,加上穿著厚款的長風衣,所以看出來像孕婦。另外兩名醫生打趣史蒂文。


    “你小子一直說不談戀愛,原來藏著這麽一個極品啊。”


    “去,一邊去!是朋友!”史蒂文將血液取樣,放入另外一個容器,然後在顯微鏡下麵觀察。


    “朋友?屁,你y就吹吧,要是朋友的話,還把機票都退了,迫不及待地跑回來。”


    “再亂講你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真的隻是朋友,她已經結婚了。”


    聽史蒂文這麽一說,另外兩個男人沒有再吭聲,隻是深深地歎息,這麽漂亮的妞,真是可惜了。


    裴詩雅並沒有睡覺,隻是坐在客廳裏,聽到實驗室裏麵傳來這樣的說話心,讓她微微有些不安。


    還好他們沒有繼續再開玩笑,不然她真坐不下去了。


    十分鍾之後,史蒂文走出來了實驗室,裴詩雅緊張地站了起來。


    “是什麽病?”


    史蒂文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其實他這個樣子也算是正常的,應該這個人一直就是這樣冰冰冷冷的,讓人看著覺得難以靠近。


    “嗯……其實是我還沒有找到結果,因為我有看到一些東西,但是這些機器測不出來,我明天去第一醫院看看,能不能借他們的機器檢測一下。”


    裴詩雅有些失望,她小心翼翼問道:“會不會很嚴重?”


    “這個暫時不知道,我沒有辦法確認結果,你不要亂想,也許是無關緊要的。”


    史蒂文盡量避重就輕,直到裴詩雅走了之後,他才拿起了手機,拔通了一個電話號碼。


    那個電話號碼,是他一年來第一次拔打。


    “是我,我回國了……”


    那邊是深深的沉默,“正好,我有事情找你。”


    半個小時之後,一家咖啡廳,兩個男人分開整整一年後再次相遇了。


    他們曾經是患難的兄弟,卻因為一個女人相互猜測而分開,而現在,為了同樣一個女人的命運而重新走到了一起。


    “恭喜你,亞瑟,你要當爹地了……”史蒂文淡淡地笑著。


    冷傲天聳了聳肩膀,臉色並不好看。“是啊,沒有你的日子,我也過得很好。”


    其實他想說的是,他過得不好,史蒂文沒在他的身邊,他受了那麽重的傷,那些狗屁醫生沒有一個懂得治療的。


    搞得他現在一身都是疤痕。


    史蒂文在他的麵前坐了下來,“你知道她感染了生化病毒?”


    裴詩雅有無意間向冷傲天提過,史蒂文曾經來影樓找她,冷傲天當時沒有說什麽。


    此時,他臉色有些陰暗,“她去找你?”


    “對,她感覺到自己的不對勁了,她不相信醫院,所以找我谘詢。”


    “那你告訴她結果了沒有?”冷傲天坐直了身體。


    “這就是我打電話給你的原因,她現在是你的女朋友,告不告訴她也是你來決定。我之所以過來,是跟商量一下解決的辦法!”


    冷傲天又深深地坐了下去,拿起一枝雪茄,點燃了,深深地吸了一口,“你有解藥?我相信你還沒有,因為全世界最權威的研究部門,也沒有找到解藥……”


    “你找錯源頭了。”史蒂文冷冷說道。


    冷傲天怔然看著他,史蒂文是醫生,他更清楚怎麽處理病人。


    這兩個男人,一個是商界的精英,一個是醫學界的奇才。兩個男人的心裏都同樣尊重著對方。因為都是英雄,都有著惺惺相惜的感覺。


    “什麽意思?”


    “這種病毒極為昂貴,是世界各國明令禁止進口的東西,一旦在社會上流傳開來,就會造成極大的危害。所以,能搞到這種東西的,隻有二種人,一種是軍方,另外一種是黑幫……裴詩雅一無背景,二無仇家,三無沒有勢力。她就是一個普通的小女孩,誰要大費周折地去害她?我猜,八成是衝著你來的,你仔細想想,在她身邊,有哪些人有這種嫌疑的。”


    冷傲天沉默了很久,“我早就猜到了,是衝著我來的。我隻是不明白,他們為什麽要用這麽昂貴的藥來折磨她,為什麽不直接殺了我,殺了我不是更解恨嗎?”


    “亞瑟,你冷靜一點。現在查找凶手並不是為了泄憤,我在想,凶手如果能弄到這種病毒,那麽,他手裏肯定會有解藥。不然他沒有必然花這麽大的心血來下毒,直接殺害她會更加簡單。”


    史蒂文的分析非常簡潔,讓冷傲天瞬間清醒過來。


    他這幾天一直沉浸在一種猜度自責的情緒中,甚至沒有去認真分析這到底是誰做的。


    對,凶手的手中肯定有解藥。


    “媽的,別讓我查到是誰做的,否則我一直弄死他全家老小,一個活口也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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