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李德全兩眼噴火瞪著遲凡,滿嘴酒腥味,語氣極其不耐煩。


    “呃......借驢,我就是......問問叔您明天用驢不,要是你不用的話......”遲凡急急巴巴地說明來意。


    他本就有點做賊心虛,再一瞅李德全這凶神惡煞的模樣,頓時亂了陣腳,連說話都不利索了。


    “借驢?滾滾滾!不借!”


    李德全皺著眉頭怒吼著,那蒲扇似的大巴掌帶著一陣騷呼呼的氣息直撲遲凡腮幫子。


    “不借就不借唄,真是的......”遲凡微微後仰,抬手將他胳膊撥拉到一邊去。


    “喲嗬,勁頭還不小咧。”李德全驚訝地打量著遲凡。


    他膀大腰圓將近二百斤的塊頭,論力氣在村裏也是數一數二的,本想推搡遲凡幾下出口悶氣,沒想到反被遲凡這個瘦麻杆給撥拉了個趔趄。


    剛才遲凡看似風輕雲淡地一撥拉,卻是暗勁十足--也幸虧李德全底盤穩,要不然他腦袋非得磕到門框上。


    “叔,借是情誼不借是公道,但也不至於上來就動手吧?”遲凡冷聲說道,打量了一眼李德全那已經開始塌陷的小帳篷,撇嘴說:“嗨,還是手指頭好用啊,叔你這手指頭粗細跟胡蘿卜似的,跟那啥玩意也差不多,嗯,手指頭可不會軟......”


    “遲凡,你什麽意思?!”李德全怒吼道,臉色漲得通紅。


    他恨不得上去狂抽遲凡大耳刮子,可是一想到剛才吃癟沒占到便宜,也就沒敢輕舉妄動。


    “沒啥意思啊,那啥,叔您......歇著吧。”


    遲凡嘴角一挑不屑地說著,刻意把“歇著”這倆字拖了個長音,然後懶得跟他再叨叨,轉身走人。


    “歇著?歇你麻痹,晚上借鳥不知道人忙閑......”


    李德全嘟囔罵著,“咣”的一聲關上大門。


    “麻痹,豬腰子白吃了,又tmd軟了......”


    他手伸進大褲衩摸了那玩意,心裏那個罵啊:晚飯的時候炒了盤腰花、喝了點小酒,本想倒騰大幹一場,為了展示雄風,他還刻意開著燈,剛提槍上陣奮戰了沒多久,遲凡這不開眼的來敲門,愣生生給攪合了好事。


    原本他也想假裝沒聽見繼續埋伏奮戰,然而他那玩意已經開始哆嗦了,再倒騰幾下肯定就一泄如注了,所以他才舍得臨時休戰起來開門,想喘口氣讓那啥玩意冷靜一下,待會再戰上幾回合。


    結果悲催的是,跟遲凡叨叨了這一小會,他那玩意立馬軟不拉幾了,使勁擼了幾把也沒見動靜。


    “誰啊?上那麽大火幹嘛?還倒騰不倒騰了?不倒騰就睡覺......”素素嬸子見李德全怒氣衝衝地回到屋裏,翻了個身問道。


    “遲凡那小癟犢子,麻痹,借驢?搞得老子卸了勁......睡覺吧!”李德全嘟囔罵著。


    他把手插到素素嬸子兩腿之間摳了幾把,猛然又抽出手來湊到鼻子底下聞了聞,瞪眼嘀咕想道:遲凡是怎麽知道我用手摳的?聞到味了?


    “聞什麽?想聞就趴上去聞唄!”素素嬸子叉開腿抬起屁股往他眼前湊了湊。


    “滾一邊去!再叨叨就給你摳爛了!關燈睡覺,真tmd窩火......”


    李德全罵罵咧咧關了燈,倒頭睡覺。


    “嗬嗬噠,讓你不借給老子驢,活該你不管用,留著撒尿用吧,麻痹,抽空多倒騰素素嬸子幾回,把她那啥嘴給撐大了,讓你這軟蛋貨放進腿去都打晃蕩......”遲凡心裏暢快地暗罵著。


    他剛才也沒立馬去別家借驢,而是繞到屋後偷聽了一會,想印證一下李德全那玩意的戰力如何。不出他所料,李德全那玩意悲催地趴窩歇菜了,這讓他頓時感覺出了口惡氣。


    “我暈,這是要瞎戲啊,趕緊的......”


    周圍的街坊接二連三地關了燈,遲凡頓時急眼了,再不抓緊時間,借驢的事可就沒影了。


    “再去誰家呢?得,碰運氣吧,先去桂枝嫂子家......”他邊跑邊想。


    桂枝嫂子家離李德全家不遠,就隔著三排房子,他一瞅屋裏的燈還亮著,急忙敲門。


    “我暈,運氣沒那麽背吧?又是開著燈倒騰?村裏什麽時候流行起這個了......”


    敲了半天門也沒人應聲,他不禁又開始嘀咕狐疑。


    他猛然想道桂枝嫂子他男人趙洪剛昨天從城裏回來了,好像是孩子過百日。


    小別勝新婚,男人難得回來住幾天,肯定是少不了要倒騰的。


    “不對啊,孩子都哭成這樣了還忙著倒騰?這兩口子可真夠可以的,咦?桂枝嫂子也在哭?”他疑惑地想道。


    剛才他急著敲門也沒注意聽裏麵的動靜,停下手來這才聽見屋裏有孩子的哭聲,似乎隱約還聽得見女人的抽泣聲。


    “哎,這都是些什麽事啊,洪剛哥也真是的,好不容易回來趟,搞得老婆孩子一起哭......”


    遲凡沮喪地搖搖頭,轉身要走,可他一想到再去別家借驢恐怕更沒指望了,於是又折返回來,硬著頭皮又敲了幾下門。


    “誰呀?”桂枝嫂子的聲音飄了出來。


    “嫂子是我啊,遲凡,呃......方便讓洪剛哥給開下門不?嗯,有事。”遲凡心中一喜,急忙應聲喊道。


    吃一塹長一智,他這會沒直接提借驢的事,想先混進屋裏,然後再拐彎抹角說明來意,女人一般容易說話一點,隻要桂枝嫂子鬆口,那麽洪剛哥也不好一口回絕借驢的事。


    “奧,遲凡你有事?這麽晚了......門沒鎖吧?你自己打開進來吧。”桂枝嫂子趴在窗戶上往外打量著,稍楞了一下,然後喊道。


    遲凡試了一下,大門果然是沒上鎖,便打開門關走了進來,心想:洪剛哥沒在家?咋就沒聽到他動靜呢?忙活著提褲子?我來的也確實不是時候......


    “嫂子,你......呃,洪剛哥不在家?”


    遲凡剛一條腿邁進裏屋,頓時瞪眼楞在了那裏--退也不是進也不是,隻能硬著頭皮尷尬地打招呼。


    桂枝嫂子眼睛腫得跟桃似的,像是剛哭過,穿了件寬鬆的吊帶衫,正擼起來奶孩子呢--兩隻鍾形的大布袋懸掛在她胸前;孩子還在哭著,小嘴巴將布袋前端的那顆紅棗扯得老長。


    “你哥他......晌午回城裏了。”桂枝嫂子嘴角抽搐了一下,象征性地稍微側了下身子,把衣衫往下拉了拉。


    沒結婚是金奶,結了婚是銀奶,生了孩子就成了狗奶了,鄉下娘們對給孩子喂奶這事一般也不怎麽回避,稍微意思遮掩一下也就那麽著了,再說了,孩子正餓著呢,她也沒法收起奶來。


    “嫂子,孩子是不是餓得慌啊?呃......這是缺奶水啊!”


    遲凡咧著嘴,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著,抬腿進屋坐到炕沿上--炕前裏也沒凳子,他總不能傻站著吧?


    桂枝嫂子懷裏的孩子隻顧著使勁猛扯那顆大棗,卻沒見她骨碌下咽,很明顯是吮不出奶水來。


    “遲凡,嫂子我......”桂枝嫂子剛一開口,又忍不住抽泣起來,眼淚啪噠啪噠滾落。


    “別哭啊,不就是不下奶麽?又不是不下崽......呃,沒事,嫂子你別著急,我是大夫啊!”遲凡想湊過去幫她抹去眼淚,手伸到半截又縮了回來。


    桂枝嫂子是村裏出了名的老實媳婦,平日裏沒事也不怎麽出門,比較靦腆、不愛多話。


    村裏的那群浪娘們有時候會拿葷段子捉弄她,每次都把她臊得滿臉通紅、落荒而逃--她臉皮薄,雖然已經結婚有了孩子,可是聽到那些葷段子還會臉紅害羞。


    “奧,對對對!嫂子都急糊塗了,忘了你是大夫了,”桂枝嫂子抹了把眼淚,驚喜地望著遲凡,忽然又糾結地問道:“可是......喝了那催奶的藥之後得多長時間見效?你這就回去開藥?孩子已經一天沒喝奶了......”


    她低頭看了眼懷裏的孩子,眼淚又忍不住湧了出來,臉上混雜著焦急、心疼、愧疚的神情。


    遲凡撓撓腦袋,有些尷尬地咧嘴說道:“呃......嫂子呐,真不湊巧,今天我不是搞了個免費看病嘛,嗯,咱村的娘們......嫂子、嬸子的去了不老少,那啥,有幾味藥材用空了,那催奶的藥臨時就沒法......”


    “啊?!這可咋辦啊,孩子光喝米湯也不充饑呀!”


    桂枝嫂子一聽遲凡說缺藥,頓時急得手足無措,就那麽淚眼婆娑、可憐巴巴地望著遲凡發愣。


    “其實吧,嫂子......哎,這話咋說呢,”遲凡搓著手,臉上一副蛋疼得要死的樣子,有些不要意思地說道:“其實這樣按摩也能催奶......效果更好,嗯,起效也快。”


    他生怕桂枝嫂子不明白他的意思,硬著頭皮兩手虛空做了個揉搓地姿勢。


    “可是這......”


    桂枝嫂子糾結地說著,臉唰的一下紅了,低著頭不敢看遲凡的眼睛。


    “嫂子,真沒別的辦法了,這都什麽時候了啊,孩子喝奶要緊啊,你就忍心讓她餓著?我是大夫,你有啥好避諱的?俗話說‘避得了父母避不了大夫’,那啥,今上午咱村那誰,嗯,下麵有點發炎,還沒等我吩咐就自己脫下褲子來了......”


    遲凡滿臉嚴肅,一本正經地說著,那架勢就跟老中醫訓斥病號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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