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害朝廷命官?


    年輕人說的是阿實?


    宋慈腦袋裏一時間百轉千回,想了很多種可能,最後還是搖了搖頭:“阿實不會做這樣的事。”


    “不會?”年輕人笑的譏諷:“宋大人,我勸你還是問問你這位好捕快,別什麽時候被殺了都不知道。”


    宋慈心裏直打鼓,他其實知道年輕人說的八成是真的,一來阿實確實隱瞞了一些秘密,二來年輕人沒必要用這種事情來騙他。


    不過他很快便回過神來:“你們不是想殺本官,到底想做什麽?”


    對方要是殺他,別說堵住他退路的三個人,就是眼前的年輕人怕是都能做到,沒必要和他廢話這麽長時間。


    年輕人讚賞的拍了拍巴掌:“宋大人果然聰明,我們隻是想給你點教訓,讓你記住有些事情不是你能管的!”


    “李狀元?”宋慈挑了挑眉。


    年輕人搖了搖頭:“他是人是鬼我不管,但若宋大人碰到其他不該碰到的事,別怪我心狠手辣!”


    宋慈不解的看著年輕人,他最近在辦的案子隻有李狀元這麽一樁,實在想不通能得罪什麽人。


    年輕人卻不給他再說話的機會,手一揮,後麵的三個人便圍了上來,壓著宋慈便是一頓暴打!


    宋慈抱著腦袋,盡量避開要害。過了一會兒他便放棄了,因為這些人根本沒有往要害攻擊,看來年輕人說的不錯,他們隻是想給自己點教訓!


    這些人下手非常狠,雖然不傷及要害,但宋慈也知道他短時間內是動不了了。


    他咬著牙,默默的忍受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幾乎快暈過去的時候,這些人才在年輕人的吩咐下停了手。


    “宋大人,不要以為隻有你會查案,一山更比一山高,有些案子你碰不得,記住了嗎?”年輕人冷冷的道。


    宋慈額頭上全是汗,他疼的幾乎說不出話,但還是慢慢的道:“至少要告訴本官……是什麽案子吧?”


    “你日後自然會知道。”年輕人丟下一句話,轉身便消失不見了。


    宋慈忍住罵髒話的衝動,敢情這年輕人根本就是因為莫須有的案子來警告他一聲?


    他扶著牆慢慢的站了起來,走到巷子口想要托人送他去醫館,但卻發現這巷子著實非常的偏,好半天都沒看到人影。


    宋慈隻能忍著痛一步步的往前挪著,半天都走不了半丈遠。


    “宋大人?”一陣驚呼聲傳來,宋慈費力的抬頭,隻見肥胖的縣丞盯著他,眼裏充滿著不可置信,還有一絲幸災樂禍。


    眼下也沒其他人,宋慈隻能吸著氣道:“勞煩縣丞送本官去醫館。”


    縣丞也沒拒絕,他叫來馬車,和車夫一起扶著宋慈上了馬車,這才問道:“大人怎麽搞成這副模樣?”


    “遇到了幾個混混。”宋慈淡淡的回道,縣丞哦了一聲,不太相信的道:“是哪個不長眼的混賬竟然敢對大人動手?大人一定不要放過他們。”


    宋慈痛的不想講話,但也不想縣丞看出什麽不對勁,隻能忍著痛道:“等本官好了自然會追究。”


    縣丞還想說什麽,宋慈直接打斷了他:“本官想休息會兒。”


    縣丞閉嘴不講話,但眼睛卻不停轉著,不知道在想什麽。


    醫館距離也不遠,縣丞扶著宋慈進去後,就被宋慈趕了出來:“勞煩縣丞去縣衙一趟,讓阿泉帶人來接應本官,本官還有事吩咐。”


    “不如下官陪著宋大人?”縣丞有些猶豫,宋慈搖搖頭:“再過一會兒本官怕忘了那些人的樣貌。”


    縣丞這才晃著肥胖的身體出了醫館。


    “大人,你這一身傷是怎麽搞的?”高大夫皺著眉,宋慈勉強笑了笑:“不小心罷了。”


    高大夫當然不信,他一看就知道這是被人打的,但是宋慈不說他也不好問。


    將傷口都處理了一遍後,高大夫呼了口氣:“倒是沒什麽大事,大人三天後再來換一遍藥,這幾天盡量少動。”


    宋慈點點頭,然後閉上眼休息,說是休息他腦子裏卻一直轉著年輕人說的話,自己必然有什麽地方威脅到了年輕人,不然對方不會無緣無故的來警告自己……到底是什麽呢?


    李狀元的案子根本沒有頭緒,自己也沒有調查到什麽有意義的線索,如果是以前的案子,他們應該不會這時候才找過來。


    那麽隻有一種可能了……和阿實有關。


    年輕人在發現自己似乎不知道阿實事情的時候有些驚訝,雖然掩飾的很好,但宋慈還是看出來了。


    所以他們應當以為自己知道了阿實的事,因此來威脅自己?


    可是按他們所說阿實殺了朝廷命官,被自己知道了應該隻會勸阿實自首,斷然不會幫著阿實的。


    一堆事情在宋慈的腦袋裏轉著,半晌後他猛的睜開了眼睛,將一邊的高大夫嚇了一跳:“大人怎麽了?”


    宋慈沒回話,腦子裏卻有一條線非常的清晰,若阿實真的殺害了朝廷命官,那麽必然有緣由,他宋慈唯一的本事就是查案,這些人是怕他查出什麽來!


    宋慈當下決定一定要讓阿實將真相都說出來,他也好做準備,不然得罪了什麽人還不知道,他不怕得罪人,但也不能糊裏糊塗的。


    “能麻煩高大夫送本官回縣衙嗎?”宋慈一刻都等不及了,高大夫無奈的道:“大人這一時半刻的都不能等嗎?縣衙的捕快應該快來了吧。”


    宋慈固執的搖搖頭,掙紮的從塌上起身,高大夫隻好伸手扶著他。


    “大人!”


    醫館的門被人從外麵打開,宋慈猛的起身,牽動了傷口疼的‘嘶’了一聲。


    “到底怎麽回事?”宋慈看著站在門邊的垂著頭的阿實,平靜的問道。


    阿實看了一眼高大夫,後者笑著道:“老夫去熬藥。”


    “回縣衙說吧。”宋慈自然也知道阿實的擔心,忍著身上的疼痛建議道。


    阿實搖了搖頭:“這裏更安全。”


    “什麽意思?”宋慈睜大了眼睛,阿實苦笑著道:“大人是不是覺著老縣令被淩遲處死後,信豐縣便已經一片朗朗乾坤?”


    宋慈沉默著沒有講話,他倒沒有覺得一片朗朗乾坤,但至少也是平和的。


    “大人到底初涉官場,不知道其中的險惡。老縣令因為剛愎自用,在信豐縣隻手遮天,背後卻沒有人幫襯著,所以大人處置的時候,沒人使絆子。但現在大人碰到了別人的利益,因此才會躺在這裏。”阿實難得一次講這麽多話,卻講的宋慈火冒三丈!


    宋慈盯著阿實一字一句的道:“本官會躺在這裏,是因為你!”


    “不,是因為大人的查案能力。”阿實麵無表情的回了一句,宋慈袖子一揮,邊上的罐子掉在地上發出啪嗒一聲。


    阿實卻依舊沒什麽反應:“大人是不是想說這些人找上你,是因為屬下曾經犯下的事?”


    宋慈忍著怒意點點頭,阿實嘲諷的笑了,宋慈知道這不是對他,但火氣卻依舊噌噌噌的往上冒:“你最好將事情原委都說出來,不然本官……”


    “大人不用這樣,屬下本來就打算說出來,隻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看來如今到時候了。”阿實臉上一直沒有什麽表情,說完他看了看門外,就這樣將門大開著然後將往事緩緩道來。


    其實不用阿實細說,在他說出自己真實姓名的時候,宋慈已經瞪大了眼睛。


    “趙一刀,曾經八十萬禁軍教頭趙一刀?”宋慈驚訝的看著阿實,聲音不由的拔高。


    怪不得他有這樣的反應,趙一刀這個名字曾經在臨安轟動一時,聽過的人實在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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