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4-04-24


    “哎!這事關數十萬條‘性’命之事,小的哪敢騙你!!何況樊頭領前段日子,不是也埋怨楊公殘殺百姓,縱容麾下搶掠放火,做盡惡事,有失公義嘛?這不正好,樊頭領可以趁這機會投了官兵,到了那裏也有伍頭領照顧!”


    張用口齒伶俐,疾言厲‘色’,說得樊成頗為動心。須臾,樊成麵‘色’一緊,瞪了一眼張用,遂道:“罷了罷了!!就依你說的便是!!”


    蔡明聽話大喜,遂連夜趕回,報予伍尚誌和韓世忠。


    韓世忠聽話,自是大喜過望,一邊準備,一邊等候樊成的消息。卻說樊成禁不住張用一張三寸不爛之舌,決意投了官兵,遂暗裏找了楊幺,說聽說嶽飛引兵將到,這些日子官兵龜縮不前,何不趁嶽飛兵馬未到前,派兵襲擊,趁早擊破韓世忠軍。


    楊幺聽言‘色’變,本‘欲’派人前去汴京打探,卻又想一來一回,恐怕延誤時機。素來多疑的楊幺,自也不會貿然行動,派細作前來宋營打探。


    韓世忠卻是早有準備,細作探回,說如今宋人士氣甚高,都說不日嶽飛軍將到,準備發起進攻。


    楊幺一聽,不由心頭大急,速教諸軍準備。樊成大喜,連忙問之。但楊幺卻對樊成有了戒備,甚至連他的心腹將士也無告之,就教眾人都打醒‘精’神,隨時準備出軍,另一邊又教人散布,說王善將引兵來援,以動搖宋兵軍心。


    這夜依舊平靜無奇。梁紅‘玉’忽然來到韓世忠帳中,笑道:“黃昏以前,聽說敵人還有援軍要來,看來這楊幺也是在虛張聲勢,這倒是好的,證明他已經有所戒備,已經信了嶽兄弟會來的消息。我料他日內必有舉動。難得今夜月明風靜,何不同到山頂高處查看一下?”


    韓世忠聽了,燦然一笑,頷首應諾。


    少時,韓世忠夫妻二人來到山頂,旁立‘女’兵取著紗燈在旁,另一‘女’兵又將一件大紅披風取來。


    月光之下,嬌‘豔’的梁紅‘玉’宛如月下仙‘女’,輕聲細語笑道:“無須。這正值初夏。哪要披風?我沒這麽弱不禁風。”


    那‘女’兵聽了,卻也笑了,答道:“夫人,山頂風大,怕受夜寒呢。若是身體有礙,那可苦了大帥愁心。”


    “哈哈!說得正是!”韓世忠接過披風,親自來為梁紅‘玉’披上。梁紅‘玉’含笑,感覺到那雙強而有力的雙手,心裏不由升起了一陣溫熱。


    卻說,夫妻兩人,走到邊崖,登高遙望,星明月朗,天水相融,上下一片空明,浩浩‘蕩’‘蕩’的江‘波’被月光一照,閃動起億萬片銀鱗往前飛渡。端的江川雄麗,夜景清絕。


    如此美景,就連梁紅‘玉’也看得入神,見‘浪’濤一翻,月光照來,還是一片銀河濺起,首先忍不住喊了聲:“好美!”


    韓世忠雙眸發光,見愛妻戎裝佩劍,外披一件大紅鬥篷,站在山頂月光之下。江風吹動,衣袂飄飄,長發飛揚,越顯得長身‘玉’立,容光照人,英姿颯爽,美到極點,真如仙‘女’下凡,也不禁脫口說了聲:“真是好美!”


    韓世忠如看得呆了,平日威風八方的虎帥,難得有這呆狀,旁邊的‘女’兵不由都看得笑了。


    梁紅‘玉’,輕輕回首,眼光‘迷’離,好似能勾人靈魂,笑問:“夫君,你說美在哪裏呢?”


    那聲音如同江‘波’漣漪,在人心頭輕點便散,韓世忠看得愈發難以自控,不禁道:“這景‘色’萬般美好,卻不及我家矯情一眸一笑!”


    哪知梁紅‘玉’忽然一瞪眼,便改莊容,嚴肅答道:“這是什麽時候!虧你還有心腸在此戲‘弄’風月!?你當我喊好,是在賞玩麽,你朝敵人水寨仔細看看!”


    韓世忠被梁紅‘玉’這一喝叱,隻覺麵上一熱,忙往江東上一看。大江上下流,都是上下天光,滄‘波’無際,不見一絲燈火,又見江西時不時又見水煙‘蒙’‘蒙’,開鍋也似,浮起一片濃霧,沿江燈火全滅,又被濃霧遮住,竟看不見半點舟船影子。


    “你看出了什麽?”梁紅‘玉’鳳眸一眯,凝聲問道。


    韓世忠不由麵‘色’一緊道:“江東、江西兩邊寨子都有異狀,西邊不見火光,江西卻屢起水霧。乍眼一看,還未看出什麽端倪,但仔細看之,雖有水霧遮掩,但隱約還是能看到船隻的影子。看來這楊幺是準備,把兵力都集中在江西,想要從江西發起進攻!!”


    “嗬嗬。我卻不如此以為。楊幺這人剛愎自用,但卻也是有幾分本領。就連你也中了他的詭計。江西一帶,礁石橫立,不利於水軍行軍,但若一旦陷入僵局,倉促撤軍更是困難。若楊幺從西邊而來,無疑是自尋滅亡。以他素來穩重的脾‘性’,絕不會如此冒險。而江東一帶,多有蘆葦可以隱蔽,一旦作戰失利,也可逃到水中,借蘆葦‘蕩’來遮掩。所以,這楊幺但若出兵,必從江東而來!!”梁紅‘玉’眼中閃爍光芒,韓世忠聽得神‘色’連變,恍然醒悟,卻也不生氣,佩服道:“夫人真是料事如神,為夫不如也。不過如此一來,楊幺的舉動就盡在我軍掌控之中,要將其破之,還不是易如反掌!”


    “你還先別開心太早,楊幺如此狡猾,恐怕還不知何時會出兵。就算來了,也不見得他親自率兵!”


    “不!正如夫人所言,楊幺多疑。而他軍中能統率三軍的將領,隻有伍尚誌和樊成。如今伍尚誌已投了我軍,樊成他也心有戒備。以他的秉‘性’,豈會放心把軍隊‘交’給其他庸才手上,肯定會親自率兵來戰!!至於敵人動靜,此處正好望遠,隻要命人在此紮據便是。”韓世忠說著說著,忽然笑了起來,道:“憑夫人的才智,豈會不明這些道理,竟敢出題來為難本帥,真是大膽!”


    說罷,韓世忠就要伸手來擒,梁紅‘玉’咯咯笑起,好似月下‘精’靈,靈敏避開。


    次日夜裏,依舊平靜月明,快到三更時候。江東處忽然‘浪’‘花’湧起,數十支小舟,望宋軍大營飛馳而來。小舟隊伍之後,又見各數十小舟成一小隊,擺成陣型,往後壓來,雖然有夜‘色’遮掩,但乍眼一看,數量之多起碼也有數百艘以上。


    而在陣型中軍內,樊城立在船頭之上,眉頭不由緊緊皺起,暗道:“楊公果然對我起了疑心,今夜命我打頭陣,分明是想看我會不會與官兵死戰,若有端倪,他定會撤軍。可這事前,我卻沒先去通知,若是待會殺起,豈不是自相殘殺?”


    而在船隊的後方,一艘艘大船,乘‘浪’而來,其中一艘船艦尤為巨大,如同江上巨鯨。楊幺也在船頭上,冷眼瞰視著樊成的隊伍,與身後的頭目吩咐道:“待會隻要這樊成有何出舉的動作,那他肯定是投了官兵,與官兵合計想要謀害我!諸位不必顧慮,立刻下令撤軍!!”


    話說,這楊幺身高六尺,雙臂碩大,長得高大健碩,虎背熊腰,雙眸凹陷,如同鷹目淩厲,時不時會‘露’出幾分‘陰’鷙之‘色’,令旁邊的將士,都會心驚‘肉’跳。


    楊幺話音一落,諸將不敢怠慢,連忙領命。說是遲那時快,樊成的隊伍,已然飛速靠岸。樊成大喝一聲,事到如今,也顧不得再多,嘶聲喊殺。樊成部下都已知,自軍與官兵聯合,正是猶豫,聽得喝令,連忙紛紛震‘色’,撲上廝殺。


    殺聲一起,宋營內立即‘亂’作一片,火光‘亂’起。‘混’‘亂’間,伍尚誌率兵殺出,樊成部下唯有硬著頭皮殺上。哪知伍尚誌的部署,一碰就倒,樊成那些部下也是機警,連忙趁勢突入營內。樊成見狀,心頭大喜,連忙大呼嘶叫,指揮兵馬衝突。


    另一邊,在山頂之上。夜風吹襲,韓世忠披風飛揚,一臉從容不驚的神‘色’,望著下方‘混’戰場麵,問道:“張用,你是如何得知,那樊成會被楊幺派為先鋒?”


    “嗬嗬。回稟虎帥,這些日子以來楊幺一直對樊頭領多番試探。小人想他,始終信不過樊頭領,以他的脾‘性’,大有可能先派樊頭領打頭陣,看看他會不會與官兵拚殺,再做打算。沒想到,果然被小人誤打誤撞料中了。”張用畢恭畢敬地說道。


    韓世忠聽了,瞟了他一眼,一邊勒馬,一邊罵道:“哼!狡詐的小滑頭!”


    說罷,韓世忠策馬離去,其周邊的部將紛紛趕上。原來,就在黃昏時候,水寇諸軍都不知將要出兵。張用水‘性’極佳,乘著巡邏隊伍的船隻,暗中渡江來報。因此韓世忠也早有準備,教水寇殺來,伍尚誌先出應戰,若是遇上的是樊成的隊伍,就暗中配合,‘誘’得楊幺來戰。


    另一邊,幾艘小船飛馳而來,紛紛報說,言樊成隊伍驍勇無比,官兵又‘亂’,根本抵擋不住,樊成已率兵突入了營地之內。


    “嗯!看來我真是多疑了!!!”楊幺聽了,雙眸一瞪,兩道‘精’光迸‘射’,遂厲聲喝道:“兒郎們,都給我打起‘精’神,隻要能擒住韓世忠,不但賞黃金萬兩,他日我取得天下,更封他為一方王侯!!”


    楊幺此言一出,一眾‘洞’庭水寇,立即猶如化身惡鬼,各個眼裏都迸發貪‘欲’之‘色’,振臂高呼,嘶聲大喝。


    於是,一艘艘船艦、小船在江中飛馳行駛,掀起一道道巨大的‘浪’‘花’。楊幺在那巨大的船艦上,不斷高舉寶劍,指揮兵士進攻。


    漸漸地越來越多的船隻靠岸,一眾‘洞’庭水寇望宋軍營地內撲殺而去,各個爭先恐後,都想要擒住韓世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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