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暉你回來了?”


    村民們驚喜交加。


    千想萬盼的那個主心骨回來了。


    也不知道為啥,隻要齊暉在,村民們就感到踏實。


    齊暉早已不是他們以前眼中的二混子。


    鳳鳴村在他的帶領下,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即便齊暉啥事都不用幹,隻是吊兒郎當的在村裏轉上一圈,大家就會有無窮的幹勁。


    “姐夫,你終於回來了?”。


    大剛子眼前一亮,一把抓住齊暉的手,鼻子一酸,臉上帶著欣喜。


    “哎呀娘啊,真是咱侄子回來了!”


    苗翠蘭愣了,旋即雙手一拍膝蓋,跳起來轉頭衝著呂大海喊道。


    村民們一擁而上,把齊暉圍在當中。嘰嘰喳喳的噓寒問暖。


    “吃飯了沒?”


    “小暉去我家吧,酒菜還是熱乎的。”


    “還是去俺家吧,今年的包穀酒特別醇。”


    村民七嘴八舌,熱情的發出了邀請,齊暉看著眼前這些淳樸的村民,心窩子也熱乎乎的。


    大半年前,也是這樣的一個午後。


    自己剛從龍牙回來,收獲的還是村民們的白眼。


    時間剛剛過去大半年,就變成了現在的這種局麵。


    齊暉不怪村民們勢利,在這個世界上過活,誰都不容易。


    況且原先的自己,確實給村民們造成過傷害。


    一眼望去,黑壓壓的人群中……


    有多少人家的水缸,被那個倔強的孤兒敲過?


    許多村民灶房的煙筒,被那個不甘心受欺負的孩子堵過?


    並且有很多人上廁所的時候,曾被用根草繩紮著破棉襖的孩子,用鞭炮炸的一腚屎。


    那時候村民們是厭煩過、鄙棄過,甚至謾罵過。


    但反過來,不也是翻著白眼,賭氣一般把省下的窩窩頭偷偷放在自家門口?


    正是那些硬梆梆的窩窩頭,才讓那個沒爹沒娘的孩子,沒夭折在鶴伴山的風雪中,並且茁壯成長到了今天。


    村民們可能講不出痛並愛著那種大道理。


    但是齊暉知道,沒有這些看似刁鑽,實則心地無比善良的村民,他絕對活不到今天。


    人心換人心,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誰沒有少不更事的狗嫌雞煩?


    誰沒有年少輕狂的天怒人怨?


    那是一段成長的經曆,但等到大了,才知道羞愧以前多麽荒唐。


    所以說,齊暉願意為村民們幹任何事,因為他們就是自己的親人。


    一股溫情蕩漾在齊暉心間。


    苗翠花一把抓住齊暉的手,扒拉著眾人,手一揮大聲說道:


    “你們都省省吧,俺侄子回來了,咋能去你們吃飯。”


    然後她一把抓住齊暉的手,不容分說到:


    “小暉咱回家,嬸子給你包餃子。”


    “嬸子,再等等!”


    齊暉笑笑沒動腳步,一眼看到叔叔齊大海身邊站著一個眉清目秀的年輕人,正衝著自己靦腆的笑著,他驚喜道:


    “齊誌?”


    齊大海拉著那個年輕人走過來,促催道:


    “小誌,這是你哥,你們八年沒見了。”


    齊誌扶了扶眼睛,厚厚的鏡片後麵閃耀著激動的光芒,但千言萬語隻是匯成一個字。


    “哥!”


    齊暉心中突然就湧起一股熱流。


    兄弟,自己同根的兄弟,以前跟在他身後拖著兩條鼻涕的弟弟,竟然這麽大了,兄弟一別,竟然八年。


    人生真的如白駒過隙。


    八年未見,自己成長到今天的境界。


    而自己的兄弟,也成了鳳鳴村唯一的大學生。


    要是爺爺地下有知,也會欣慰的笑了吧。


    齊暉突然想起了那個不知魂飛何處的老頭,鼻子莫名一酸。


    苗翠花得意的看了一眼兒子,對齊暉說道:


    “小誌過年放假了,前幾天還一直問你來著。”


    齊暉無限欣慰,為自己、為兄弟,也為老齊家。


    老齊家終於團聚了。


    村民是齊暉的親人,但眼前這三個人,卻是自己的根。


    曾經有過爭吵、曾經有過仇恨,但是現在和好了。


    百年之後,還是要進同一塊祖墳。


    如此甚好!


    苗翠花突然臉色一紅,說道:


    “小暉,以前是嬸子犯渾,既沒孝敬老爺子,也沒善待你,不過嬸子現在改了,不信你問你叔。”


    苗翠花的聲音越來越低,慢慢的竟然羞愧地低下了頭。


    村民們發出善意的笑聲,紛紛說道:


    “是啊,她已經改好了。”


    “苗翠花現在簡直換了一個人,大海在家的享福了。”


    齊大海沒說話,但臉上陶醉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悍妻變成了賢內助,以前放假總是借口在外打工,不願回來的兒子回家了。


    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的侄子。


    齊大海內線無限滿足。


    這才是一個家該有的樣子。


    家和萬事興!


    齊暉笑笑拉起嬸子的手,說道:


    “嬸子,我們本來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齊暉非常欣慰,浪子回頭金不換。


    他一直在追求這種家庭的親睦,一家人哪有過不去的火焰山?


    改了就好啊,改了以後,老齊家今後就是一個完整的家。


    爺爺曾經的遺憾也算完成了。


    齊誌可能是見母親在眾人麵前尷尬有點不好意思,上前拉著齊暉的手,說道:


    “哥,咱回家吧。”


    齊暉伸手在他頭上摸了摸,說道:


    “再等等!”


    眾人疑惑不解,這都到家了,還在等啥?


    張天瑞更是莫名其妙。


    大哥已經說過三遍在等等了。


    他到底是在等什麽?


    以前的大哥是個眼中揉不得沙子的人,要是聽到兄弟受傷害,肯定會怒火衝天、拔劍而起,不管不顧的去報仇。


    但現在毒牙和桃子還躺在醫院,大哥卻一直在等待。


    這到底為了啥?


    不過張天瑞卻知道,大哥肯定有自己的主張。


    這個大哥看似不著調,整天和兄弟們詼諧打鬧,但其實心細如發,既然這樣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況且即將麵對的對手異常狠辣,凶悍到毒牙都不是他的對手。


    想起毒牙一家的慘狀,張天瑞不禁渾身一顫。


    但他有種莫名的自信,無論對手多麽凶殘,齊暉大哥肯定有辦法為毒牙報仇。


    張天瑞心中一動。


    大哥變了。


    變的比以前更沉穩。


    大哥沒變!


    方才他又一次感受到他對兄弟如火的熱情。


    那就再等等吧!


    反正從毒牙受傷到現在,時間不過僅僅過去了三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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