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美佳就站在那裏,與她相隔十步左右的地方,一身白色t恤衫跟淺藍色的牛仔褲,一個大哈墨鏡幾乎遮掉了那張精致臉龐的二分之一。


    略顯蒼白的臉色讓她看上去很是疲憊,雖是少了平日的那些名牌跟奢侈品的裝飾,但卻像是天生的貴族般,不管怎樣的落魄,都未失去那一抹貴族的氣質。


    四目相對,就這樣安靜的看著彼此。


    誰也沒有要先開口打破沉默,或者是先上前麵的意思。


    因為宋美佳的臉頰上帶是著的那個大哈墨鏡,蕭璨鬱根本就看不清她眼裏會是什麽情緒。


    或是對她的恨意?


    或是如今人走茶涼的悲涼?


    蕭璨鬱不知道,也猜不到。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如此急匆匆的趕到這個地方,是為了什麽。


    所以,如今真的在機場找到宋美佳,她卻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在這樣的時候,似乎每一種問候,都顯得虛情假意,每一句對未來的關心,都因為身份而顯得不合時宜。


    人群在兩人中間流動穿梭著,而在宋美佳跟蕭璨鬱的世界,時間卻像定格凝固了似的。


    千言萬語都哽在了喉嚨裏,那些不能問候的東西。


    仿佛過了很久之後,宋美佳別過臉,轉身走進了入口。


    蕭璨鬱幾乎是下意識的追了上去,但因為沒票的關係,被攔了下來。


    “喂!宋美佳,不管到哪,一定要好好的!”


    她用了幾乎全部的力氣,朝著那個背影喊出了聲。


    一句要好好的,或許在這個時候對宋美佳而言,是最好的祝福。


    宋美佳的背影明顯停頓了一下,腳步愣在原地大概足足三秒的時間後,邁步向前離開。


    沒有回頭。


    沒有停頓。


    她……或許真的還是怨恨著她的吧。


    蕭璨鬱低垂著腦袋,顯得很是失落。


    正準備轉身離開的之際,突然一雙手從身後拍了拍她。


    “美佳……”


    蕭璨鬱還以為是宋美佳,驚喜的聲音在看清身後陌生臉龐時,略微顯得失落了些。


    她身後站著的是一個陌生女子,從衣服的穿著上來看,應該是機場的工作人員。


    “不好意思,請問您是蕭璨鬱小姐嗎?”


    “恩,有什麽事嗎?”蕭璨鬱點了點頭後,疑惑的出聲問道。


    “是這樣的,宋美佳小姐拜托我向您轉告一句話,讓您自己小心一點。”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由別人的嘴巴裏傳出來,早已經分不清到底是威脅還是提醒了。


    隻是蕭璨鬱還沒來得及多問什麽的時候,那個工作人員已經轉身離開了。


    但在她的手腕上,蕭璨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東西,一支限量版的女士腕表,她常常見宋美佳戴在手腕上的。


    那價值百萬的東西,如今卻帶到了一個機場工作人員的手腕上。


    蕭璨鬱想可能是宋美佳將表贈給了這個工作人員,她才來傳這句話的吧。


    這樣想來,那句‘小心’可能提醒的意味比警告的意味要多些。


    腦袋裏不禁浮現出宋美佳說這句話時的樣子,蕭璨鬱會心一笑,心滿意足。


    ……


    坐在普通經濟艙的宋美佳,目視這窗外這片熟悉的土地,心裏一樣說不上來到底是什麽感覺。


    其實從看到溫玖涯調查出來的那些東西時,她就知道自己被人暗算了。


    她想過要解釋,要辯解,要找東西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但是親人冷漠的神色,讓她絕望了。


    聽著那一字一句的指責,將自己這些年的來的愛意,一一吐露而出後,她任何一句其他的話都不想多說了。


    短短三天的時間,她看到了所有她之前從來沒看到過的黑暗麵。


    原來親人之間的信任,居然如此單薄得可憐。


    二十多年的相處時光,居然還比不上那調查來的幾頁紙。


    至於那些所謂的朋友,在那之後一個都沒出現過,更沒有人打電話關心過她。


    而她所致愛著的人……


    從未信過她。


    在發生那件事之後,她原本不恨蕭璨鬱的,卻又怨恨了起來,因為,一切因她而起。


    隻是偏偏在她離開的這一天,隻有她所怨恨這人來送她。


    看著蕭璨鬱穿著病號服,滿大廳找自己的樣子,心裏說不出是個什麽滋味。


    本來打算離開的時候,蕭璨鬱看見了她,卻還是什麽也沒說。


    所以她還是離開了。


    因為心裏的那份怨恨,本來是什麽也不想提醒就要離開的,但在她跨入登機口的時候,卻聽到了蕭璨鬱的聲音。


    沒有寒暄。


    沒有客氣。


    沒有那些虛假到極點的關懷,隻是一句:“不管到哪,都要好好的。”。


    簡單的幾個字,卻讓她潤了眼,甚至連靈魂都顫了一下。


    但她還是離開了,帶著狼狽跟不堪。


    在登上飛機前,她用手上唯一的腕表跟乘務員做了交換,讓那人幫忙帶了一聲提醒。


    隻希望那聲提醒多少能讓那個女人在今後的日子裏稍稍的提起一些警戒之心吧。


    這是還帶著怨恨的她,唯一能做的事。


    ……


    飛機起飛了,航班的提示也消失在了顯示屏上。


    透過那大大的落地窗,看著飛機在起飛時滑過的弧度,蕭璨鬱輕輕的搖了搖手,算是道別。


    直至身影消失於蔚藍的天際,她方才深吸了一口氣,欲要轉身離開的。


    而就是在這個時候,一個從vip的通道出來的男人,引起了她的注意力。


    那在好幾個其他助理簇擁下的男人,雖然已經一改了往日素衣,柔和的裝扮,但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顧墨。


    沒有任何一點點的猶豫,蕭璨鬱本是想轉身後快步離開的,但腳才剛剛移動了一下,就被叫住了。


    “鬱兒!”


    是顧墨的聲音,由遠至近。


    蕭璨鬱就算沒回頭,也知道一定是顧墨跟了上來。


    她隻能稍稍的加快了腳步,裝出一副全然沒聽到的樣子。


    但先別提她這一身病號服在人群中就是跟紅綠燈一樣的鮮明路標,光是她那傷勢未愈的小短腿,根本比不過顧墨那雙大長腿。


    很快,她的手就被人從後拽住了。


    蕭璨鬱知道是顧墨。


    這下被抓住,想要再裝沒看到,似乎是不可能的了。


    “hi,墨哥哥,好巧,居然在這裏遇見你。”蕭璨鬱硬著頭皮的回過頭,笑容燦爛的跟他打著招呼。


    顧墨打量著她身上的病號服,俊秀的眉頭深深的皺起。


    “又受傷了。”


    溫和的聲音帶著一絲嚴厲,而且還是完完全全的陳述句。


    順著顧墨的眼神,蕭璨鬱這才知道是她身上的這身衣服給自己惹了事,隻能姍姍的笑著。


    “這隻是很小很小的小意外而已。”


    “怎麽回事?”顧墨眉頭更是皺起。


    蕭璨鬱剛想要說沒事的事情,旁邊路過人好像是瞎了一樣,拖著那大大的行李箱,直接就撞在了蕭璨鬱的小腿上,而且好死不死的還是她受傷的那個位置。


    “啊。”


    蕭璨鬱吃疼的呼了一聲,捂著小腿的那個位置,冷汗都冒了出來。


    “鬱兒。”顧墨著急的看著她:“受傷了?讓我看看。”


    “沒,沒事。”


    蕭璨鬱連連擺著手,無形間避開了顧墨伸過來的手。


    在不知道的時候,可以盡情的享受著這份來自‘親情’的關懷,甚至出了什麽事,她都可以第一個找顧墨。


    但知道他喜歡她之後……


    蕭璨鬱就更不可能自私的享受著那份來自顧墨的溫柔跟嗬護了。


    明明就算不可能喜歡他,若是平白無故的給了他希望,那才是最殘忍的事情。


    “沒事吧?”


    腦袋上方穿來一陣清冷的男聲,蕭璨鬱擺著手,下意識的抬頭,自認見過不妖孽級的人物了,溫玖涯、狄繆景、顧墨、林酒消還有那慕容橋京,再不濟野狼跟穆逍遙也都是小鮮肉。


    但在看到眼前這男子的時候,她還是不禁失神了一下。


    刀刻似的五官精致到了眉梢,有著亞洲人少有的高挺鼻梁跟深邃的眼眸,搭配上那幹淨的毛寸頭,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孤冷的氣息,不易接近。


    隻是一刹那的失神之後,蕭璨鬱便很快清醒了過來,看著男子手中碩大的行李箱,明顯就是剛才撞上她傷口的罪魁禍首。


    傷口處的疼痛感,讓蕭璨鬱非常清楚的意識到她那好不容易結疤的傷口,百分之百是又裂開了。


    明明疼得後背冷汗都已經冒出來了,卻礙於顧墨在場,隻能咬牙擺手:“沒事,沒事。”


    她多想這件事直接就這樣翻篇了,但是天不遂人願。


    那冷峻男子盯著她小腿的位置,冷冷的冒出了一句話:“你腳上本來就有傷吧,這一撞估計傷口都裂開了,這麽可能沒事。”


    “額……”被當麵拆穿,蕭璨鬱頓時啞口無言了。


    迎上顧墨那雙滿是擔心的眼,蕭璨鬱隻能訕笑著解釋道:“隻是之前就不小心撞了一下,不是什麽大傷口,玖涯非要大驚小怪的讓我住院……”


    提及溫玖涯,蕭璨鬱明顯的看見顧墨那雙黑色的眼眸中閃過了一絲失落,隻能快速的轉移話題道:“對了,墨哥哥,你的人不是還在等你嗎?你快去吧,剛從外地出差回來一定非常累了,記得好好休息。”


    蕭璨鬱也不管顧墨樂不樂意,跟轟炸機似的丟下一串話後,本是想立刻離開的,但手卻被顧墨一把抓得緊緊的。


    “你們先回公司,按照我之前的計劃開始實施就行。”顧墨轉身朝自己團隊裏的人說了一句後,一行人點頭鞠躬後,便推著行李車離開了。


    蕭璨鬱拒絕的話卡在喉嚨,根本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鬱兒……果然真的是要跟墨哥哥生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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