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玄從鼻子裏哼了一聲,不知道算是答應還是什麽,鐵木心中來氣,但臉上並沒有流露出什麽,剛才在就樓上,鐵三一見到唐玄就操起斧子要去拚命,鐵木拉住這不成器的族弟一問,才知道那個正在和宮九陸開山說話的人就是唐玄。


    這個名字最近風頭正勁,殺了帝國的青年才俊戰虎,在金頂山又亮出了大陸第一高手學生的身份,引得很多人矚目或者嫉妒,當然也有不服。


    鐵木就是一個不服氣的人,就算沒有鐵三這檔子事,他也想試試唐玄的斤兩。


    對於戰虎,鐵木沒有任何敬重的意思,在他看來,對方之所以能被朝廷重視更被成為未來將星,隻不過是因為他的姓氏,戰氏皇族的子弟,就算是一個廢物也可以被捧成天才,而自覺懷才不遇的鐵木當然不會對這種人心存敬意。


    所以當得知戰虎被斬殺的消息後他一點都不遺憾,反倒有幾分快意,仗著身份尊貴而揚名四方,這種人死不足惜。


    但是同時鐵木對唐玄開始有了興趣,唐玄殺了戰虎,那是不是說,如果自己能擊敗唐玄,就可以成為另一個帝國的未來將星?每當想到這一點,鐵木就會興奮得難以自製。


    那種興奮比他把嫩得滴水的姑娘撲倒的興奮還要強烈。


    鐵木不知道唐玄是護送公主來的將軍,但是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人就在自己的眼前,那麽自己有有了一個堂而皇之的挑戰機會,百戰的傳統就是這樣,除非你當眾服輸,不然在決鬥中死了也是白死。


    握緊手中的刀柄,鐵木覺得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黃金大道就在自己的麵前,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殺掉這個天都來的廢物。


    他覺得唐玄是個廢物,而唐玄認為他是一個傻逼。


    在唐玄看來,就算是有人因為自己殺了戰虎而來找麻煩,也應該是有點身份能力的人,絕不應該是一個小小的校尉來唱這個開場,雖然武力和官職不一定成正比,但隻是看了一眼,唐玄就知道這個看起來很亢奮的家夥不是什麽難纏的角色。


    盡管鐵木是百辟上階的修行者,這在青年一輩中已經足以自傲,但是唐玄不覺得他對自己能構成威脅的原因很簡單,這個校尉身上有殺氣而沒有煞氣。


    想要有殺氣很簡單,就算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看到不共戴天的仇人之時也能暴發出驚人的殺氣。但是煞氣不同,那是隻有殺了人,殺了很多人,混合著血腥氣的氣息,對於身經百戰見過生死的人來說,空有殺氣而沒有煞氣是很可笑的事情。


    兩個同樣等級的修行者,一個是在殺戮中破境而成,一個是閉門造車的修行沉澱,那麽如果交手以死相搏的話,死的那個十成十會是後者。


    殺人雖然看起來很容易,做起來也許同樣不難,但是殺人的經驗絕對非常重要,所以即便唐玄看得出對麵這人的境界不低於自己,卻一點都不緊張。


    雖然不願意把自己比成畜生,但是唐玄卻知道一個淺顯的道理,自己就是在野外和猛獸爭食生存下來的野狗,而對方是一個好吃好喝肉骨頭管夠的家犬,如果把對方視作是對自己的威脅,那才是丟臉到極致。


    所以他連話都懶得和眼前這個兩眼放光的軍漢說,尤其是後麵站著的鐵三,碩大的身板呼呼喘著粗氣,怎麽的都讓人覺得討厭。


    唐玄決定殺人,如果一個普通的校尉都想用自己的腦袋來撈名氣,如果不用點雷霆手段,那在鐵域城的這段日子恐怕都不得安寧,而且,其實事實上唐玄的心裏很焦躁,盡管他沒有表現出來。


    他不是過分敏感的人,但是從百戰弄出金頂山驚世一戰的時候開始,他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天下要亂。


    雖然當他知道小白的身份之後,就已經知道大陸上脆弱的和平不會持續太久,白虎生天下亂這種偈語聽起來似乎很扯淡,但是作為親眼看到白虎、並且朝夕相處的人,唐玄絕對不介意自己封建迷信一次。


    可在這風雲即將變幻的時候,他居然出現在百戰,如果戰事一起,能活著回天都才是怪事,想到這些他有些埋怨淩非,埋怨風道人,雖然自己是夥計,但是也不應該把這種掉腦袋的活兒交給自己。


    天都人才濟濟,就算是死士也照樣不少,幹嘛玩命的勾當都要由自己來?


    當然黑箭也是受害者,但是那廝如今正和玉如公主郎情妾意日子滋潤而甜美,如此看來,就算他為天都去死也有了充分的理由。


    “如何,你可幹與我一戰?”鐵木向前一步咄咄逼人,這是一個揚名上位的機會,他絕對不會放過,自詡為將才的他怎麽甘心做一個小小的校尉。


    唐玄深吸一口氣,抖了抖肩膀,心領神會的小白飛身跳到一旁的棚子上,引得百姓中一陣讚歎,各有愛心泛濫的夫人小姐恨不得把這可愛的貓兒抱在懷中仔細愛惜,不過對於各色眼神小白都視若不見。


    開玩笑,誰要是敢把它當做寵物按在懷裏蹂躪,它絕對會讓那個家夥破相。


    刀出鞘,唐玄隻是點點頭,什麽話也沒有說。他沒有心情,他很抑鬱,所以他決定殺人,而且是要以鐵木想不到的方式。


    鐵木沒想到唐玄會這麽幹脆,不過這倒也正中他的下懷,當下也不多話,拔出刀來怒吼一聲,大踏步的向前一刀劈下。


    唐玄眼中那若有若無的不屑目光讓他很不舒服,作為一個真正的武士,他可沒想過利用自己這邊人多的優勢,單打獨鬥才是爺們兒該幹的事,況且,這樣贏了才能贏得聲名機會。


    但讓他完全想不到的是,他不想人多欺負人少,唐玄卻想人少欺負人多。


    什麽比武決鬥這種事在唐玄眼裏都是扯淡,公平公正更是開玩笑,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君子或者是原則的人,他唯一的原則就是要對得起自己。


    所以當鐵木刀光斬落的時候,唐玄已經在極短的時間內閃身躲過攻擊,擦著鐵木的身體衝了過去,就在鐵木阻攔不及而且正在詫異的時候,唐玄已經出手。


    在場沒有人會想到唐玄做出這樣的事情,明明答應和鐵木決鬥,在動手的時候卻突然的衝向鐵三,樹要皮人要臉,這種無恥的行徑可不是修行者的作風。


    至少不應該在眾目睽睽的街上做這種事。


    鐵三本來就沒有防備,況且唐玄這一刀又快又狠,情急之下他隻來得及舉起斧子匆忙的去擋刀鋒,可惜終究是慢了一線,上一次兩人交手的時候唐玄還是入境上階,如今已經突破到百辟下階的唐玄,已經不是鐵三這種貨色可以望其項背的了。


    青光擦著大斧的邊緣切入鐵三的身體,一刀兩段,鐵三鬥大的腦袋斜飛起來然後重重的摔在地上,頸子上的血噴起三尺之高,濺了一旁的杜老大滿臉。


    在唐玄刀斬鐵三的時候,杜老大是想施以援手的,他也的確那麽做了,以最快的速度拔劍刺向唐玄,以往攻其必救來幫助鐵三,可沒想到的是短短時間沒見而已,唐玄的境界居然有了變化。


    長刀砍下鐵三的腦袋的同時,唐玄伸手,在刺向自己的劍尖上輕輕的一彈,輕到幾乎沒有聲音,可杜老大卻猶如遭到電擊一樣全身猛地一顫,手中劍已經握不住的掉在了地上,而隨後唐玄的一個肘擊正中他的心口。


    當鐵木轉過身再次出刀的時候,鐵三已經變成了一個丟了腦袋的屍體,而杜老大胸口塌下一塊,口鼻出血的飛了出去,還沒等落地眼睛就失去了光彩,顯然也是活不成了。


    聽到風聲,唐玄沒有回頭的直接舉刀後掃,正好砍中鐵木的刀身,同時左手的食指作勢欲點,鐵木的刀被架住,看到唐玄的手指已經伸了出來,當下迅速收刀退後。


    玄空指可不是鬧著玩的,前段時間玄長空在金頂山上遙遙的一指就要了一個百辟上階巔峰修行者的性命,作為學生的唐玄盡管沒有老師的那種實力,但這個指頭也還是可以嚇嚇人的,比如鐵木就膽顫了一下。


    雖然並不算太親近,感情也很是一般,像鐵家這種大家族,彼此間的親情淡漠得很,當然,結成利益小團體就另當別論了,不過鐵木和鐵三可不是同進退共生死的那種關係,而且鐵木也看不起鐵蛋這種要頭腦沒頭腦要身手沒身手的族人。


    不過好歹大家都姓鐵,就這樣被當街斬殺就等於是侮辱鐵氏家族,況且,明明是在決鬥當中,怎麽可以對其他人下殺手?


    “你瞧,我從頭到尾沒問過你的名字。”唐玄隨意的垂著手,刀尖頂在地上,“死的這兩個人和我有仇,所以我很高興看到他們去死,至於你------”


    唐玄舉起刀來,“我不介意再殺一個,就憑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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